父皇给哥哥定的侧妃是孙晴雪,母妃要从一众的小姐里再为哥哥选正妃和侧妃,唯独没有任妍和秦慕瑾。

    一个是仰慕哥哥多年的女子,一个是哥哥喜欢的女子,而两个人一个曾经因为心仪哥哥闹得满城风雨,一个是今日被哥哥连累名声尽毁,她们居然没有一个人上榜的。

    褚盈有些坐不住了,不管是为了好朋友任妍,还是为了自己喜欢了多年的玲珑阁东家,秦慕瑾,她都得说话。

    褚盈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望向她的父皇褚鸿麟,“父皇,礼部尚书的嫡女秦慕瑾,您是不是也应该考虑给她一个身份呢?”

    “盈儿,你在乱说什么?”郑贵妃听她提秦慕瑾立刻皱紧眉头,转向她,用眼神儿示意她不要多嘴,“在你父皇面前,不许乱说话,你快吃饭吧。”

    褚盈是一向不敢和自己母妃对着来的,她不喜欢的事情她不会做。可是,现在关系到任妍和秦慕瑾,她就觉得自己得为她们做点什么,不能坐视不理。

    她深吸了一口气,忽视了自家母妃的眼色,又定睛看向自己的父皇,“父皇,女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女儿也是个姑娘家,心知名声对于一个女子的重要。今日,她和哥哥的事儿在外面传的人尽皆知,清誉是全毁了。现在,除了哥哥娶她,她要不,就绞了头发去庵子里做姑子,要不,就只能以死明志了。上天有好生之德,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何必把人家给逼死了呢。”

    “不如,您下旨,将她赐给哥哥算了。一来是您救了一条生命,二来,是为了哥哥。”她嗓音温柔地说,“外面那些传言,女儿听着,倒是觉得有一件事儿是假不了的,那便是哥哥对这位秦小姐是喜欢的。您是知道哥哥的,一直无欲无求,这秦小姐是这么多年来的唯一一个。他难得对一个女人起了心思,您何不成全了他?”

    这孩子今日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和她的心思对着来了呢!她不想要秦慕瑾嫁到王府,盈儿呢,一个劲儿地心疼她,劝说陛下将她赐给自己儿子。当真让她生气!

    郑贵妃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神儿里,头一次出现了不满与生气。

    “陛下,盈儿是一个小姑娘家,心思单纯善良,涉世不深,意识不到外面的传言有多难听,对我们皇家威仪损害的有多严重。”郑贵妃唇角隐隐约约地弯起,“若子津真将那姑娘娶进家门,这不是在告诉外面人,他们的那些传言是真的吗。如此,外面的那些百姓,对我们皇家可更是好奇了,指不定会猜出什么来呢!”

    “外面事情闹得那么大,谁都知道是姑娘家吃了亏。”褚盈微微低下了一点头,又接着说出她不爱听的话,“秦姑娘家父亲是礼部尚书,官居正二品,也为父皇在朝堂上忙了几十年了,就算没有功劳也得有点苦劳啊。他的女儿被连累,若是父皇坐视不管,任由人指着他们的后背骂,这不是寒老臣的心嘛!”

    “盈儿!”这下,郑贵妃是真急眼了,拔高了嗓音提醒了一下褚盈。

    都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盈儿这个小棉袄也一直不错,她很满意。但今日呢,却有点漏风,不暖和。她对秦慕瑾的不喜欢,盈儿这个做女儿的,相信心里很有数,可是现在,她一个劲儿地劝说她父皇,要将秦慕瑾那个女人嫁给她哥哥,关键,她都提醒了她几次了,她还不住嘴一个劲儿地劝说!

    怎么能让她不生气!

    还是这秦慕瑾,是给她灌了什么汤!让她如此为那个女人卖力游说。

    褚盈身子一哆嗦,头就更低了,都不敢抬头看自己母妃一眼。

    “咳。”褚鸿麟出声,阻断了母女俩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侧身看看自己的爱妃,又抬眼看看自己的女儿。

    微微思索后,对褚盈赞许地点了点头,“盈儿说的不错。老臣之心不能寒!”

    “那朕,就赐她一个侧妃的位置!”

    听到褚鸿麟最后的决定,郑贵妃心情郁闷的简直想撞墙。

    而褚盈则算是松了一口气,暗暗地吁了口气。

    “说了那么多,饭菜都要凉了。”褚鸿麟为褚盈往碗里添了菜,“盈儿,尝尝这道卤牛肉,味道不错。”

    “多谢父皇。”褚盈抬眸看了一眼他,余光中又瞥见自己母妃含怨带怒的眼神儿,当下,小脸儿就僵了,心‘噗噗’的快要从身体里蹦了出来。

    她手快速地拾起自己的筷子,赶紧从盘子里夹了一块牛肉放在了郑贵妃的碗里,“母妃也多吃点。”

    郑贵妃连个眼神儿都没给她,更不会吃她递来的东西。

    褚盈看着她难看的脸色,知道自己三番两次为秦慕瑾说话,是得罪自己母妃了。母妃之前明显的也不接受妍儿嫁给哥哥,若是她再多说,违抗她的心意,怕是她这一关不好过。褚盈暂时住了口,想着解决一件是一件也是好的,妍儿做自己嫂子的事儿,来日方长吧。

    她埋下头,静静地往嘴里塞东西,一双惶恐不安的眼睛在自家母妃身上暗暗地转了好几次。

    秦府。

    秦慕瑾一回到家,就被婆子带着去了父亲秦为民的书房。

    一进他的书房,秦为民严厉且气愤的声音就落在了她的耳里,“滚过来,跪下!”

    秦慕瑾敛住情绪,和三个大丫鬟一起快步地走进,跪在了秦为民的桌前。

    书桌后,秦为民脸色铁青地坐在大班椅上,眼睛里蕴藏着熊熊燃起的火苗,一副随时要喷发出来的样子,唇角紧紧地抿着,黑色的胡须一颤一颤的,显示了他此刻的情绪。

    目光灼灼地瞪了跪在地上,腰背挺得笔直的女儿半晌,秦为民半天才说出一句,“我就问你一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

    秦慕瑾眉眼间肃穆的情绪不改,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地开口,语气平平缓缓的,“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秦为民面色又是一变,“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

    “在冀州府,我和母亲住在朋来客栈,端王殿下,他也是住在这间客栈,这是真的。还有,女儿和他出去过,冀州府百姓看到也是真的!”秦慕瑾道。

    她话刚落下,一声巨大的拍桌子的声音骤然响起,吓得人一个机灵。

    秦慕瑾身边的燕儿,喜儿,珠儿身子抖了抖,都歪在了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了。只有秦慕瑾还依旧保持着姿势,纹丝不动。

    “你还知道什么是妇德吗?”秦为民起身,指着秦慕瑾骂了起来,“未出阁的一个大姑娘家,大庭广众之下和男子幽会出去,你的教养呢?你的脸面呢?你的矜持呢?我秦家,就是这么教你的?”

    “现在还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看你以后还怎么自处!”

    “至于端王殿下,就算你和他之前情意相通,现在这些流言一出来,郑贵妃,皇上,是不可能再接受你的,他们不会要一个风评不好的女人嫁入端亲王府,这条心,你也早点死了吧!”

    秦为民是很少骂她的,这些话,他要不是气急了也是不可能说出来的。说一千道一万,他是气她不争,气她不爱惜自己,还有心疼她。如今,她和端王殿下的流言飞的满京都都是,名声是全毁了,现在就两条路,要不,就是端王殿下娶她,要不就是老死在家里,孤苦一生。

    以他听过的郑贵妃的脾气,她是不会接受他这个女儿的。那慕瑾

    秦为民最终叹息了一声,“你一会儿去祠堂跪着,好好地反思反思,另外,端王殿下,该放下就放下吧。其实,他也不会是你的良配。他的母妃郑贵妃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有这样一个婆母,你即使是嫁过去,也会很受委屈。再说端王殿下,他这个身份,注定会有很多的女人,哪里像我们这些寻常人家,家宅清清静静的好呢!”

    “慕瑾,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父亲知道你会想明白的!”

    “”秦慕瑾喉咙间有滚动的痕迹,默了良久后,她方应下,“是,女儿会好好地反思的。”

    秦为民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对她摆了摆手,“你下去吧!”

    “是。”秦慕瑾这才从地上起身,身后三个大丫鬟也起来。

    秦为民的眼神儿落在末尾的燕儿身上,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燕儿对小姐没有起到警示和提醒,罚三个月月钱,另外,罚你和小姐一起跪祠堂,不准吃晚饭!”

    燕儿惶恐地低下头,声如蚊蚁地应道,“是!”

    “出去出去,都出去吧!”秦为民越看她们越觉得头疼,这时,就想好好地静一静。

    “女儿告退。”秦慕瑾行了礼,带着三个丫鬟慢慢地退出了他的书房。

    秦家祠堂。

    跪了不知道有多久之后,燕儿身子一歪,坐在了蒲团上,“小姐,奴婢膝盖跪麻了。”

    “那你便歇息一会儿吧!”秦慕瑾腰背挺得笔直,这么久过去了,她始终保持注视祖先牌位这个姿势,纹丝没有动过。

    燕儿望着她,想起刚刚在老爷书房里受训的情景,忍不住为她委屈,“小姐,明明是端王殿下赖着你的,你怎么都不替自己辩解两声?老爷话说的那么难听,奴婢都为您委屈。”

    还是第一次,老爷指着小姐的鼻子骂她不矜持,没有脸,小姐长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辩解什么!本就是她不矜持。

    秦慕瑾的心里,虽然有点难以接受父亲说的那些话,觉得臊的很,但是,绝对没有不服气。作为一个姑娘家,对于一个男人的接近,她的表现是轻浮了,失去姑娘家应该有的矜持和端庄,失了秦家的气度与气节,父亲教训的对。

    秦慕瑾双目正视着秦家祖先的牌位,心里有着深深的惭愧。

    燕儿轻揉着自己的膝盖,眼睛又蹙了起来,“小姐,您和端王殿下,如今”

    “父亲说的对,我和端王殿下缘尽了。”今日这事儿一出来,郑贵妃和皇上一定恨极了她,恨她连累了端王殿下的名声,她和褚诣,是没有任何的出路了。

    “您和端王殿下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在一起,就这样分开,是不是太草率了。”燕儿不舍得自家主子放弃端王殿下这棵大树。

    哪里是她能够决定的。

    秦慕瑾缓缓地提了一口气,专注地向祖先的牌位忏悔。

    晚饭时间,喜儿提了一食盒,买通了祠堂的看守婆子,鸟悄地进去了。

    “小姐,奴婢给您送点吃的。”喜儿将祠堂的大门关上,寻了桌子过去,将菜摆整齐后,站在了秦慕瑾面前,“小姐,奴婢扶您起来,您去吃一些。”

    秦慕瑾没有动,“我不饿,燕儿去吃吧。”

    喜儿撇撇嘴,看向燕儿,燕儿同样也撇着嘴。

    顿后,喜儿脸上骤然堆出了笑容,“小姐,有好消息!”

    好消息?

    秦慕瑾的心起伏不大,甚至一点兴致都没有。她现在什么心思都没有,脑袋里很乱,就想静静地待上一会儿。

    喜儿见她没什么兴致,也不卖关子了,直接往后说,“咱们家在外面打探的家仆都回来了,说外面您和端王殿下的流言全没有了,现在外面都在传端王殿下去冀州府是查贪污案的,有些人是怕他查出什么来,故意先抹黑他的。”

    “小姐,外面风向变了,没有人再议论您了!”

    “?”秦慕瑾眉眼微动,这才转目看向喜儿,“你说的这些是真的?”

    “是真的。”喜儿点头如捣蒜,“奴婢也编不出端王殿下去冀州府是查什么贪污的呀,都是外面在说。”

    “奴婢还派人去老爷那里听信儿了,据说,老爷没有那么生气了,还主动去安慰夫人去了。”

    也是,端王殿下去冀州府调查贪污的事儿没有几个人知道,若不是外面真有这谣言,喜儿是不可能知道的。

    可是,又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出,将风向给转了呢?

    秦慕瑾的心里,还是挺疑惑的。

    “若是如此的话,那您和端王殿下是不是”燕儿最关心的还是自家主子的婚事,主要她都十七了,今年再不嫁人,就真是老姑娘了。

    流言已经在人心里落了根儿,现在就算是转了风向,也没办法洗白她的名声,郑贵妃讨厌她会是真的,皇家不能容她也会是真的。她和褚诣还是不可能。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端王殿下了。”秦慕瑾最后下了结论。

    “”燕儿觉得自己也没有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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