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褚诣就将秦慕瑾给抱上了马,紧接着他也跃上了马,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

    秦慕瑾对于他的怀抱无所适从,浑身如芒再背,不安分的扭捏了几下身体,嘘声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带臣女去哪里?”

    “别再扭动了。”小姑娘家身上特有的香甜柔软,就像是长了腿似的一点点往褚诣身上钻,让他的身体略略的感觉到了‘不适’。

    不得已,褚诣出声警告了秦慕瑾一嘴,身子微微往后移动了一些,将俩人之间的距离岔开了一些。

    “……”秦慕瑾刚刚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等他往后挪了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当下,她面色立刻发烫,不敢再动一下。

    等缓了一会儿,镇定住情绪后,秦慕瑾又微微错了一下头,低头问他,“您,还没回答臣女的问题呢!”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只是,不会把你留在这里。”褚诣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结实的大长腿一夹马腹,马儿便疾步奔走。

    坐在马背上的秦慕瑾为了不掉下去,只得紧紧的攀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

    此时夜色正浓,伸手不见五指。

    若是换成从前,在这样的夜里,秦慕瑾肯定是要怕的。

    但是,身后男人的胳膊强壮有力,身上熟悉幽然的香味团团包围着她,她心里竟然觉得安心极了,就连紧绷了一天的头皮,在这一刻也放松了下来。

    “要是太累的话,就靠在我怀里睡一觉。”虽然她和自己说了不害怕,但是,一个小姑娘家被掳走,纵然再坚强,哪里有真不怕的。褚诣心里觉得她好好的睡上一觉才是最好的。

    秦慕瑾摇摇小脑袋,将语气拉长,“臣女还不困。”

    她的声音是那种糯软的,松松软软的像个糯米粽子,偏偏又带着特有的空灵,让人听得不由得喜欢。

    褚诣心里就喜欢她说话时的嗓音,好听,百听不厌。又是这样的夜里,俩人独处,这么和她说着话,他总觉得很亲切,很……

    褚诣正纠结在这一个形容词时。秦慕瑾脑袋一转,微面向了他一点,再次开口,“端王殿下,郑大人他……就没有办法了吗?”

    “臣女瞧着他罪也受了,能否……有办法留一条性命?”

    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香甜的气味儿遂即扑面而来,像穿肠毒药似的,以势不可挡之姿侵蚀着人的理智。

    褚诣的双眸染上了几分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要不是有夜色的掩饰,褚诣想自己的糗态一定会被她发现。如此,那真是太窘迫了。

    “……”秦慕瑾等了他好一会儿,也没等到他的下文,心里不禁敲起了鼓,有些忐忑。

    但是,郑海山是艳梅姨的夫君,若是他有事,艳梅姨一定伤心,艳梅姨伤心,她母亲也跟着难过……

    唉,还是要想办法。

    秦慕瑾偷偷瞄了瞄他的侧脸,思来想去,能帮的上忙的,只有他褚诣。因为,他是无所不能的端王。

    秦慕瑾抿了抿唇线,又满含希冀的偷看了他一眼,“慕瑾无礼,还请您看在臣女……曾经帮了您一点点的份儿上,给慕瑾指条明路,慕瑾……感激不尽。”

    “……”褚诣终于听到了她说话,回过了神儿,但是,他没注意听她说的内容,所以,有些心虚。

    “什么,你刚刚说什么?”褚诣清了清嗓子,言语中有些不好意思。

    “……”秦慕瑾直视着他夜色中依然明亮的眼眸,小声的又重复了一遍,“臣女想问您,郑大人这里还有别的办法没有?您能否给指条明路?”

    原来是在说郑海山。

    褚诣整理了一下思路,凝眸和她盈盈水眸对视,“不连累亲朋好友,已经是他郑家最好的出路。”

    “……”秦慕瑾听得几乎坐不稳,身子晃了又晃,“没有……没有更好的出路了吗?”

    “刺杀我,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贪污受贿,私吞官银,是在父皇案前有折子的,就够他满门抄斩。”褚诣不瞒她说,“父皇此次派我前来,并不是要坐实郑海山这一众官员贪墨,而是查他同党及和京都的联系。你父亲也同在朝庭为官,父皇的脾气及手段,你应该也有所耳闻,他最恨国家蛀虫,定会杀鸡儆猴严惩不贷。”

    艳梅姨若是出了事儿,她的儿女若是出了事儿,母亲该怎样的难过?

    更何况,此事为褚诣督办,和她们在冀州府的时间重合,或许她母亲就会怀疑这里面有她的‘协助’,毕竟,她和褚诣可是在冀州府形影不离,她母亲有理由这么怀疑,如此,不会记恨她吗?就算这点她没想到,但她母亲又认定了自己和褚诣的关系,到时候也很可能让她去求他,若是那时再求,不如现在还没进入司法程序来的更有效一些。

    想到这些,秦慕瑾便更期盼的看着褚诣,她现在就将他当成了救世主,只有他,能够救自己,也只有他能让母亲不记恨她,而她,心里也能少一点的自责和愧疚。

    沉寂片刻,秦慕瑾又希冀的求着他,“殿下……能不能想想办法,保一个算一个……”

    褚诣眸光浮浮沉沉,难得愿意和一个女人饶舌,“你是非要趟郑家这趟浑水?”

    秦慕瑾心情郁郁,“这里面毕竟有臣女的一份助力,若是我母亲知晓艳梅姨家的事情,势必要想到臣女身上,和臣女生气。”

    “若是她记恨上臣女,臣女也不活了,寻根绳子找艳梅姨一家赔罪去。”秦慕瑾头一次说出失控的话。

    “瞎说什么!”褚诣一听她说这话就炸了,语气顿时尖利起来,“你也是贵女,要死要活是那些小门小户家挂在嘴边儿的,岂是你能说的!你也不怕跌了自己身份。”

    “往后不许再这么说了。“他语气不容争辩的命令说。

    秦慕瑾心里又愧疚又委屈,“到底也是和臣女有几分关联的,对艳梅姨一家,臣女满心愧疚。”

    “你一向聪明,怎么在此事上钻起了牛角尖?”褚诣圈紧自己的双臂,恨不得将她脑袋给敲开,将自己所有的思想灌进她的脑袋中,免得她胡思乱想。

    “您是王爷,谁都会捧着您围着您,怎么了解我们普通人间的感情。”秦慕瑾被黑夜掩盖中的眼眸多了几分的哀怨,情绪很是低落,“算了,臣女还是自己想办法把。”

    说着,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攀着他胳膊的手也松了松,没之前那么热情。

    褚诣是一向不喜欢麻烦的,不是他的事情,他很少去插手。但是,刚刚秦慕瑾的话和动作刺激到了他,那是一种不被依附,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感觉不好。

    “这么大的事情,你一个小姑娘家能有什么办法。”褚诣心一横,说,“算了,还是我来替你想办法了。”

    他想办法?

    幸福来得有点突然,秦慕瑾乍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许久后,她方不可置信的看向他,“您说您想办法,救艳梅姨一家?”

    “不是救她一家!”褚诣自知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将这满门抄斩的事情给化平了,想了想后,说,“我可以帮你保存没涉案的人,像你艳梅姨,两个女儿,儿子,或一些孩童,如果查出来他们和此案无关,我设法保人。郑海山肯定保不住。”

    “……”秦慕瑾心里略有些失望,但是,她知道,这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若是艳梅姨和她的子女还活着,对于母亲来说,也算是个安慰吧。

    仔细盘算一遍后,秦慕瑾算是完全接受了他的这一说法,而后,连忙对他道谢,“多谢殿下出手相救。慕瑾,会将殿下的这一份恩情放在心底的,将来,若是有用的着慕瑾的地方,慕瑾,定当尽心偿还殿下恩情。”

    褚诣黑眸攸而亮了起来,像黑处突然亮起的火光,那么明亮,那么的灼人,让人不能轻易的忽视。

    他就用这种极具诱惑力的眼神儿看着秦慕瑾,令她在他眼眸深处各种沉浮。

    “阿瑾。”褚诣开口,声音低低沉沉,像是一灌藏了很久的杜康,醇香浓厚,令人只闻声便会醉人。

    秦慕瑾上头了,思绪有点恍惚,声音从嗓子深处发出,“恩?”

    “我没有别的要求。”他喉咙间不禁滚动,“你就叫我一声‘子津’,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帮你做,好不好?”

    他,为何总是执着于自己叫他的‘字‘呢?

    秦慕瑾其实心里不明白,这是男人动情的表现,一个男人真的爱上你了,才会执着于与你的各种亲密的事情。

    “臣女是觉得……”秦慕瑾低头,有点难以启齿。

    她不这么叫他,是并不想让自己这么的放纵,怕真的有一天,她真的会将他们之间所有的‘假‘都当真,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在她的心里,其实,他褚诣是端王,皇亲贵族,天上的金龙,是要被膜拜的。她秦慕瑾只是一个小小的官家女子,家里并不是那么显赫,与他云泥之别,差距太大。

    配他,她有些望尘莫及。

    “对一个伤害你的男人,你都可以称为程大哥。为什么,为什么到我这里不成?”褚诣心里有很深的不平,原先他想让她叫自己,她总是不松口,他只当她害羞,或跟自己没那么熟,磨不开。

    可是今天,他走到那个院子,听到她称那个绑架她的人为‘程大哥‘,他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

    他堂堂端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乡村野夫,还不能被她叫一声名字吗?

    那是因为……他无关紧要!她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幻想,不会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但他褚诣不同,她若是这么叫他,她会……她会……

    秦慕瑾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褚诣等了半天,没得到他想要的回答,心中极其的失望。他深吸一口气,罢了,就当他没说。

    秦慕瑾听着身后男人传来的深深的叹息声,心中蓦的一疼,不知为何,却十分的难受。她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抬头,在他侧脸印上一吻。

    轻轻的,像蜻蜓点水一般。若非,褚诣的侧脸上留有一抹的温热,还有馨香的味道,他几乎以为她的吻是幻想。

    他怔愣的看着怀里的小姑娘,平静的心一点点的跳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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