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铁骝缓缓退出宫去,他一边紧张注视着林浊等人举动,一边对身边卫士喝道:“把多余的马先放掉!”

    那卫士得令后赶紧行动,不多时便传来阵阵骏马奔腾之声。随即,他又将十一匹御马驱赶过来。

    马铁骝桀然笑道:“林大帅,既已到宫门,那就不要再送了。你放心,本王绝对言而有信,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马铁骝忽地面色一狰,猛地一把提起琉璃,狠狠向林浊扔去!可他左手扔人,右手长刀也随之而出,直朝琉璃疾驰而去!

    刀势又狠又准,带着烈烈破空之声,直透琉璃腰腹,一时间血花四溅!随着一声嘤咛惊呼,鲜血已然浸透她那洁白衣裳!

    眼见心爱之人惨遭重创、生死不明,林浊忽然脑中一片空白,全世界都只剩她嘤咛娇喝之声。

    马铁骝好是枭悍,就在林浊等人惊愕之际,他已带着众卫士翻身上马,向外疾驰而去!

    春风堂武者们这才如梦初醒,赶忙疾射弩箭,可马蹄轻快,斯人已远。

    ……

    却说马铁骝等人一路策马狂奔,只是片刻间便赶到榆州亲卫营。

    榆州守卫主要靠城内的亲卫营以及城外的骁勇营。其中亲卫营共五千人、骁勇营一万人,这一万五千人均是马铁骝的精锐嫡系,皆是百战之兵。骁勇营主将乃马铁骝心腹杀通天,亲卫营主将更是其堂弟马铁五!

    马铁骝怒气未消,径直策马冲进军营,众兵士见其面色铁青,暴怒之情溢于言表,均未敢上前招呼。毕竟马矮子的凶名,可是响彻三军。

    待到主军帐时,马铁骝仍未收紧缰绳,反而用力往马后挥了一鞭。骏马吃痛,一跃便飞入帐内!

    好家伙!这不看倒罢,一看之下,马铁骝更是热血上涌、怒从中来,只差没气晕过去!

    原来,这马铁五此刻醉眼朦胧、左右开弓,一手搂着个妖艳女子,一手捧着个白玉酒杯,兀自在那儿寻欢作乐,真是好不快活!

    其实,马铁五本就是酒色之徒,仗着与马铁骝的这层关系,平日里在营中横行无忌,已不是什么秘密。可好巧不巧,今日正正被这恶主给撞上。

    “自己差点命丧黄泉,而这厮却还在寻欢作乐!”一念及此,马铁骝顿时气不打一处出,直接一鞭子挥下,竟将马铁五身前案桌直接崩裂,各式美酒美食撒了一地。

    惊变陡生!

    马铁五方才如梦初醒,待看到怒发冲冠的马铁骝后,心里暗暗叫苦!慌忙将怀中女子推开,不住磕头认错、自扇耳光,喃喃道:“大王,末将一时糊涂、一时糊涂,知……知错了,望……望恕罪……”

    马铁骝尽管余怒未消,可如今形势紧迫,也没闲工夫跟他瞎扯,厉声喝道:“快点齐兵马,封锁城门,捉拿匪贼!!”

    “匪贼??在哪儿?”哪知此言一出,马铁五顿时云里雾里,竟一脸懵懂地喃喃问道。

    “他娘的!在老子王府!!”

    ……

    疾如风雷!

    不多时,马铁骝便亲率上千兵士杀到天王府,只是此刻府内早已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大王,府……府里面没有人了……”马铁五见放跑了恶贼,顿时惶恐不已,赶忙跪下请示。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马铁骝并未勃然大怒,反是安然骑在马上,面露寒笑,神色不改,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原来,这马铁骝心思缜密又颇为歹毒,先前故意重创琉璃却又不取其性命,为的就是利用她拖住林浊。

    如今林浊带着这个累赘,势必难以跑远,此刻定还在城中。榆州城可不是天都,方圆不过十数里,自己已差人关紧城门,只要挨家挨户搜查,必能将他找出,届时献给金人,可就大功一件!

    一念及此,马铁骝不自觉又露出那标志性的瘆人笑意,对马铁五喝道:“快!组织人马,从一街一街开始,拉网式巡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林浊一伙给本王找出来!找不出来,就提头来见!”

    提头来见?好生厉害!!

    马铁五听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赶忙抱拳得令,就去部署。可突然间,只听一阵马蹄急促,抬眼望去,却是一背插信旗的传令兵正飞驰而来!

    “大王!急报!!急报!!!骁勇营遇袭!汉军正大举杀来!!”那传令兵人还未到,声已先知,尚只是遥遥看到马铁骝,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骁勇营遇袭?汉军正大举杀来?他口中所传当真石破天惊,顿时人心惶惶!

    马铁骝心里陡然一沉,暗自啐道:“看来琉璃这贱人打探到的消息还真他娘不少,自己才不过刚刚调兵西去,汉军就趁榆州空虚,偷偷围了上来,杀自己个措手不及!”

    “现在情况如何?”马铁骝怒声喝道。

    “禀大王,杀将军正奋力搏杀,但敌众我寡,实难支撑!杀将军希望能领兵入城。”

    领兵入城?马铁骝可不敢贸然决断,万一把汉军放进来就不得了,还是先去城头瞧瞧再说!念及此,马铁骝一面令马铁五带人搜查林浊,一面亲自组织上城防御。

    可这边刚刚部署完毕,又是一阵骏马嘶鸣,却是另一背插黑色小旗的传令兵拍马赶到!

    这黑色小旗乃是西进大军的旗号,莫非出了什么事故?这西进大军可是马军主力,马矮子的立足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眼见此旗,马铁骝陡然不安起来!

    “禀大王,西进大军……西进大军……”那传令兵似是受到了偌大惊吓样的,磕磕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

    事关自己心头肉,马铁骝可是气不打一处来,粗声喝道:“他娘的快说!再不说本王就先宰了你!”

    被马铁骝一吓,传令兵才勉强抑住,哆哆嗦嗦回道:“禀大王……西进大军在鸡公山遇袭,折魂将军……折魂将军力战身死,大军覆没……”

    西进大军覆没!!

    他这一声虽然不大,却不啻于晴天霹雳!不光马铁骝,在场众人皆是胆散魂消、惊恐万状,有如丧家之犬!

    马铁五更是颤声道:“大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事已至此,莫不如……莫不如还是跑吧……大军没了,坐困孤城也不是办法,莫不如保存实力,另作他想。”

    他娘的!到这关头还想着逃命,马铁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想一鞭子抽过去!可仔细想想,如今除此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若现在不突围,到时被汉军围住,只会是瓮中捉鳖,再逃可就难了。自己与林浊结下这般梁子,他定不会饶了自己。

    马铁骝也无愧一世枭雄,迅速调整状态,从震愤中清醒过来,立时令道:“马铁五,快着令亲卫营集合,趁汉军立足未稳,赶紧从北门杀出去!”

    随即,他又对那骁勇营传令兵道:“你回去告诉杀通天,要他拖住汉军,待夜间再向北突围,届时本王在蒙南等他!”

    号令既毕,马铁骝将马背一夹,仓忙朝北门方向驰去,众将也立时跟上。

    莫再回首,山河依旧,只是又换人间!

    ……

    骁骑营也无愧马军精锐,在汉军主力猛攻之下,仍岿然不动。可他毕竟只有五千人马,连番激战后,渐难支撑。

    杀通天见汉军势大,败亡不可避免,于是趁着夜色昏暗,悄摸摸牵出匹快马,一跃而上,朝北疾驰而去,将一众兵士撇得干干净净。

    在他走后,马军兵士又是战了一阵,忽地发现主将已逃,遂军心大乱,或逃或降,作鸟兽散。刘守信一马当先,率汉军突入敌阵,终破骁勇营!

    而此刻的榆州已是一座空城。

    ……

    这日深夜,昔日的昊天王府内,依旧灯火通明。

    “大帅,末将无能,还是让马铁骝跑了,请大帅责罚!”刘守信向来倨傲,原以为攻破马匪大寨不过须臾之间,却不想马军骁勇,硬生生拖住他数个时辰,以致马铁骝早早逃窜。

    “无妨,马铁骝虽然跑了,但其主力已灰飞烟灭,现在的他也不过是条丧家之犬罢了,成不了气候。刘将军还是早些去歇息吧。”林浊无心再跟他纠缠,直接下了逐客令,此刻他的心早已被另一个娇弱的人儿给牵走。

    待支开刘守信后,却见他一个箭步冲到内屋。那个殷殷垂念之人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禁闭、面色惨白。

    琉璃之伤虽不致命,可也颇为严重,加之此前因仓促撤离耽误了时辰,血没及时止住,是以现在尽管遍请名医、施尽妙手,却仍是昏迷不醒,着实让人着急。

    林浊一把握住琉璃的娇嫩小手,深情地看着她。想当初那个泼辣、娇媚的人儿如今却似一尊雕像般,毫无生气地躺在这里,心中不禁一阵悲鸣,动情道:“琉璃,若你能醒来,先前之事我全都应你!今生今世绝不负你!”

    琉璃不语,只是一抹清泪缓缓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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