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宋珏旻这么懂事,站在一旁的珠帘都觉得心疼。

    婉妃叹了口气,摸着宋珏旻的脑袋,说:“旻儿,你要知道,这宫中的局势瞬息万变。昨日长公主还养尊处优,今日便被你父皇赐给了一个宦官,你可知为何?”

    宋珏旻摇摇头。

    “因为她得罪了如妃。”婉妃说,“长公主尚且如此,你若得罪了如妃,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旻儿不会得罪如妃娘娘。”宋珏旻倔强地说,“旻儿很乖!”

    “我的旻儿自然是乖巧懂事的,不仅懂事,而且过目不忘才华横溢。只是娘亲不让你学骑射,就是怕你的优秀,成了他人眼里的钉子!”

    “若你成了别人的眼中钉,别人自然要想尽办法拔掉你!母妃自认母家没有如妃和愉妃的权势,也没有愉妃和如妃那般讨你父皇欢心!你与飞雪,更没有圣尊公主那样的福分。母妃只想你与飞雪做资质普通的孩子,对任何人都构不成威胁,那才能安稳过一生。”

    “母妃,做普通孩子,就能安稳了吗?”宋珏旻反问道。

    “自然,所有的荣宠都是一时的。别看圣尊公主此刻恩宠滔天,若是不慎,便会跌下来,母妃不想你们提心吊胆,懂吗?”

    “知道了。”宋珏旻咬着牙,点点头。

    他是知道了,可是他心里不服气,他也想要得到父皇的宠爱。

    他想要父皇教他骑射。

    他也想向父皇撒娇的。

    可是母妃从不允许,自小便教他们在宋徽面前要谦卑。

    所以,宋徽对于他和宋飞雪来说,向来是高高在上。

    而他的小表情,婉妃自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也时常怀疑自己,对两位孩子的教育是否错了?

    婉妃叮嘱嬷嬷看着两位殿下读书,自己往偏殿走去。

    珠帘跟在婉妃身边,好奇地问:“娘娘,其实,二殿下真的很懂事,娘娘不必忧心。”

    “珠帘。”婉妃拉住珠帘的手,“你是自小跟着本宫的,本宫生产当日,你也是最清楚不过的,当年这两个孩子来得不容易,本宫不想失去他们。”

    珠帘点点头,说:“娘娘,珠帘明白,当年娘娘怀有身孕,便遭人毒手,好在圣尊公主梦见娘娘的凶险,这才让两位殿下顺利诞生。娘娘是不愿二位殿下陷入这种尔虞我诈之中。”

    “但本宫看旻儿很渴望他父皇的认可。”婉妃叹了口气。

    “这世界上,哪有孩子不渴望父亲的疼爱的呢?只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娘娘是怕后位之争牵连了两位殿下。虽说太子人选已定,但也怕日后太子忌惮兄弟而赶尽杀绝……不过,依奴婢看,太子殿下仁厚,圣尊公主善良,想来,也是不会亏待二位殿下的。而且……珠帘以为,若娘娘继续避宠下去,若日后如妃登后位,或许……”珠帘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择良木而栖?”

    珠帘跪了下来:“奴婢知道娘娘不追名逐利,但是,如妃娘娘还未封后,她今日便敢将长公主送出宫,明日也能将五公主随便赐给别人!若是日后她觉得二殿下碍了四殿下的路,更是不知道会使出什么诡计……不如,不如与愉妃交好,与圣尊公主交好,若日后如妃封后,也算有个照应。若愉妃封后,于娘娘您来讲,就更加安心了……”

    听了珠帘的话,婉妃深思熟虑了一番,的确,如妃娇宠惯了,她的父亲又是宰相,就连皇上都要看她父亲几分面子!今日黄能来求娶长公主,这背后的错综复杂,自然少不了如妃的手段。

    如妃向来喜欢借刀杀人,杀人于无形。

    而愉妃虽说也深得皇上宠爱,却远没有如妃那般跋扈!

    更不用说圣尊公主了!从前若是没有宋荇月,她的孩子早就胎死腹中,她是个善良的孩子,重情重义。

    宋珏祁养在如妃身边养废了,宋荇月一回来,如妃便将宋珏祁送去千禧宫里,今日还破天荒得到皇上亲自教骑马!

    宫里的风向虽然瞬息万变,但,人心总是不会变的。

    与其将希望交给未知的未来,还不如早日站好位置,助愉妃封后?

    若是愉妃封后不成,如妃成了皇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也定然不会是她婉妃。

    只是今日如妃这般做法,定会令宋徽寒心和忌惮!

    想到这,婉妃将珠帘扶起来,说道:“听闻千禧宫附近有一块草坪,是往日太后命人专门辟出来给圣尊公主骑马的。不如,明日带旻儿和飞雪去那放纸鸢吧。”

    珠帘听了,欣喜地说:“是,奴婢这就去命人做纸鸢!”

    骑马场,宋徽拉着小奶马,宋珏祁坐在马上,巍巍战战的,十分紧张,却又十分雀跃!

    他原是不敢动,但见宋荇月骑马飞奔出去了,便心痒痒,甩着马鞭也打算跑起来,宋徽对他可没什么怜香惜玉之心,毕竟男娃嘛,摔一下才能长大,他松开手,宋珏祁果真从马上摔了下来。

    “啊!”宋珏祁落了地,吃痛地喊道。

    宋荇月听到声音,忙拉着缰绳回头,却见宋徽着急地朝她喊:“月儿,看路看路,小心摔了!”

    宋珏祁扁着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宋徽,皇姐骑马技术辣么好,怎么会摔?而他就摔在父皇面前,父皇都不看他一眼的!

    “陛下放心,卑职会跟好公主。”站在一旁的墨羡允牵了马,打马而去。

    宋徽见墨羡允跟了上去,这才放下心,低头看了一眼他的便宜儿子。

    “没出息。”他拧眉说道。

    “哼!”宋珏祁擦了擦鼻子,拉着缰绳,扭着身子上了马。

    谁知坐上去几秒,他又摔了下来,宋徽没有要扶他的意思,也不许别人扶。

    宋徽命人搬了张椅子,他就坐在树荫下,喝着雨前龙井,看着远处宋荇月恣意地骑马奔跑,她的马跑得极快,与墨羡允不相上下。

    “允哥哥,你的骑术竟这么好?”宋荇月心里虽知道墨羡允是天纵英才,但这样的骑术,也令她佩服。

    墨羡允勾着唇笑道:“月儿也不赖。这也是在梦里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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