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秦无恙闻言下意识的去看姜小蔓了。

    这种条件,小蔓是不可能答应的。

    正当秦无恙想着要怎么委婉一些拒绝的时候,就听见他儿子喊道“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为秦季明披麻戴孝!”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元宝已经七岁了,身体开始抽高了,因为习武的缘故,脸上多了几抹坚毅。脸颊有些瘦削,线条更加明显。

    秦无恙看着儿子,有些恍惚。

    他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缺失的太多了。

    “元宝!那是你亲叔叔!谁教你直接喊他的名字的?”王秀荷是在呵斥元宝,可是说话的事情,眼睛却是看着姜小蔓的。

    很简然,她是认为是姜小蔓教元宝这么做的,要不然元宝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心眼?

    姜小蔓冷笑一声“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号得了呗。”

    还谁教你?

    两眼珠子不就瞅着她呢吗?

    “啥?”

    “我说你直接说我名字得了呗。”

    王秀荷怒“你这是和我这个做婆婆说话该有的态度?还有,你教孩子这么说话,不尊敬长辈,你还有理了?”

    “他算哪门子的长辈?他……”

    “奶奶,没有人教我。之前的那么多事情,我都记得。”元宝打断了姜小蔓的话。

    他不想看见奶奶和娘再吵起来。

    王秀荷还是不愿意相信,“咱们会呢,那是你亲叔叔,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

    “奶奶,我记得我和糖宝四岁生日那天,你给我们煮了两个鸡蛋。妹妹的被二婶直接拿给根宝吃了,娘去找二婶理论,却反过来被二婶指着鼻子骂。你去制止,然后二叔说,糖宝不过是一个女娃娃,配吃鸡蛋吗?”

    “你……”

    王秀荷有些恍惚,这是真的吗?

    过去太久了,她都忘记了。

    姜小蔓有些怔怔的。

    四岁……那个时候还不是她呢。

    “四岁那年冬天,我娘帮人刺绣换来了一吊钱,那是辛苦了整整两个月才换来的。奶你也说了,这笔钱让我娘自己安排。我娘便说要买棉花,为我和妹妹做两身新棉衣,之前的都太单薄了。”

    “可是买来之后,二婶又吵又闹,硬生生的要去了一半的棉花。还说妹妹一个女孩子,哪里有根宝金贵?好棉花要给孙子用。后来奶奶你用剩下的棉花给我做了新棉衣,却把我的旧棉衣和妹妹的旧棉衣里的棉花掏出来,重新给妹妹做了一件旧的。”

    姜小蔓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无恙!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去仔细看过原主的回忆!

    太过分了!

    糖宝在那低着头,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如此种种,元宝说了不少。

    “其他都可以原谅,可他居然见死不救,甚至连告诉都不告诉一声,差点害的妹妹被活生生的订死在棺材里!奶奶,你告诉我,凭什么要让我和妹妹去给他披麻戴孝?难道就因为妹妹还没死吗?”

    元宝声音晴朗,侃侃而谈,目光灼燃,一寸目光都不放过。

    这一声声的质问,一句句的回忆,让王秀荷的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其实她很想说,这都不是多大的事情啊。

    本来孙女就不如孙子金贵啊,虽然说老二有那么多的不好,可养活大这两个孩子,也有老二一家的出力啊!

    怎么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不好了?

    可看见那一家四口的目光,她说不出口。

    因为棺材的事情,有多残忍,他们都清楚的。

    “可……他到底是你的亲叔叔,你爹的亲弟弟,奶奶的亲儿子啊!他的葬礼你们都不去磕个头,这,这也不像话啊……这别人也会对你和你爹指手画脚的啊。”

    王秀荷觉得,自己这也是为了大儿子一家考虑啊。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大敌意呢?

    元宝板着脸说“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天地有知,无愧于心就好。”

    自从上学堂之后,元宝的知识面增长的同时,眼界也更宽了。

    王秀荷一股火堵在胸膛里,如果对方是姜小蔓,她能嚷嚷着,吵吵起来,把这股火消散了,可对上自己的宝贝孙子……

    王秀荷哑然了,憋得慌。

    她干脆对上秦无恙了“秦仲明,我就问你,你娘我想给你弟弟风光大葬,你同意不同意吧!”

    “不同意。”

    秦无恙一口回绝了。

    王秀荷被噎了个够呛,她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不同意?为什么不同意啊?”

    “娘,季明……很光彩吗?他不是寿寝正终,也不是为国捐躯!他差点害死糖宝的事情先略过不提,到底是自家的事情。可他拐走萱娘,这是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事情吧?你把他风光大葬,那刘家婶子能干?刘家人能不去捣乱?你把他风光大葬,这不是往人家刘家人脸上啪啪啪的打耳光吗?”

    秦无恙不等他娘&nbp;反应,就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

    本来就是啊。多光彩的事情,多光彩的人吗?还风光大葬!

    撇开元宝他们对季明的怨恨来说,就拐走萱娘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唾弃了。

    自然,糖宝的棺材事件也是主要原因。只是秦无恙不会在王秀荷面前提起,免得话题再歪了。

    “……人死灯灭,再怎么样,人都死了,你刘婶子大概,大概不会……”

    这话,王秀荷自己说的都心虚。

    的确,这样说起来,风光大葬是不可能。

    可让元宝这个侄子为季明披麻戴孝……真的就不可能了吗?

    迎上王秀荷的目光,元宝很肯定的说“奶奶,我不会为一个差点害死我妹妹的人,披麻戴孝的。”

    “好,好,都好得很啊。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面皮也老了,自然你们就都不把我当回事了。”

    王秀荷胡搅蛮缠说了一句,便气冲冲的回去了。

    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她抱住骨灰坛子,气的在那哭。

    “你个讨债的啊你,老娘想给你风光大葬,都不可能啊!你说说你啊,咋就不能让娘省点心?和老三似的,不中吗?”

    “你大哥大嫂发达了,你生前蹭不上好,死了也不能!还偏偏我一句话都反驳不得!你啊,你说你让我怎么办好啊?”

    “季明,儿啊!”

    不管世人如何评说,一位母亲为儿子送葬,都是伤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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