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念进府之后虽然很想立马去给祖母请个安,但意识到自己是瞒着祖母偷溜回来的,身上还穿着不伦不类的男装,生怕把她老人家给气着,只好按捺住心思,先回房把衣服换下来。

    “大哥哥,你回府之后,祖母肯定是要叫你到近前说话的,到时候可一定记得要帮念儿多美言几句,向祖母透透口风。”

    冉秋念在进院子之前,拉着萧殷的手臂念叨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的进了院子。

    “大少爷,这个包裹是您落在马车上的,管家要小的来问问您如何处置。”

    和冉秋念分开之后,萧殷也要往自己的院子去,身后突然跑来一个小厮,双手捧着一个蓝色的包袱,递到萧殷的眼前。

    这是……萧殷想起来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东西,忽然有些不自在。这是冉秋念从他那里借去的衣袍,不知为何这丫头没把它一起丢在客栈。

    “扔了……算了,送到我那儿去。”

    萧殷原本是打算让人扔了的,但想到冉秋念留下了这件衣服,说出口的话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留着,晚些时候再问问冉秋念拿它有何用处。

    冉秋念不知道外面发生的这些,她大咧咧的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在桌前一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正准备喝两口解解乏,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小姐?”

    “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这次不和大少爷一起回府了吗?”

    清溪听到冉秋念屋子里传出动静的时候,还以为是有不懂事的小丫头趁着小姐不在乱闯进来,赶忙过来查看,谁知道那背对着自己喝茶的人,竟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姐。

    “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冉秋念好笑的看着满脸惊喜的清溪,故意逗她说。

    “哪儿的事,奴婢日日都盼着小姐早些回来,日日都来打扫屋子,给茶壶里新添茶水,把被子晒得软软的。小姐走时吩咐奴婢做的那些事,奴婢也都没有一点儿怠慢的。”

    清溪注意到冉秋念眼里的促狭,知道她是在故意逗自己,但也是认认真真的回了话。

    “难怪我都离开了几个月,壶里的茶居然还是温热的。”

    冉秋念举起杯子晃了晃,一口喝下,对着清溪大加赞叹:“还是我的清溪最贴心,多亏了你寄来的那封信,等这次事情结束,我一定给你记上一份大大的功劳。”

    闻言,清溪脸上忍不住带了笑,颇有些骄傲的站直了身子,然后说:“小姐说的是哪一封信?”

    冉秋念脸上的笑僵住了,她愣了一下:“哪一封信?不就只有一封信?”

    “小姐,奴婢前后寄去了两封信,难道您没有收到?”

    清溪也有些迟疑的看向冉秋念。

    “我只收到了你写信说张绍先压货进京的那一封,剩下一封又是什么时候寄来的?”

    冉秋念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的感觉。

    “就在五日前寄出去的,哎呀,奴婢都忘记了,”清溪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道,“小姐那时候肯定已经在路上了,信却是寄到将军府的。”

    “信里都讲了些什么?”

    冉秋念一算日子,还真是。清溪寄来的那封信送到的时间,正与她离开京城的日子撞上,硬生生的擦肩而过了。

    为今之计,她只能暗自祈祷,那封信里没有什么不容错过的大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您要我时刻注意二少爷商队的动静,前几日叔林告诉我,他们又要和二少爷出去跑商,得大半个月的时间,这才刚走没两天。”

    冉秋念一听,这还得了?急忙追问下去,一时都没有注意到清溪话语之中对张叔林不自觉的亲昵。

    “秋白哥哥不是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出去跑商了吗?怎么这么突然,可知道他们要去哪里,采办什么?”

    “说是之前与一个蜀地商人说好的,二少爷不想毁信,就最后再去这么一次。也不远,听叔林说就在岭南一带靠近蜀中的地方。”

    岭南,又是岭南?朝廷丢失官矿的地方,在这样巧合的时间里出现这样巧合的事情,让冉秋念不由得多想。

    清溪见冉秋念神色有些不对劲,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却见冉秋念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对的?您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什么,可能是旅途太累了,帮我备些热水,我想先梳洗一番,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冉秋念勉强自己打起精神,不要胡思乱想。

    “小姐您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就给您准备好热水。”

    清溪信以为真,赶紧出去叫人搬热水来。

    支开清溪之后,冉秋念才有机会冷静思考,难怪府里这么冷清,回来这么久都没见着秋白哥哥的面,原来他竟然早就不在府里了。

    在等清溪准备热水的这段时间里,冉秋念坐立难安,忍不住起身穿过两个院子之间的小门,到对面去找萧殷讨论这件事情。

    “大哥哥呢?”

    冉秋念在书房和卧房都扑了空,抓了一个人问道。

    那人显然被冉秋念身上的男装给惊到了,愣了一下,才从冉秋念的言行之中认出她的身份来,赶忙对她说道:“大少爷换了身衣服就被老夫人传去说话了,刚离开不久。”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对此,冉秋念早该料到的,她暗叹一句自己是过于着急了。这会儿萧殷不在屋里,她也只好先回去等着,让等待的时间慢慢消磨去她脑子里的不平静。

    梳洗更衣,换回自己最熟悉的衣裙之后,冉秋念的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知道再如何忧心着急也于事无补,索性放平了心态,还有闲心和清溪开几句玩笑。

    清溪在冉秋念身后帮着绞干湿润的头发,镜子里照应出了沐浴之后脸上还泛着淡粉色的少女,她禁不住看了又看,惹得冉秋念好笑的从镜子中对上她的视线:

    “怎么,几月不见,不认识你家小姐了?”

    清溪被抓了包也不觉得心虚,反而大大方方的说道:“小姐从京城回来之后,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

    冉秋念奇怪的左看看右看看,实在不觉得几个月的时间能让人发生什么大的变化。

    “奴婢说不上来。以前的小姐像是一朵含苞的芙蓉,现在……”

    清溪停顿了一下,冉秋念自然的接了上去:“现在成了开花的芙蓉?”

    “不,您现在更像是那即将初绽的牡丹。”

    清溪认真的语气逗笑了冉秋念,她笑看了一眼镜子里清溪那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拍手夸赞道:

    “好,数月不见,清溪你也不一样了,夸人都带着花样,说起话来文邹邹的,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小姐您又打趣奴婢,奴婢说的这些可都是真心话。”

    清溪气鼓鼓的看着乐不可支的冉秋念。

    “好好好,我的好清溪,是我误会你了。”冉秋念眨眨眼睛,收敛了几分笑意,连忙把清溪给哄了回来。

    “对了,说起来我差点忘了问,你方才向我禀报秋白哥哥的那些事情的时候,一口一个叔林的,你什么时候和张叔林那小子这么熟稔了?”

    冉秋念目露狐疑之色,侧过头来,看向站在自己背后的清溪。

    “这就说来话长了……”

    清溪脸上一红,眼神也不由得有些躲闪。

    那副春心萌动的样子,让冉秋念忍不住有了些不妙的猜测:“你这丫头,说吧,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冉秋念站起身来,把清溪按到了她刚刚让出来的座位上。

    “小姐,这不合规矩。”

    清溪想站起身来,却被冉秋念不容拒绝的继续按在椅子上坐着,冉秋念则双手按在清溪的肩膀上,微微弯下身子,凑到她的面前,眯着眼睛追问道。

    “赶快如实招来,你和张叔林是怎么一回事?”

    冉秋念对张绍先印象极差,连带着也不太喜欢这个优柔寡断、对张绍先言听计从的张叔林。

    在她看来,清溪千般好万般好,张叔林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实在是不适合清溪。

    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清溪结识了张叔林,日后在这场感情中受了苦,叫冉秋念怎么能原谅自己。

    “小姐,奴婢和叔林、张叔林之间什么也没有,只是他数月前帮过我一次,我又经常去打听他们商队的消息,一来二去的,就多说过几句话。”

    清溪脸上的羞涩让冉秋念心里稍稍安定,既然她这样说,说明两个人之间还没有许下什么誓言。既然没有挑明,就还有机会挽回。

    想到这里,她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来:“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脸红什么,张叔林那小子我见过,看上去倒是个老好人的样子,对谁都一样好,就是对他那个堂哥太言听计从。”

    “可不是嘛,奴婢也觉得叔林的……”

    清溪的话顿在半途,注意到冉秋念探究的目光,立马轻咳一声住了口,丢下一句:“奴婢还要去东厨看看给小姐准备的吃食如何了,先行告退。”

    说完,转身逃也似地溜走了。

    冉秋念目送清溪离开,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下了,她这回怕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需得尽早和大哥哥商量了,把张绍先这个不安分的隐患早日拔除。

    若是到时候,那张叔林是个好的,没有掺和进走私铁矿的事里,她也未尝不能给他一个机会;若是……那就别怪她棒打鸳鸯,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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