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跋斯水,生女直温都部。

    那石秀的翻译没有问题,商队面对的,的确是有着卓越军事才能和政治眼光的完颜阿骨打。

    这就是徐泽与完颜阿骨打的第一次交锋,双方之前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徐泽展示了自己的决心和豪气,完颜阿骨打则表现出敏锐的洞察力和过硬的骑兵指挥才能。

    但,仅此而已!

    完颜阿骨打将商队带到这里,随即就丢下徐泽一行人,带着人马匆匆离去。

    自始至终,这位传中的金太祖只与是商队众人了一句话——“宋人?你们有资格跟在我的勇士们后面”。

    尽管如此,那的交锋,对徐泽来,依然收货很大。

    最直接的,是对开阔地形步兵对抗骑兵有了清醒的认识。

    这一路行来,商队和马匪多次放对,但敌人毕竟都是乌合之众,且规模较,己方还有坚固的车阵掩护,根本就是过家家级别的战斗。

    以至于与马匪们交锋几次后,以牛皋、李逵、阮七等人为代表的部分人,轻视之下,有了“骑兵不过如此”的错误想法。

    直到那,面对真正的精锐骑兵集团冲锋,徐泽才明白,若是自己真信了穿越中的见鬼路,带着训练几个月的长枪兵就去硬撼骑兵,绝对会死得非常惨!

    尽管女直骑兵只冲锋了很一段距离就减速,最终完美地停在了商队众人跟前,但当战马鼻中的气喷到自己脸上时,徐泽仍然抑制不住心脏狂跳,后的保丁护卫更是炸了窝,最后关头直接跑开大半。

    陈达、王英、阮七这些“好汉”倒是没有跑开,只是紧张之余,全都无意识地挤成一坨,待散开时,才发现挤在中间动弹不得的吴用已经腿软,跌倒在地,怎么也站不起来。

    例外的只有牛皋和李逵两个,也不知这哥俩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生粗线条反应慢。

    最深远的,是徐泽心态上的再次突破。

    在东京城,尽管徐泽确实想借女直之行搭上朝廷要员,为同舟社进一步拓展生存空间,但童太尉的好处哪是那么好拿的?有了王汰这个“钉子”,商队在行动上就有了很多顾虑。

    占在道中挡住女直人归途的“疯狂”举动,明着是比拼队伍的胆气,其实根源上,是因为从梁山开始,就因为反复被打乱节奏赶进度,进入上京道后的处处不顺,再在咸平城内被一个从未听过的角色戏弄后,徐泽一路压抑着的绪大爆发,必得用一场“高层次的对决”让自己的内心重归圆满状态。

    不然的话,即便顺利跑到了按出虎水完颜部,自徐泽以下,整个商队中人,必然会因为背负“溃逃者”的份而自降一等,面对女直人时就很难有底气。

    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心思,徐泽分析咸平城的地理位置大约是后世沈阳附近,离后世哈尔滨附近按出虎水完颜部所在地,距离差不多千里,这中间肯定有辽饶城市和烽堡,在被辽国通缉的况下,没有完颜阿骨打的骑兵开路,商队如何能顺利通过?

    结果证明,完颜阿骨打不愧为人杰,其人很快就推断出宋人商队代表的意义和徐泽蹊跷行径隐藏的真实意图,并以骑兵冲锋的强横姿态反将一军。

    而徐泽这方,尽管最终表现差强人意,但从完颜阿骨打对商队的古怪处置,徐泽和吴用分析后,得出女直人不仅遇到的麻烦多,而且他们比自己这方更急的判断,完颜阿骨打正是为了在其后的谈判中获取优势地位,才故意晾着商队不管不问。

    由是,这段时间,商队就在这个以打铁着称的女直部族住了下来,除了安排石秀、孙石学习女直人语言,探寻女直人生产生活细节外,其余人只是埋头苦训。

    徐泽恼火王汰那对自己的置疑,以“对女直生番须得展现朝上国威严,护卫素质堪忧难当此任”为由,他交出了不少压箱底的绝活,把保丁护卫们练得不要不要的。

    这中午,石秀领着温都乙剌补来寻正在训练的徐泽。

    “徐首领,请你的人收拾一下,明换上干净衣服,随人一起去按出虎水。”

    “真不巧,这几儿郎们训练太卖力,糊得满泥,已经没有干净衣服了。”

    温都乙剌补后悔起这几的怠慢了,勃极烈完颜阿骨打走之前,是有过交待,要他限制这些宋人,不许出村,不许出入炼铁重地,其他的都别管。

    他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借口“处理族中要务”,躲了几,没想到这帮宋人除了最初安置营地,交易生活物资找了他一次外,其余时间门都不出,一直闷在营地内搞什么训练,反倒把他晾在一边了。

    今收到国相传来的消息,才知道事麻烦了,只得硬着头皮来。

    “人部落四时打铁,炉子都暖和着,换洗的衣物都交给人,保管明一早都洗尽烘干。”

    “这怎使得,你们部落不是忙得转不开吗?”

    “服侍上,上国贵宾,是我们偏,偏鄙部民的荣幸!”

    “哈哈哈,难为你都会拽文了!石秀,结巴话就别翻译了,我听得懂!”

    “你能的,乙剌补,你们勃极烈喊我们去安虎出水,究竟是什么事?”

    “人不清楚。”

    温都乙剌补有些为难,见徐泽转要走,急了,道:“明要开部族大会。”

    “这个部族大会是专门为我们开的?”

    “不是,每年都要开的。”

    “好,明一早你来带路。”

    待温都乙剌补走远,吴用兴奋道:“社首,这是个好机会啊。”

    “是啊,但计划要调整,单独接触完颜部,还可以冒用朝廷的名义,这么多部族一起,却是不能用了。”

    “嗯!”

    吴用点点头,投来钦佩的眼光。

    自上次擅自用计招揽牛皋,回到梁山被徐泽狠狠敲打一顿后,吴用就谨慎了不少。

    北上后,随着接触多,他越发认识道社首的不凡。

    徐泽年纪虽轻,做事却极为老辣,虽然无法做到面面俱到,但总能提纲挈领、直切要害,更关键的是非常善于总结,经一事长一智,成长速度惊人。

    吴用是个极自负的人,但并非没有自知之明,自己虽然善度人心,精于谋划,但太依赖“谋定而后动”,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远不及徐泽,危急关头豁出去的果决更是不足。

    受徐泽绪感染一起阻挡女直骑兵,是他这一生最血的一次,估计也是最后一次,最后关头,若不是被人挤着动弹不得,他都不知道还会出哪些丑。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那一刻,吴用就意识到自己和徐泽之间的差距在哪里,也彻底明白了自己终究只能因人成事,而徐泽,恰恰是那个可以带着他成事的人。

    由是,吴用放弃了心底不切实际的想法,一心辅佐徐泽,二人之间的默契度也随之逐渐提升。

    另一边,徐泽基本理清了明行动的大略方面,准备交于吴用进一步完善细节,推导备用方案。

    一抬头,就看到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猛的打了个寒颤。

    “娘的!你个三十好几还不娶亲的老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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