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说,但看看女孩的表情,便知多么的痛苦。女孩的强颜欢笑,更是让老人心痛。而这份心痛直接转化成怒火,嫁接到罪魁祸首的身上。此时,胡氏刚好从地上坐起来,扶着腰,闭着眼睛,痛苦的呻吟着。拿起拐棍,重重地捶打着地面,老人仿佛是使出全身力气,大喝一声:“老三家的,你给我从地上站起来。”

    地上的女人听到此话,不由地浑身一震,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前方愤怒的老人,怕的身体颤抖不已。

    “我叫你给我起来,你听见没有,耳朵聋了……咳咳咳……”

    顾鑫这一声怒吼反而是让胡氏清醒过来了。她干脆瘫坐在地,不停地哭喊着,不依不饶:“不活了不活了,你们不让人活了……”

    听了这话,顾鑫禁不住冷笑:“你们看看,这女人来了半天,都说了些什么啊。发生了什么事,一句也没说清楚,倒是这个‘不活了、过不下去了’,说了百八十个。你如果真的不想活了,现在就出门,上吊自杀,投井跳河,随你的便,只要不死在我顾家,想怎么死,你自己看着办。快走快走,别留在这里,碍我老头子的眼睛。”说罢,把头扭到一边,轻轻地挥了挥手,好像是不耐烦了。

    老人家的吼叫让胡氏再次愣住了,随即回过神,含着泪,重重点头:“好,你让我死,我就去死,而且我还要死在你面前,死在你们顾家。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们顾家是如何逼死媳妇,如何逼死媳妇一家人的。”说完,左右看了看,认准一面墙,猛地起身,就要往墙上撞。

    “老三家的……”顾鑫情急之下,从椅子上站起,大喊一声,企图阻止。虽然明白是胡氏无理取闹,可如果她真的死在家里,对顾氏名誉也是有损。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顾明琴两步冲上去,挡住了胡氏的“死路”,胡氏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身上,但听见顾明琴一声闷哼,就知道撞得不轻,老人顿时心痛不已。但见胡氏一时半会死不了了,便也放下心来。

    “三婶,如果这一次,你真的死了,你那两个兄弟恐怕真的没救了。”顾明琴揉着被撞的肚子,居高临下,对胡氏如此说道。

    胡氏慢慢地抬起头,看着眼前女孩,想起自己兄弟此时身陷囹圄,顿时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叫骂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吃里扒外,忘恩负义,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把自己家里人送进衙门,你还是不是人,你……这是什么?”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把一张纸扔在了自己面前,胡氏禁不住问了一句,随即打开,只见上面写着—

    三月初一,胡老二勒索老刘家的二小子,二两银子;

    三月初二,胡老三将老于头打骨折;

    三月初十,以顾家栋的名义,向账房拿了二十两银子,跑去赌博……

    “这是这几天我派人调查的你那两个兄弟的行踪。”顾明琴在这个时候,再次悠悠地开口。

    胡氏抬头看她:“你居然敢私自调查他们……”眼中喷火,仿佛一切都是顾明琴的责任。

    面对着泼妇的愤怒,顾明琴毫不畏惧,直言相告:“三婶,你这话不对,什么叫私自调查,你那两个兄弟来了我顾氏,就是我顾氏的伙计、家仆,作为主人,作为当家人,查看他们的品行,那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这两个人本来就名声在外。”说到这句话时,余光瞥处,胡氏身体微微一震,好似非常紧张。顾明琴禁不住在心里冷笑,两个弟弟为人如何,难道胡氏还不清楚?

    回头看了眼顾鑫,见他轻轻点头,像是赞许自己的话,顾明琴放了心,只要自己这样说,叔公没意见就好。轻咳一声,看见胡氏再次抬起头来,顾明琴于是就接着说道:“三婶,在这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如果你的两个兄弟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自不会随意刁难;如果他们不老实、不珍惜机会,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公事公办了。”

    说着,顾明琴猛地变了脸色,看着那胡氏,眼神锐利,颇有狠色。只看得胡氏心里发毛,浑身哆嗦。

    瞥了一眼地上的罪证,顾明琴又说道:“三婶,你可不要以为我这上面写的是什么诬陷。我告诉你,这上面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人证物证,我都拿的出来。如果告上公堂,你那两兄弟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肯定是免不了的了。”说着,顾明琴不由地冷笑一声。

    虽然心里认同她的话,但胡氏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就算这是真的,初来乍到,不懂事,你也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何必闹上公堂,都是一家人的,他们入了大牢,对你有什么好处?”

    “一家人?三婶此话何意啊?明琴姓顾,他们姓胡,何来一家人的说法?”顾明琴故意反问,看见女人紧抿双唇,怒不可遏,顾明琴也不给机会让她开口,只是继续发问,“三婶,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件事落在其他掌柜的手里,会是什么结果。他们很有可能是先实行家法,把两个人先打一顿,打的他们筋断骨折,然后再送交官府。和他们比起来,我顾明琴还算是仁慈了。”

    “这么说来,我还要谢谢你了。”胡氏咬牙切齿。

    顾明琴挥了挥手:“谢谢就不必了,我只希望三婶可以明白明琴的一片苦心……”

    “呸……”不等她把话说完,胡氏就从地上站起,缓缓地啐了她一口。指着顾明琴,大骂道,“你个小丫头,根本就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当初,要不是我,你能那么顺利的和杜家解除婚约,拿回嫁妆?现在你成功了,婚约解除了,嫁妆拿回来了,你就出尔反尔,两面三刀,根本就是忘恩负义,不是个东西。”

    “你……”听这女人辱骂顾明琴,顾鑫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就要回骂,却因为太过激动,嗓子痒痒,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叔公,你慢点。”顾明琴再次扶着老人坐下,劝慰几句,见老人慢慢地平静下来,才回过头来,反问胡氏,“三婶,你说我顾明琴出尔反尔,证据何在?不错,我答应过你,如果你助我一臂之力,帮我解除和杜家的婚约,我就让你的两个兄弟进入顾氏。我说到做到了啊,虽然不太及时,可一方面是因为事情太多,明琴顾不过来,另一方面,作为老板,也要查清楚来者的为人。老实说,就冲你那两个兄弟这几年横行乡野的作风,这两个人,我顾氏是绝对不会要的。别说是顾氏,任何一个正经老板都不会要这样的人。”

    “可后来,我还是收下他们了。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三婶的关系吗?”说到这,顾明琴蹙了蹙眉头,似乎在责怪胡氏,怎么就不明白。“从一开始我就和你说过,我不求别的,只求他们踏实做事,不要给我惹麻烦。三婶当初也答应过我,如果他们做得不好,我可以把他们开除……”

    “我是答应你,可以扔了他们,但没有让你把他们送交官府。”胡氏说到这,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明琴,眼中尽是愤恨。

    “不送交官府,可以;那我顾明琴为了杀鸡儆猴,只能动用私刑,别的不说,就冲他们欺上瞒下,骗我顾氏二十两银子拿去赌博这件事,我就有理由让他们每个人一百大板……”

    “你敢。”胡氏大喝一声,瞪视着顾明琴。

    “你看我敢不敢。”顾明琴毫不示弱,迎上她的目光,回瞪一眼,瞪大了双眼,就这样看着她。看看吧,谁瞪得过谁。

    到底是理屈词穷,胡氏很快败下阵来,不是她的对手,收回目光,重重地摇头,撒泼一般地说道:“反正我不管,你必须马上把他们从大牢里弄出来,然后向他们赔礼道歉……”

    “不可能,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给他们赔礼道歉?这不是颠倒黑白吗?”顾明琴打断她的话,坚决拒绝。

    “你……”

    “至于把他们从大牢里弄出来……”说到关键处,顾明琴故意停下。正前方,胡氏紧盯着自己,似乎屏住了呼吸,似乎是期待着自己的答案。回头看了眼顾鑫,见他微微颔首,顾明琴于是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接着说下去,“我可以帮忙,但不是现在。胡家兄弟目中无人,这次把他们送交官府,就是为了让他们吸取教训。什么时候两个人意识到错误,向被欺压者赔礼道歉,什么时候就可以出来……”

    “不行,绝对不行,必须是你顾明琴亲自去接,就是现在,然后赔礼道歉……”

    “不可能。”胡氏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一百遍也是一样的,不可能就是不可能。在没有确定他们兄弟俩知错能改的情况下,我是绝对不可能跑去衙门给他们求情的,更不可能向他们赔礼道歉。三婶,你死了这条心吧,我顾明琴不可能助纣为虐。”说完,女孩把头转到一边,一脸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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