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顾明琴故意顿了顿,侧头去看父女俩的表情,陈思婉依旧是急促的呼吸着、激动不已,陈锦显却是紧盯着自己,等着自己接下来的话。顾明琴也不让他失望,回过神来接着说道:“岳成正在去往京城的路上,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他说过,到了京城,会给我写信,到时候,我也会向他求证这件事。若是陈叔叔不放心,我甚至是可以让他回来,和陈小姐当面对质。”

    说完,紧盯着陈思婉,目光犀利。四目相对一会,顾明琴便移开了眸子:“这段时间,若是陈小姐可以怀有身孕,那就再好不过了。孩子生下来,是不是我顾家的骨肉,一验便知,到了那个时候……”顾明琴说着,不由地一阵冷笑。但在看见陈思婉欲落未落的泪水时,她禁不住收起了笑容。

    深吸一口气,顾明琴接着道:“当然了,我还是希望陈小姐是清白的,岳成也一样,毕竟这种事,不管是否出自真爱,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顾明琴说罢,重新回过头,看向秦一仁三人,屈膝一拜,“三位长老,为了顾氏医馆的清誉,也为了陈小姐的一世清白,请三位长老帮助明琴。”

    “这个……”三个老人互相看看,一时间,谁也拿不定主意。最后只能由秦一仁看向陈锦显,“陈大夫,你看这件事……”

    陈锦显还没有开口,身后就传来了陈思婉歇斯底里的吼叫---

    “顾明琴,我陈思婉到底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你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陈思婉说话的时候,双目猩红,满腔的怒火势要喷薄而出。

    顾明琴也不甘示弱,毫不掩饰地说道:“陈小姐,你说错了,今日之事,是从你嘴里说起,是你在开头。所以不是我在羞辱你,而是你自取其辱。”

    “为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和岳成哥在一起,我只是想爱他,有什么错?”陈思婉满脸泪痕,写满了悲伤。

    顾明琴心有不忍,别过脸去,不再看她,只是冷冷地说道:“爱情并没有错,怪只怪造化弄人。”此话一出,偶尔瞥见旁边的陈锦显眯起了眼睛,这让顾明琴即刻清醒,毫不留情说道,“陈小姐,既然你选择了亲情、选择了你的父亲、选择了我顾家的仇人,从此以后,你便和顾岳成再没有可能了。想要重续前缘,下辈子吧。”说完,顾明琴转过身去,决绝的留给她了一个冷漠的背影。

    陈思婉看着侧身对着自己的女子,心中恨意满满,她紧握双拳,若不是父亲拼命阻拦,她会立马冲上前,和这个女人来个你死我活。随手一抹,她擦干了眼泪,指着对面的顾明琴,斩钉截铁地说道:“顾明琴,你给我听好了,我陈思婉这辈子一定要嫁给顾岳成,一定要入你顾家的大门,一定要成为顾家的女主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跪在我脚下,为你今天的侮辱后悔终身。”

    说完,甩开父亲的手,冲出人群。

    “思婉,思婉……”陈锦显唤了几声,作势追过去。迈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上方的三位老人,“三位长老,我……”

    “陈小姐情绪不稳,陈大夫还是赶快去看着她比较好。”秦一仁表示理解,挥挥手,放他离开。

    “多谢多谢,各位,实在是抱歉,小女不懂事,惹人笑话了。”陈锦显赔笑着向所有人拱了拱手,最后把目光落在对面的顾家祖孙身上,撇了撇嘴,却是什么也没说,大喊一声,“思婉。”追着女儿就离开了会场,也顾不得旁人脸色尴尬。

    见她走了,顾明琴回头,和顾鑫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用说,下一场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上方的三位老人面对这尴尬的气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三人低声商量了一番,便有了主意。先是秦一仁轻轻地咳了一声,令所有人安静下来,接着回过头,去看旁边的顾鑫,蹙眉喊了一声:“顾老爷……”

    顾鑫这时从椅子上站起,对着三人,俯身一拜说道:“多谢三位长老为我顾氏换回清誉。”

    三个人一听此话,一下子愣住了,由不得面面相觑,自己什么时候为他顾氏医馆挽回了清誉,这话从何说起啊?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一个不屑的声音冷哼地说道—

    “来之前,我以为所谓的医者大会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医师集会,现在看来,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男男女女,真的是让人好不失望。”

    一听这话,三个人又是不解的互相看看,然后由秦一仁代表询问那开口之人:“邱大夫何出此言啊?”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看看刚才发生了什么?”邱敏录抬头看他,“先是顾大小姐一句解释也没有,反而反过来质问在下;然后就是那个陈小姐吧,哭闹不止,大庭广众之下,还迫不得已自毁清誉。哦对了,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次询问顾大小姐,你一而再再而三刁难、羞辱陈小姐,有何意图?你也是个女孩,难道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吗?”

    此话一说,再次把顾明琴推上了风口浪尖,使得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转向了她。

    顾明琴虽然心里紧张,面上还是尽可能的强作镇定,再加上顾鑫在身旁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力量,倒使得顾明琴很快平静下来,抬头挺胸,坦然面对对面之人:“邱大夫,上次陈思婉跪在我们家门口,你来晚了,没听清我说什么;可这一次,就在刚才,你在场,明琴所言,你应该是听的清清楚楚,敢问一句,明琴可有说过一句话侮辱之言?有些事,可是陈小姐自己说出来的……”

    “那也是你逼的。”邱敏录看似理直气壮。

    “我逼的,我逼的?”顾明琴呵呵一笑,仿佛是听了个笑话,笑的花枝招展。转头看向秦一仁三人,“三位长老,刚才各位都在,明琴想请各位评评理,明琴刚才所言,是否有一句话不尊重陈小姐,是否有一句话是我顾明琴主动侮辱她陈思婉?”

    “这个……”秦一仁很是为难,不知该怎么说,顾明琴给他出了个大难题。坦白说来,顾明琴刚才所言确实在一定程度上算是对陈思婉的羞辱,可若是说主动,那就是黑白颠倒。秦一仁自以为顾明琴并没有错,如她所说,那陈思婉完全是自取其辱。

    “你让他人去为陈小姐证明清白,本身就是对她的侮辱。”邱敏录理直气壮。

    顾明琴不以为然:“邱大夫,你要清楚,这不仅是她陈小姐一个人的清白,牵扯到我弟弟,牵扯到顾家。我顾明琴作为掌家人,这种事,一定要弄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知道,陈小姐是女孩子,脸皮薄;可我要说的是,并非女人就是弱者,并非女人说的话就一定是对的,一定要相信,哪怕是事关清白一事。”

    说到这,顾明琴轻叹一口气,抬头看着那人:“邱大夫,冒昧地问一句,如果现在也有一个女人跑到你面前,跟你说,她是你的女人,你是不是应该什么也不问、就把她娶进家门?”

    “你放肆。”邱敏录大喝一声,指着顾明琴,浑身颤抖,“顾小姐,我虽然是第一次前来,但论辈分,我也算是你的前辈,你怎敢如此对我不敬?”

    “前辈?”顾明琴冷笑一声,微微眯起眼,“邱大夫,你这个前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没听说过啊?再说了,就算是前辈,这个医者大会,来了这么多的医师大夫,我们是为了学术交流,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前辈晚辈之分。更何况,我是作为顾氏的当家人在和你说话,从这一点来看,我们是同辈人。对你的话,我提出异议,让你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何错之有,谈何不敬?”

    “你……”指着顾明琴,邱敏录脸色涨红,浑身颤抖,但愣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众人耳边传来一个有些恐惧的声音,声音不大,却是一字一句,清晰入耳。听到这个声音,许多人为之一振,声音太熟悉了,应该是……正当答案呼之欲出之时,接下来的声音更是让在场所有人为之恐惧—

    “打倒庸医,打倒奸商,还我命来。打倒庸医,打倒奸商,还我命来……”

    “你们要干什么,朗朗乾坤,官府马上就到,你们不要乱来……”

    “就是他,那些毒药就是他给我们的,打死他。”

    接着就是棍棒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秦一仁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是陈大夫。”说罢,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艰难地往外走去。在他的身后,紧跟着温大夫和贾大夫,其中贾大夫被人搀扶着,步子迈得很大,可即使是这样,也走得很慢。或许是因为如此,他一直是骂骂咧咧,催促着身旁的仆从。其他人听到声音,自然就呼呼啦啦、争先恐后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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