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来不及了,岳成哥已经走了,已经走了啊……”陈思婉绝望的吼道,委屈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

    “什么,走了?”陈锦显瞪大了双眼,貌似惊讶,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考在即,王先生带着岳成去了京城,准备参加考试。”

    悠悠的声音响起,引得陈锦显身体一震,慢慢地回头,只见那台阶上的顾明琴神色肃穆,看着自己,不卑不亢,眸子里透露出悲愤和仇视。看起来,这丫头不好对付啊。陈锦显暗暗地记在心里,脸上却赔笑道:“是吗,我就说嘛,岳成侄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离开呢?思婉,你也不要着急,考完试,功成名就,岳成也就回来了……”

    “爹,不是这样的,岳成哥是被这个女人赶走的,她就是不想让我和岳成哥在一起……”陈思婉指着顾明琴,含泪痛骂。

    “不会吧……”陈锦显似乎不相信,还想劝慰女儿,不及开口,那慢悠悠的声音便再次从身后响了起来--

    “陈小姐,你说对了,岳成就是被我赶走的,我就是不想让你们在一起。是什么原因,你们父女俩心里清楚。”顾明琴说话时,先是看着陈思婉,然后猛地转头,凌厉的目光直射陈锦显。到底是老奸巨猾,面对着自己毫不掩饰的愤怒眼神,陈锦显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就再无动静了。

    顾明琴见此,便移开了目光,转向陈思婉,正色开口道:“陈小姐,我还告诉你了,只要我顾明琴在这个顾家一天,哦不,是活着的一天,你陈思婉就永远别想嫁给他顾岳成,永远别想进我顾家的大门。”

    “你……”一听这话,陈思婉更是激动,本欲冲上去,与她来个你死我活,不曾想却被父亲及时拉住—

    “明琴侄女,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知道的,思婉和岳成从小感情就好,青梅竹马,你怎么可以……”

    “有何不可?陈叔叔,我顾家棒打鸳鸯,理由何在,你比我更清楚。”顾明琴说着,深深地看着陈锦显,眼里尽是了然和愤怒。

    紧紧地抓住女儿,制止她的冲动;但陈锦显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顾明琴。带着那警告的、威胁的目光逼视着她,想让她知难而退,不敢与自己为敌。不曾想,女孩非但不怕,反而骄傲的迎上,无声地宣战。这让陈锦显心头窝火,难道自己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吓不住?

    余光扫视一周,围观者指指点点,这么多人,陈锦显自然不敢把话说明。思量片刻,他拧起眉头,故作难色:“明琴侄女,我知道因为那个何东的事,你对我有所误会。我承认,何东在我身边十几年了,可是他的事,尤其是对家梁兄……我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真的不知道吗?”顾明琴轻轻挑眉,反问一句。

    陈锦显好像是愣了一下,然后急忙分辩:“明琴侄女,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啊,人命关天……”

    “原来陈大夫也知道人命关天啊。”顾明琴附和他的话,眼见着陈锦显再次愣住了,望着自己,半天不开口。顾明琴禁不住嘴角轻扬,浮出一抹讽刺般的冷笑。扫视一圈,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平静的上了台阶,准备关门谢客。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声疾呼—

    “思婉,思婉,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啊,别吓爹啊,思婉……”

    本不想回头,但陈锦显的呼声越来越大,让顾明琴没办法充耳不闻。她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那陈思婉歪在父亲的怀抱里,样子非常虚弱,仿佛是奄奄一息。或许是心有灵犀,感觉到自己来了,陈思婉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思婉,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差点急死爹了。”陈锦显如释重负,长松一口气。回头看着顾明琴,面露苦色,“明琴侄女,你是不知道啊。昨晚上,思婉跪在你们家门口,淋了雨,回去以后,就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我让人给她喂了汤药,今天中午才慢慢地醒过来,一醒过来,连衣服都没换,就又跑过来了……”

    “陈大夫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顾明琴悠悠地开问。

    “明琴侄女?”陈锦显睁大了眼睛,愣愣的望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明琴瞟了他一眼,环顾四周,朗声说道:“昨晚上的事,与我无关,是您闺女自己跑过来,不惧风雨,跪在我们家门口。在这期间,我劝过她,让她离开,她说要见岳成,我也答应了,可是岳成不愿意见她,我有什么办法。岳成还跟我说,不愿意见面的原因,陈小姐心里清楚。”

    听到此话,陈思婉似乎有了反应,挣扎着,从父亲的怀里坐起来。

    顾明琴转头看向陈锦显,再接着说道:“我说过,是岳成不想见她,与我无关……”

    “不可能。”陈思婉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道。

    顾明琴冷笑:“可不可能的,你们父女俩心里清楚。”说完这句话,在两人脸上分别绕了一圈。然后抬起头来,环视一周,继续解释道,“岳成明确表示不愿见面,你让我如何?我看陈小姐跪在门口冻得发抖,我就自作主张,送她回家了。我觉得我顾明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陈大夫还想让我如何?”

    “明琴侄女,我……”陈锦显还想说点什么,顾明琴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一直奇怪,昨晚上,陈小姐跪在我顾府门口,两三个时辰,陈大夫居然都没有出现。是陈大夫你根本就不知道呢,还是有意为之?”顾明琴此话一出,陈锦显马上就变了脸色。却不给他机会解释,顾明琴只是继续,“两三个时辰,又是下雨天,你的宝贝女儿在不在家,去了什么地方,难道陈大夫都不知道……”

    “昨晚上我去医馆照顾一个病人,一直没有回家。”陈锦显说着话,脸色僵硬,毫无动色。

    “真的是这样么?可为什么岳成和我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顾明琴淡淡地反问。眼见着陈锦显目露凶光,面含杀色,顾明琴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暗暗地紧握双拳,告诉自己克制。从陈锦显身上移开眸子,转向面色虚弱的陈思婉,悠悠地说道,“陈小姐是越来越差了,陈大夫还是赶快带她回家吧。否则的话,陈小姐出了什么事,陈大夫兴师问罪,我顾府可就说不清楚了……当然,也不是说不清楚,现在这里这么多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顾明琴一没打,二没骂,就算是出了什么事,也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陈锦显冷哼一声,怒不可遏,“思婉昨晚上可是在你们家门口淋的雨,刚才也是因为你的话晕倒的,她不顾风雨,跪在你们家门口,都是为了你的弟弟,顾岳成。”

    “我又没有让她跪着;再说了,跪也没用,不同意就是不同意,不能在一起就是不能在一起;哪怕是你的宝贝女儿跪死在我们家门口,我也不会让她进我顾家半步。”

    “你……”一手拖着女儿,一手指着顾明琴,陈锦显颤声道,“顾明琴,我真的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如此无情。”

    “我无情?陈叔叔,比起无情无义、卑鄙无耻,在你面前,我可要甘拜下风啊。”顾明琴冷笑道。见他意欲开口,大手一挥,止住了他的话,“陈大夫,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现在无凭无据,奈何不了你。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天理昭昭。你看着吧,过不了多久,我会让你跪在父亲的墓碑前,以死谢罪。至于陈小姐……”

    顾明琴说着,转过头,望向陈思婉,此刻,对方正用愤恨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顾明琴毫不畏惧,迎上他的眸子,开口说道:“昨晚上,你跪在我们家门口,我确实是非常感动。不过仔细想想,你的行为让我非常不齿。一个未婚待嫁的年轻女子,深更半夜,狂风暴雨中,跑到人家家门口跪倒在地,非要见自己的情郎。说得好听一点,那是爱的伟大;如果说的难听,那就是脸面不顾、死皮赖脸,试问一句,这样的女孩,有哪家敢要?”说完,环视四周,这时,有人轻轻地摇头,还有人撇着嘴巴,看向陈思婉的目光,有些嫌弃。

    陈思婉听到这话,身体不由地瑟瑟发抖,紧紧地抱住父亲,靠在他怀里,似想寻找温暖和支持。

    陈锦显也抱紧了女儿,怒视着顾明琴:“明琴侄女,你也是个女子,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你,被人这般痛骂,你作何想法?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思婉也是你的妹妹,你怎能如此不留情面?”

    “陈大夫,此言差矣,不是我不留情面,而是你女儿不要情面。不管是昨晚还是现在,我都是好言相劝,陈小姐不听,我也无可奈何。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也是一样。如今,我还可以保持客气;可如果你的女儿再是这般无理取闹,我顾明琴可能连最基本的客气风度都无法保持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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