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是县令,在这个太康,是有判人生死之权的。

    侍卫领命,由两人上前,一左一右,开始将张老六押下。

    后者不敢挣扎,悲声大叫着:“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可已经没用了,他也很快就被拖了下去。

    此案就这么给判定了,太康县令看了魏杭一眼,继而一拍堂木,又说了一些大义凛然的话,然后起身离开了这里。

    县府侍卫也开始驱散围观人群:“好了好了,都不要看了.”

    审案结束,人们自然相继离开,但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

    “这张老六莫不是真借了魏老爷一百二十两银子”

    “谁知道呢,不过刚才不是呈上了借据和卖身契吗,张老六自己也承认了。”

    “一百二十两啊,那么多钱,难怪要卖女儿才能还债。”

    “我看这事就是在偏袒魏老爷,想那张老六,我还算认识,干什么事要借那么多钱,他又不赌博。”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得罪了县尊和魏老爷,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片议论声中,萧远几人也离开了这里。

    这件事表面上看,似乎能强行合理,但其实问题有很多。

    大街上,几人随意走着,萧远还有兴趣挑了挑一些小物件,不过最后没买,惹来摊主一顿白眼。

    可彭双却急了,凑在身边道:“陛下,这件案子肯定有问题,看那魏杭有恃无恐的模样,和县令眉来眼去的,我觉得,他们恐怕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许虎跟着道:“是啊陛下,老彭说的没错,我也觉得有鬼,那张老六就是一老实巴交的农民,根本不善言辞,且借据和卖身契也肯定都有问题。”

    萧远点点头:“确实有问题。”

    “那”

    “等。”萧远明白两人的意思,笑呵呵道:“别急,我已经让锦衣卫去暗查了。”

    说着又道:“咱们先去太康武卫府吧。”

    萧远当然看出了有鬼,但太康县令毕竟是朝廷命官,不能因为猜测就将其定罪。

    他们是从县府那边出来的,离武卫府并不是很远,走过两条街就到了。

    萧远于府外伫足,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匾,朝彭双稍稍扬头:“你的军牌带了吧?”

    “带了。”彭双会意,没等站岗的官兵靠近,已是迎了上去,递上自己的军牌道:“让县尉来见我。”

    “你说什么?”官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这么大口气的嘛。

    县尉虽然只有正八品,但在一县之地,那就是副县长兼公安局长的存在,不怪官兵有此表情。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接过军牌翻看了一下。

    刚开始,他还是微微皱眉的样子,可完全看清后,瞳孔猛地一缩,手一抖,牌子差点掉地。

    继而喉结滑动,狠狠咽了口唾沫,眼巴巴的看着彭双:“彭彭.”

    说半天说不出来,被吓住了。

    开玩笑,大秦第一上将,定国公啊,在这小小的县城里,这官兵能不被吓住吗。

    “快去。”彭双抽回军牌,催促了一句。

    官兵大脑还是懵的,一片空白,好半晌才道:“啊!?是,是,小人这就去叫县尉大人。”

    说着慌忙告退,一溜烟跑了。

    此时武卫府并没有什么事,县尉正在喝茶看着官方邸报,一副悠哉模样。

    官兵匆匆跑来,甚至临门前还摔了一跤,却顾不得疼痛,着急忙慌的喊道:“大人,大人!”

    “怎么了?毛毛躁躁的!”太康县尉放下邸报瞪了其一眼。

    因跑的急,官兵喘了几口粗气:“大人,定.定国公,彭,彭将军来了。”

    “你说什么!?”县尉闻言,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确定?”

    官兵狠狠点头。

    见他如此,不管真假,县尉又哪里还敢耽搁,慌慌张张出门,脚下疾走,同时心里也在打鼓,真是定国公?他怎么会到太康县来了?

    带着这个疑问,没过多久,县尉就出了府门,一眼看到彭双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个县尉也是当初从军中调到太康的,所以认识彭双,更认识萧远。

    当他的目光看至萧远时,瞬间吓了一大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唇颤抖,有激动,有惶恐。

    不过没等他说话,萧远已道:“好了,不用跪。”

    “是,是”县尉连连应声,诚惶诚恐,起身之后,躬身弯腰,恭敬垂首,想问,又根本不敢开口。

    他心里七上八下,砰砰直跳,陛下怎么到太康县来了,还带着定国公和许大将军

    这时候,先前那名锦衣卫已去而复返,到了萧远近前后,施礼说道:“陛下,稍稍查了一下,发现了不少问题。”

    “稍后细说。”萧远点点头,又看向县尉:“去,带一些官兵,跟我去县府。”

    “诺!”县尉瞬间应声,同时心中一动。

    他快步返回,边脚下疾走,边朝人吩咐:“马上集合!”

    “是!”

    吩咐完,县尉也快跑到了书房,一通手忙脚乱的翻找下,找出了一份书信,又急匆匆出府。

    这次官兵的集合速度要比平常快了至少两倍。

    根本没用多久,已经全体待命。

    县尉亦壮着胆子来到萧远身前,施礼之后,双手恭敬递交一封书信:“此乃臣之前就写好的书信,正欲差人送至郡守,弹劾县令,请陛下过目。”

    “哦?”萧远看了他一眼,接过书信,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县尉接着道:“谭县令这两年里,常与城中大户魏杭为伍,行官商勾结之事,在案件的审判处理上,多有徇私舞弊,但臣为下官,又没什么切实的证据,所以只能向郡守写信举发。”

    “好在,陛下来了,太康便清明了。”

    县尉是个聪明人,已经看出来皇帝要治这个县令了,这封信拿出来的也正是时候。

    萧远边听着他所说,边看着弹劾书信,同时问道:“你还知道县令的其他事吗?”

    县尉想了想:“回陛下,确实还有一件事,听说每隔几日,谭县令都会被魏杭邀请去太康河里的花船饮酒作乐,至于里面都有什么,臣却不知。”

    “恩。”萧远点点头收起了书信。

    县尉眼力劲很足,见状连忙弄过了一匹马儿,牵着缰绳就不肯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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