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租牛的事情,王友贵满脸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福多多不解地追问,他这才叹了一口气,说到:“你有所不知啊,这租赁耕牛,价格相当贵了,而且还不是想租就能租的到的。”

    “租不到这事儿,我到是能够理解,毕竟你都说了,全镇也没有多少耕牛。可是价格贵,那又能贵到哪里去呢?”

    福多多想象不出,租个牛能贵到什么地步。

    王友贵苦笑,“买一头牛需要花费三十两往上,所以一般的农家都是买不起的。而要想租牛的话,除了提前报名排队之外,还需要缴纳每天一百文钱的租金。”

    “啊,那是不便宜。”福多多惊呼了一声,“这么贵,也难怪村里没有人租牛了。”

    王友贵又说:“还不只是这样呢。租牛不仅需要花费昂贵的租金,还要承担很大的风险呢。”

    “风险?”福多多不解,“租个牛还能有啥风险啊?”

    王友贵:“租牛的风险大着呢。”

    说到这里,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同情之色。

    “曾经有人租牛回家耕田,结果那牛得急病死了,他家不得不照价赔偿靠,一下子就倾家荡产了。那家主人急火攻心,没多久就死了,留下家里的孤儿寡母,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福多多听得心惊肉跳的,为那传说中的倒霉之人叹息。

    这年头,一家子人的死活都抵不上一头耕牛,悲哀啊。

    接着王友贵又举了好几个例子,全都是因为租用耕牛而引发的祸事。

    所以后来,几乎就没有普通农民会租用耕牛了。

    “咦,那养耕牛的那些地主和官府,还怎么赚钱啊?”福多多好奇地问。

    王友贵回答到:“一般都是那些富户为了赶农时才会去租借。就算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也能够赔得起。再说了,这世上倒霉的毕竟还是少数,那些富户们到是没听说出过什么太严重的情况。”

    “哦,懂了。”福多多点了点头。

    原来这耕牛,也算得上是富人阶层的专属物品了,它们只能在富人之间流转。

    弄明白了耕牛的事情,福多多也算是清楚了普通农民一直在贫苦线上挣扎的根由。

    而所谓的穷人越穷,富人越富,也是有道理的。

    富户用牛耕田,就可以提高劳动效率,就可以在一个农时里,种更多的田地,这样秋天就会收获更多的粮食,卖更多的钱。

    再然后,他就可以用这些银子,继续扩大种田规模。银子也就越赚越多了。

    而贫穷的农民们,由于没有银子租借耕牛,就只能完全靠自己的苦力去种田。

    每家每户的劳动力是有限的,在没有耕牛的情况下,能够耕种的田地自然也就是有限的。

    累死累活的,一季下来,也种不了多少田地。收获的粮食除了上缴国库的各种赋税之外,也就所剩无几了。

    如果再不幸的赶上灾荒年头,那就更是苦不堪言,或许连赋税都不够交的。一年忙到头,不仅啥也没剩下,还要反倒欠债。

    就这样,贫穷如影随形,始终围绕在他们身边。他们要想富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想让朝阳村的乡亲们富起来,一是要提高每亩地的粮食产量,二则是要提高劳动效率,尽可能地让人们多耕种一些田地。

    这样一来,他们至少能够吃饱穿暖。

    但是,在这样的封建社会,普通农民要想完全靠种地发家致富,却是不太现实的。

    因为他们再怎么努力,能够耕种的田地还是有限的。毕竟种田是要根据农时节气走的,过了节令,即便他们有再多的力气,也是无济于事了。

    所以,要想让村民们彻底摆脱贫苦,还是要靠外财的。

    俗话说得好,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应该想办法帮乡亲们找一条合适的赚钱路子。

    福多多不知不觉的,就开始在脑子里帮村民们谋划起未来的发展方向来了,琢磨着让他们做点啥能赚钱。

    可是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个具体的章程,福多多无奈地把思绪拉了回来。

    这致富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实现的,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

    等到机缘到了,自然就会有适合的项目出现了。

    不得不说,福多多这想法还挺佛系的,但是从客观上来讲,也确实是符合实际的。

    毕竟谁也不能凭空想象出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子来,一切都需要探索和实践。

    福多多暂时把这件事放在一边,然后又研究起耕牛的事情来。

    “王伯伯,你说我要是买一头牛的话,可行不?”

    福多多对于一些不懂的事情,还是很虚心的。

    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农事活动,所以今天种地,就把王友贵叫来帮忙看看。

    万一有哪里她预想的不对的地方,他这个老庄稼把式也能帮忙纠正。

    现在关于耕牛的问题,她也同样想要征求一下王友贵的意见。

    虽然她不差买牛的银子,可是后续的事情怎么办呢?

    总不能把牛也丢给唐彦养吧?

    让他养马,是因为他喜欢,也算是给他找点事情做,省的他整天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但要是把牛也丢给他一起照管,福多多打心底里抗拒。

    那可是她未来的小相公呢,哪能干放牛的活计呢。

    和他那绝世美颜也不搭啊。

    光是想想,那画面都辣眼睛的不行。

    福多多可舍不得把一个绝美少年给变成了放牛娃。

    所以一旦养牛的话,这喂养的人手就是个问题。

    之后就是养牛是否划算的问题。

    如果一年当中,只有耕田的时候才能够用到牛,那剩下的几乎一整年的时间,岂不是就白白养着它了?

    那样的话,成本未免太大了,她还不如直接去租牛呢。

    王友贵见福多多有买牛的意向,想了下,然后说到:“如果你手里有闲钱的话,买一头牛倒也合适。”

    福多多忙问:“王伯伯,那您给我说说,都怎么个合适法呢?”

    王友贵说:“首先,耕地的速度会大大提高。像你现在这些十几亩旱田地,如果是靠单纯的人力,怎么也得六七天能种完。如果用耕牛的话,最多三天也就完事了。”

    福多多虽然知道耕牛肯定会比人干活快,却想不到会差这么多。

    果然,人家牛长得那么大,不是白长的。

    王友贵又接着帮她算,“给牛配辆牛车,平常的时候还可以拉个货物什么的。秋收的时候拉粮食也行,比人拉车强多了。这样也能尽快地将地里的粮食都运回家,减少雨水造成的损失。”

    他都是从农事需要上考虑的,给福多多分析的非常到位。

    福多多想了下,也觉得养头牛是挺方便的。

    嗯,只要不是“养牛十一月用牛一个月”就行。

    既然牛的用途这么多,她决定买了。

    “王伯伯,您待会儿有空没?陪我去镇上挑一头牛回来呗。”福多多向来是想到就做,当即就决定了要买牛。

    王友贵对于福多多在福家的话语权已经有了充分的认识,所以听见她说买牛就要去买,倒也没有吃惊,只是有些为难。

    “多多啊,不是王伯伯不帮你,实在是我也不懂行啊。”

    福多多一拍额头,“咳,是我思虑不周了。”

    可不嘛,王友贵也没有养过牛,让他陪着自己去,不也是白搭。

    好在王友贵不是那小心眼的人,也没觉得尴尬,只是笑笑地建议到:“你到镇上牲口行转转,挑那健壮精神的,估计都没有问题。而且,你要买牛的话,也可以先看看卖家是啥样人。只要人看着正派的,他说的话也多是可信的。”

    王友贵虽然不懂牛,但是他懂人啊。

    这年头的人,大都心眼实诚,虽然也不乏一些奸商,但毕竟还是只占极少数。

    而买卖牲口的,除了一小部分二道贩子之外,多数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

    所以他才建议福多多买牛的时候多看看卖家的外貌,这样也就差不多能知道牛的情况了。

    因为一般农民都会如实交代自家牛的所有真实情况,就算是有伤有病,也都会告知买家的。

    当然了,这些人如此实诚,一方面是天生的性格使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现实情况的约束。

    这年头,人口的流动性非常小,多数人都是长久居住在一处,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把对方调查个清清楚楚。

    所以,如果卖东西的时候,明显地坑了买主,人家要想找上门来算账,也是不怎么费事儿的。

    到时候被人一宣扬,可就名誉扫地了,甚至可能还会摊上各种麻烦乃至官司。

    也就是说,犯错的成本太高,代价太大,一般人不会轻易尝试的。

    王友贵说出来的表象,福多多却想到其中的内在,不由得暗叹:封闭的时代也有它自己的优点啊。

    想那二十一世纪时,各种犯罪行骗的团伙到处都是,防不胜防,想要抓捕也是相当之难。

    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交通太便利了。

    那些犯罪团伙的流动性大,几乎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犯规成本低,而获利空间大,所以那些人为了钱铤而走险。

    可是在这个交通不便的古代社会,人们要想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不仅需要长途跋涉,而且还有严格的官凭路引检查。

    所以多数人都会安分守己地呆在自己的家宅附近,极大地减少了流传作案的可能性。

    当然了,不论什么时代,总有一些专门干坏事的人。他们为了赚钱,会排除万难的。

    落后的交通条件,只是极大地减少了这些坏人的数量而已。

    福多多感叹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让王友贵帮忙去选牛。

    “王伯伯,您见多识广,结识的人面也广,还是请您受累一趟,陪我们去买牛吧。”

    福多多恭维的话说了一大堆,王友贵最后只得同意了。

    “那行,我就厚着脸皮和你们一起去趟镇上吧。”

    当即,福多多就把决定跟也在田地附近的家里人说了,然后叫上她爹福瑞泰,一起去常春镇了。

    唐彦赶马车的技术非常好,又快又稳当,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常春镇。

    大家已经去过牲口行了,所以熟门熟路地过去。

    转悠了一圈,几个人商量着挑中了一匹母牛,花了三十五两银子。

    据说这母牛是别镇的一位地主家的,由于家中养的牛太多了,伺候不过来了,这才要卖掉一些。

    牛的健康状况都是没有问题的,而且还都会干耕田的活儿,买回家之后不用现训练。

    福多多看那牛精神状态很好,就相中了,后来一听不用训练就能干活,更是满意的不得了。

    她之所以着急过来买牛,就是想让家里的地快点种完。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可没有工夫浪费在那几亩田地上头。

    要不是为了对外有个打掩护的幌子,她其实都不愿意种那么多田地的。

    空间里的粮食已经堆了一仓库了,够他们全家吃几年都不成问题。

    可是,她不能让粮食一直在空间里干放着,得拿出来吃掉啊,不然岂不是浪费了那精贵的资源。

    而她这边种的田地,就是为了将来利用空家里的粮食打掩护的。

    否则,一亩地都没有的她,如何向人解释粮食的来路呢。

    福多多买好了牛之后,又去马车行,选了一辆结实耐用的牛车,那种装上千斤重物也完全没有问题的。

    将牛车套好之后,福多多却犯难了,“哎呀,谁会赶牛车啊?”

    唐彦得负责赶马车,就无法兼顾牛车这边,这可咋办啊?

    都怪她贪懒图舒服,想都不想地就坐马车来了。

    否则要是走路来的话,现在起码有唐彦可以负责赶牛车啊。

    这下可咋整呢?

    福多多愁眉不展,唐彦顿觉心疼不已,连忙说:“小姐姐,你别急,这牛车就先放在马车行,等我赶马车把你们送回家,然后再来取牛车。”

    福多多闻言就是眼眸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可是,这样一来,唐彦就会很辛苦啊。

    看着细皮嫩肉的唐彦,福多多本能地就觉得舍不得。

    “唉,可是那样你会累到的,不行不行!”

    福多多摆着手不同意。

    唐彦笑的眉眼俱弯,“小姐姐,只要有你这句话,再辛苦我都不怕的!”

    福瑞泰在一旁听得直撇嘴。

    哼,油嘴滑舌的臭小子!

    你一个练武之人,在朝阳村和常春镇之间跑几趟,还能累到哪里去。

    就会糊弄我闺女!

    福瑞泰现在是半拉眼珠也瞧不上唐彦的,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和自家闺女接触太多了。

    福瑞泰身为一个女儿奴,恨不得他闺女一辈子不出嫁才好呢,反正他家现在能养得起。

    可是,看着自家闺女每次都满目含春地望着唐彦的模样,福瑞泰即便心中再有不甘不愿,也咬着牙忍了下来。

    他闺女高兴就好!

    呜呜,可是他一点都不好啊!

    福瑞泰内心是泪奔的。

    是了,身为一个过来人,福瑞泰已经从福多多和唐彦的互动中,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咳咳不对,是爱情的味道!

    他是真心不想把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让给唐彦那个臭小子。

    但是,可但是,架不住他闺女乐意啊!

    他这些天就在默默地观察,发现他的宝贝闺女每次看见唐彦时,都笑的格外甜蜜温柔,还得他在一旁狂喝醋。

    却什么都不敢说!

    看破不说破,福瑞泰决定默默地做一个好爹爹,尊重女儿的选择。

    傻爹爹福瑞泰宠爱女儿已经到了极点了,就这样如山般守护在福多多的身后。

    福多多并不知道她爹已经发觉了她的小秘密,此时被唐彦的几句话给哄得心花怒放。

    然后想到唐彦的武力值,她笑眯眯地同意了他的办法。

    唉,都怪这张水嫩嫩的脸太有迷惑性了,福多多总是会忘记唐彦的真正实力。

    嗯,有个这样表里不一的小相公,也是很无奈呢。

    福多多嘚瑟地“自我同情”了一番,然后坐着马车回家去了。

    当透过敞开的马车窗户,远远望着那片郁郁葱葱的果园,望着那片被忙碌耕种的田地,耳边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和轱辘辘的车轮声,福多多终于有了身为小地主的感觉。

    嗯哼,坐拥粮田果园,有牛有马有扯,手里还有好几百两银子的存款,她现在是个正儿八经的古代小地主了呢,感觉真的很不赖!

    福多多坐在马车上,心里头美滋滋的。

    就在她正美着的时候,突然出现一个人,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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