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英子,妈妈这些年一个人拉扯你,多不容易?”

    “为什么要跟妈妈吵架了?”

    “是不是为了方一凡?”

    乔卫东努力地扭动,坐正身体后,带着责怪的语气问道。

    “妈妈一个人拉扯我不容易,是我的错吗?”

    “为什么你当年犯的错,妈做的决定,却在之后这些年,一直让我来懂事,来理解?”

    乔英子心中有一股莫大的委屈冲入脑中,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地质问道。

    乔卫东像是被一拳砸在喉头,痛得有口不得言,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一切是谁的错。

    这确实不该是女儿来承担的事情七四零。

    乔英子也知道自己失了言,有些后悔,却并不像为刚才的话弥补什么。

    父女俩一时间陷入沉寂之中。

    另一边躲着阴暗角落里的宋倩,此时却红了眼睛。

    好一会之后,乔卫东酒劲上来,脑子越来越不听使唤。

    迷迷糊糊中,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他想挣扎着坐起来清醒一点,现在不是睡过去的时候。

    可手脚完全不听使唤,乔卫东抵不住酒劲,视野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乔英子看着头倒在自己肩膀上昏睡过去的爸爸,心中凉透了。

    “妈妈刚才说,方一凡很优秀,比你还会赚钱。”

    “她问我,如果有一天,方一凡也犯了你当年犯的错,我能不能忍?”

    “我说我不知道。”

    “她问为什么我会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会不知道……”

    乔英子抬头望着小区的昏黄的路灯,忽然开口说道。

    她知道爸爸乔卫东现在已经听不到任何话,她才能肆无忌惮的说出心里话。

    “我没法告诉妈妈为什么我不知道。”

    “方一凡如果犯了你当年犯的错,她想的是我能不能忍。”

    “我想的却是,当年她如果能原谅你一次,你会不会改变,咱们家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可我不能说,这话对妈妈太残忍了……”

    躲在阴暗角落的宋倩眼泪早就无声地落了下来,看向闺女的眼神中,多是难过与悲哀。

    她从没想过,在她发火的时候,女儿说话都还要考虑她的感受。

    女儿确实变了很多,但还是她那个熟悉的女儿,只是她被偏见和固执蒙蔽了双眼。

    乔英子依旧盯着旁边昏黄的小区路灯,自顾自地说着:

    “爸,你们知道这次畅谈会,我最失望的是什么吗?”

    “不是你们不让我和方一凡谈恋爱,真的不是。”

    “我失望的是一个多星期的时间,你们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给我一点最基本的信任。”

    “我失望的是,为什么你们比我成熟,经历更多,却永远让我更懂事一点?”

    “你们自己不能以身作则,能不能别要求我比你们做的更好?”

    “妈妈这些年很累,我不累吗?”

    “我也想像方一凡那样任性,想像王一笛那样说什么家里都支持。”

    “又或者,和陶子那样,家里没人管她。”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方一凡犯了您曾经犯的错,又或者我高考没考好。”

    “我能回来跟你们说,爸妈,我好累,不想谈恋爱,不想努力学习工作了。”

    “我想回来做个没什么追求,混吃等死的老姑娘,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陪着你们。”

    “可我只能想想,我知道妈妈单独养我长大有多辛苦。”

    “我们相依为命,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我不能给她添麻烦,让她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0 ......”

    “我是她最大的骄傲,我希望一直是她最大的骄傲。”

    “可我不能是她遗憾和悔恨的延续,不能是她的全部。”

    “我有梦想,喜欢的人和喜欢的生活。”

    “我想和方一凡在一起,他能让我觉得,一切都有意义。”

    “以后怎么样,我没想过,也不想去想,没有意义。”

    “方一凡就算有一天……有一天那样了,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啊?”

    “我是斗不过小三,还是离了方一凡就活不下去?”

    乔英子说到这里,脸上一扫之前的悲伤和难过,多了些活力和坚毅。

    似乎以前那个乔英子又回来了。

    她的头稍微一歪,靠在父亲的头上,声音越发轻快起来:

    “更何况,我又不是没经历过这种事,爸你不是早就做过。”

    “如果没原谅你,那咱们是不是应该断绝父女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这些年,我能连这点事都想不明白吗?”

    “还是你们真以为,你们对我的恋爱观一点影响都 没有?”

    乔英子说着站起身,将昏睡的爸爸乔卫东搀扶起来,往他那个重新装修过的家走去。

    “爸,你有没有觉得妈当年真的有点傻。”

    “气是出了好大一口恶气,但活生生把自己老公拱手让人,怎么看都是血亏……”

    乔英子艰难地扶人前行,还不忘说些更过分的话,脸色越发轻松起来,眼中甚至多了些笑意。

    反正没人听得见,这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大逆不道的话,很能放松心情。

    宋倩藏在黑暗角落里,看着闺女带着前夫走远,脸色复杂,眼神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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