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辗转,一瞬七日。(书^屋*小}说+网)

    这七天来,雪曼寒一直紧紧的跟在凌影之的身边几乎半刻都不曾离开,而他们二人也几乎没有休息全程都在向着北方御空飞去。想想他们在下山之际仍处于夏末炎热季节,而眼下却有初秋凉意围绕身旁,再加上二人长时间的赶路,使得他们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凌影之还好一点,但观之雪曼寒,原本就有些冰冷的脸上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寒霜鲜有血色。然,她却没有半分的怨言,一直都默默的跟在凌影之的身边,更是没有再提及一分此行的目的何许。

    这日傍晚,二人双双落下。在他们的不远处有一条羊肠小溪横流穿涌,溪水清澈晶莹剔透,有过凹处小潭但也不过膝盖深浅,便是这仅有的小潭深处,则是有着数条鱼儿自由游动多增乐趣。距离小溪百十步之远的位置,有一件破旧到连遮风挡雨都恐难行的庙宇坐落在地。其内到处,无不都布满着厚厚的灰尘与相互叠绕的蛛网,看样子也是有些岁月了。

    小溪边上,凌影之将手折成船状捧了些溪水解渴,虽然溪水有些冰冷但滑过喉咙的瞬间,却也将干涸好似火烧的炙热尽皆褪去。望着坐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的雪曼寒,他用手捧了些溪水欲要送去,但他不过刚刚起身又觉不妥,随之将双手散开让溪水顺流而下。

    水流和水流碰撞的声音总是如此耐人寻味,听在耳中,似乎连自己的味蕾都有了一些感觉。就好像一碗陈醋放在自己的面前,虽然不曾入口去品尝其中滋味,但通过鼻下带给舌尖的酸意却是满满的,像是装满了一个大罐子一样,就这样松着口对准着自己的心。

    身后,雪曼寒看了他一眼,虽口中不甚干渴但还是移步过来伸出纤纤玉指放入溪水当中,偶尔的还会沾些水来滋润一番自己的唇齿。一个不小心,一袭天蓝色的衣角悄悄的落入了水中。不等她伸手去拉,身旁的凌影之便在第一时间将衣角捞了起来,又见上面沾着水渍,又是在空中甩了几次。

    看到这里,雪曼寒笑了一下。

    “雪师姐。”凌影之将衣角放在自己的手上免得再次落入水中,看着身边人儿多了几分的憔悴,他的心里有些不忍又有些难受。他看向她,用一种歉意的眼神望着她,“雪师姐,真的对不起,害得你跟我一起受苦受累!”

    “我没事。”

    了了几字,雪曼寒说的是如此轻松自然,就好像此次一行是她主动提出来的一般,不过片语之间,似乎便包含了她所有的意愿。或许,有的时候,有些话,根本不需要说太多。又或许,即便是不曾言语一个字,只要一个眼神便已经足够了。而这一切,她却都做到了。

    看着她,凌影之却有些不敢直视,小心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停在不远处的庙宇上。他道:“雪师姐,我们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无需去问。”雪曼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笑意,“我想,既然我已经和你一起来了,你便一定会告诉我的。师弟,你说对吗?”她将目光收回,再次看向凌影之。

    “呵呵~”

    感受着雪曼寒投来的目光,凌影之却佯装不知依然目视前方。也许,他已经看到了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期许,也许,他已经看到了那人的眼中又闪过一丝失望。但为什么,不过是轻轻的一笑之后,而他,却迟迟不再诉口身边人儿?

    雪曼寒终将目光移开,再次的定格在那里的庙宇,缓声询问:“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凌影之没有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远眺西方,指着手,道:“雪师姐,我们沿着大荒山的方向一路向北行至此处,你说,紫月山脉是否在这里的正西方向?”

    雪曼寒未曾出声,似乎,这已经是她的答案。

    凌影之苦涩一笑,又道:“雪师姐,今晚要先委屈你一下,我们便在前面庙宇过上一夜。待到明日,我们再一同赶往落霞山。”

    “落霞山!”雪曼寒呢喃一声,又是询问,“你此行的目的便是前往落霞山吗?”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凌影之回答,停留了好长时间,“等到了落霞山之后,我便把一切全部告知雪师姐。”

    “好!”多么简洁的一个字。

    凌影之终是看向雪曼寒,但见她已经起身向着不远处的庙宇轻身走去。望着这道向前却又给人不曾移步的倩影,他看了很久,很久。似乎,这种感觉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也在另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背对着自己如此美的身影。只是现在,此时此刻,那人却不在自己的身边。在自己身边的,便是刚刚坐在这里依然留有一丝香味的她。

    有秋来袭,多风多雨。

    破旧的庙宇当中,一堆篝火徐徐燃烧映衬着旁边二人的脸庞,也带走了他们体内和体外的种种凉意。庙宇之外,有雨依稀洒下,有风透过溃烂的墙壁吹在他们的身上,使得刚刚暖和一些的身体再一次的变得冰冷起来。但为什么在如此糟糕的环境之下,他们二人之间依然是停留有一人的位置?他们,是在给何人留下?

    凌影之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起身走到雪曼寒的身边披在她的身上。待他坐下,二人之间已不见那一人位置的空隙,各自身上被风鼓起的衣襟也在悄然的碰撞着。就像是他们面前的这堆篝火一样,其中有些火星迸出又有脆响回畔,似乎,之前的某些东西正在这一刻开始了燃烧,虽不剧烈但却柔和。

    “天太冷了,别着凉了。”凌影之这么说。

    “那你呢?”

    凌影之用手指着自己,有些坚定,道:“别忘了,我可是男子汉。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你是我的师姐,我是你的师弟啊。”凌影之笑着回答,像是无心有些无谓,“雪师姐跟着我已经受了这么多的苦,我怎么可能还会容忍风雨将你欺负。”

    “呵呵~”雪曼寒被逗乐了,反问着,“风雨怎么就欺负师姐了?”

    “这个嘛……”凌影之有些窘态不好回答,抓耳挠腮一阵后若有所思,“总之不能让你生病了就是。”

    看着凌影之的样子,雪曼寒仿佛看到了当初第一次和他见面的场景。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还要滑稽,但现在的滑稽当中却带给了自己很温暖和舒适的感觉。她本想将身上的外衣归还给凌影之,但双手触碰到外衣的时候却是向下拉了一些紧了一些。

    看到这里,凌影之松了口气,又感外面风雨愈来愈大,叹道:“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可以停……”雪曼寒本欲出声接话,但凌影之的下一句话却将他打住了,“也不知道师姐现在有没有回到天道门。”

    “放心吧。”雪曼寒将想要说的话咽进肚中,一双清亮眼睛像一潭湖水突然掉入了一颗石子一样泛起了几道涟漪。她加以安慰,“有凝师弟在霏儿妹妹的身边,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我也这么觉得!”凌影之抱着希望,眼中有些思念,“也不知道阿紫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它啊!”

    “就是当初“会武大试”的时候……”雪曼寒回忆道,“霏儿妹妹怀中抱着的那个奇怪生物吗?”

    “对啊,就是阿紫!”凌影之来了兴致,重新摆了一个姿势,侃侃道,“雪师姐,你知道吗?阿紫可不是普通的生物,而是传说当中的铩羽,就是上古异兽“五凶”之一的铩羽。”

    “铩羽?”雪曼寒的思绪被吸引了过来,惊奇道,“不会吧?上古异兽不都是存在传说当中吗?难道世间真的有它们的存在?”

    “就知道雪师姐不敢相信!”凌影之怀念道,“起初我也不相信,最后还是凝师兄跟我说的。记得以前还在巫族村落的时候,也是像今天一样下着雨,只是那时的雨要比现在大得多。在我告诉师姐关于阿紫的身份时,她也像雪师姐这般大吃了一惊呢!”

    “哦!”雪曼寒回了一个字。

    凌影之继续怀缅,丝毫没有留意到身边人儿的神色有些不对,依然在不停的说着:“当初,在我从落霞山逍遥峰上坠下时,如果不是得到阿紫的帮助,现在的我可能早就骨烂枯草中了。阿紫,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啊!”雪曼寒惊了一声。

    “不说了,不说了,都是一些往事了。”凌影之摆摆手,摇着头叹气了数声。

    看着他的样子,雪曼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待她随意的向门外撇了一眼时,惊讶的发现,有一个身披蓑衣拄着拐杖的驼背老人正冒雨向这边一瘸一拐,一蹦一跳的走来。微愣之下,她忙唤了凌影之一下,道:“凌师弟,你看外面!”

    “嗯?”凌影之疑惑,伸头向外看去。等到门外老人的身影越来越近时,近到依稀的可以辨认出他的些许样子,一抹带着撼意与迷茫的惊讶突然从他的眼中迸出,慌张举起的手掌也变得有些颤抖,口中更是吞吞吐吐捣鼓不清的在说着什么,“是他,是他,是他!”

    “他?”雪曼寒惊疑未定,门外老人却已走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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