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水头村村口的青石板都快让人踏破了。整个村子被重兵把守着, 来来往往的都是官员。

    皇上的二子, 诚王殿下在这里遇刺了。听说受了重伤, 好险才救回来一条命。现在皇上已经知道了, 派了十几个太医过来救治。他们这些人谁会那么点眼力劲都没呢?平时这大佛想抱都难,现在有机会了,还不多献殷勤。

    轰轰烈烈闹了几天之后,王爷就下令了, 他要好好养伤, 闲杂人等就别来干扰了。此令一出,水头村就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章树躺在树下的摇椅上, 享受着天伦之乐。章千金一会拿一块糕点过来,一会又拿个果子过来, 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塞他嘴巴里去。

    他腹部的伤口虽然流了很多血, 但是药一上就止住了。过了一晚, 他就感觉伤口有点痒痒,像是想结痂了。

    他对自己的体质可谓是万分满意, 若是哪个做无本买卖的人有他这样的体质,怕是要不得了。

    只可惜他还是不太敢让人知道这件事, 换药什么的都是李木槿做的。

    “爹爹,痛不痛?”章千金担忧地看着他,俨然是又想起他爹那天去山上让人血糊糊地抬下来时那恐怖的情景了,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章树把他抱上来坐在自己身边, 摸着他的小包包头, 心里有些愧疚。这孩子已经连续几天做噩梦了, 每次夜晚惊醒,都哭着叫爹爹,不知梦见了什么。原来他是和章奶奶睡的,现在每天晚上都缠着他们一起睡。

    章二宝的摇篮也在院子里,不知怎么回事,他突然哭了起来。千金小腿一用力,跳下摇椅,然后去帮弟弟推摇篮,章二宝还真就被他哄好了。

    诚王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地坐在另一边,“章兄,怎么样?那天我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章树不想理他,他醒来后才知道,原来那天这王爷说的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与你结个儿女亲家,才能报得了这大恩。

    这真的不是恩将仇报吗?难不成他救个人还得贴上自家哥儿?

    “千金如此乖巧伶俐,本王心里甚是喜欢。幸好我家那小子也是难得的灵慧之童,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我觉得这门亲事还是很不错的。”

    章树冷眼看着他把自己的儿子夸出花来,那小王爷他又不是没见过,长了一双风流的桃花眼,他家千金才不喜欢这样的人呢!

    诚王看章树还是无动于衷,就把主意打到了章千金的身上,“千金,伯伯家有个比你大点的小哥哥,你要不要去伯伯家里玩?”

    “不要。”软软的小嗓音此时听起来是那么的无情。

    “为什么不要?”

    “我有好多弟弟,还有大宝哥哥一起玩。”

    “我家里的小哥哥长得很好看。”

    “爹爹说,我最好看!”章千金铿锵有力地说道。

    诚王还待说什么,院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滚圆的小炮弹冲了过来,抱着诚王的腿就开始嚎,“父王!哇啊啊啊,你不要死啊,我再也不调皮了!我再也不用你的画烤麻雀了,也不在你鞋子里养老鼠了……”

    章树一听,这什么熊孩子啊?放他们这里是要被打死的。

    章千金疑惑地看着诚王,把诚王的脸都看红了,这就是那个传说中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吗?这分明就是骗婚呐!

    诚王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他把抱住他腿的小混蛋拎起来,“是谁带你来的?”

    “皇爷爷让我来的!”小王爷说道,脸圆圆的肉肉的,看着倒挺可爱,就是脸上还挂着鼻涕泡,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让他看起来不像是身娇肉贵的小王爷,反而像是平民百姓家的混小子。

    诚王看着外面长长的车队,唤来一个侍卫,询问了一番。转过身就是扒下小王爷的裤子,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的吱哇乱叫。这混小子竟然是自己躲在车队里来的,想到家里那个很会哭的王妃和宫里那个很会哭的老娘,他心里就一阵无力。这臭小子怎么那么会找事!

    可是他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暖,因为这也说明他儿子还是孝顺的,听见老子受伤了会独自偷跑过来看他。

    此时的皇宫

    “来人!把赵承章这个臭小子给我拎过来上板子!”皇上抖着胡子看着他最喜欢的戏虾图被画上了一只大王八,嘴里还衔着他的虾,气得都快晕过去了。

    中午吃饭时,小王爷就像饿了几天似的,头埋在大大的海碗里,吃的满脸都是油。

    诚王再一次觉得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气死。人家章千金围着小围兜,一勺一勺自己吃得欢,偶尔有饭粒掉出来,也会小心地弄掉。他儿子呢,吃相就别提了,根本毫无吃相!衣服上也弄得到处都是。

    偶尔章树朝他看过来,他都不敢直视,生怕章树骂他恩将仇报。

    其实章树倒没有,他只是觉得有些同情前世那个小王爷,小小年纪父亲死了,所有的肆无忌惮就必须收着,压抑自己的本性,活成自己不喜欢的样子。

    现在的样子虽熊,但他只祸害自家人,不祸害别人,倒也没什么。

    熊孩子吃完了午饭,人就开始犯困。由于一路上都是大老爷们,也没个侍女照料,所以样子比较奔放,等李木槿帮他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时,看上去还是很不错的。

    诚王抱着他回房睡觉,看着他睡着时那副恬静的样子,心里猛然生出一股父爱。小孩子真好,从来不记仇,明明他对他不是特别好,他却还是亲亲热热,满眼濡慕。

    赵承章睡醒时,诚王还没醒。他眼睛骨碌一转,偷偷摸摸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进院子里。

    他上午一进来时就看见了两只白白的小羊,就栓在树下。他出了门,就直奔树底下的小羊,先是用手摸了好久,然后还拿着一根干树枝想要喂给小羊吃。

    小羊躲躲藏藏,它根本就不吃这个,被他戳的咩咩叫。

    章千金听见声音也醒了,他看看隔壁床上的爹爹和阿爸,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生怕吵醒了他们。

    “你不要弄我的小羊!”章千金生气了,这人在用棍子打他的小羊。

    赵承章对他的话置若未闻,仍旧要把树干塞到小羊嘴里去。

    章千金虎着小脸走过去,推了一把赵承章,“你不要弄我的小羊!”他旨在强调我的。

    “你还敢打我?”赵承章眼睛一瞪,很有些他皇爷爷的风采。他扬起拳头,然后又恨恨地放下,他娘教他,不能打女孩和哥儿。下次他要问问他娘,如果她们先打他该怎么办?

    章千金在村子里是很受欢迎的,从来都是面对善意的他,对于这样凶狠的人是有些害怕的,但好在这个人没打他。

    “你不要弄我的小羊呀,”章千金的声音软和了一些,“小羊吃青草,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采青草?”

    赵承章恍然大悟,可他在路上的时候都看见羊吃树枝,原来是不吃的吗?他忘了,他看见的羊个头很大,头上的角很尖,嫩嫩的枝干它们也是吃的,像这种干树枝,连牛都不吃。

    章千金有个小背篓,但是赵承章很感兴趣,一直拉着不放,他就让给他背了。

    赵承章背着小背篓,跟着章千金走出家门,家里的大狗也跟着,就像一个忠诚的护卫一样。

    章千金熟练地带着赵承章来到他一直采青草的地方,其实就在他家院子和大宝家院子中间。

    赵承章拔了一棵草就往背篓里扔,原来干干净净的小背篓一下子就被泥巴弄脏了。

    章千金走过去把背篓一翻,把草倒出来,还在地上敲了几下,才把泥巴弄干净。

    “喂,你干什么!”赵承章眼睛又是一瞪,跟他作对吗?

    “太脏了!”章千金嫌弃地说道,然后示范着采了一些嫩草叶进背篓,之后期待地看着赵承章,示意他跟着做。

    赵承章白眼一翻,这样做多娘们,他蹲下身,一手按住草根,一手薅了一把上面的草,揪了一大把下来。

    章千金嘴巴张的圆圆的,好多呀,原来还能这样!

    赵承章心里得意,看吧,这才是男子汉拔草的方法呢!

    两人蹲着采了一些草,赵承章突然听见了蟋蟀的声音,他眼睛一亮,在墙角的草丛里发现了它。

    赵承章一个虎扑过去,抓住了这只蟋蟀。他拿着把玩了一会,然后转眼看见了蹲在地上的小个子,包包头一晃一晃的,他眼里闪过邪恶的光芒,等着这个凶悍的哥儿被他吓哭起来,就像宫里的那些姐妹们,还有他府上的丫鬟一样。

    他神神秘秘地走到章千金面前,然后忽的把手摊开,“看,这是什么?”

    章千金果然如他所想吓了一跳,发出了“啊”的一声,但是他下一个动作却是把他手上的蟋蟀夺过,往地上一扔,啪的一脚踩下。

    “谢谢你,小鸡很喜欢吃这个。”他眼里都是兴奋,这种虫虫他看见小鸡吃过好几次,可是他一次都抓不到。

    赵承章懵着脸站在原地,为什么他不怕这个呢?家里的那些姐姐们那么大了,明明都很怕的,他娘亲更怕!

    章千金小小的身影此时在他的眼里变得高大起来,他闷不吭声地蹲下,认认真真地开始采草。

    章千金抓不住蟋蟀,但有一种虫他是能抓的,他探头寻找起来。

    赵承章正在拔草,忽然一条长长的,黑黑的,还在不断蠕动的东西被放到他的手里,眼前的哥儿笑眯眯地说道,“这种虫虫小鸡也喜欢吃。”

    赵承章,“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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