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丞相被上官婉儿说了一身冷汗,但是他并不想辞官。他现在才四十多岁正值旺年,又是大燕国一品宰相如日中天,富贵和荣华,名誉和权利他一样也舍不得。

    上官丞相离开了,上官婉儿轻轻叹了一口气,父亲还是舍不得他的官帽啊!

    是夜,上官婉儿躺在床上,墨黑的夜晚每一日带给她的都是无尽的折磨,她不想睡又疲惫不堪,闭着眼睛耳朵却感觉十分灵敏。

    屋子里空寂的让她心慌,她矛盾而痛苦的挣扎着,既想叫孔雀和百灵进来作伴,又怕梦醒时分露出行藏。

    她终归是一弱女子,为何让生生世世如此折磨她?

    夜已深,寂寞窗花影重重。上官婉儿终于疲惫的睡着了,只是梦里的情景更让她惊魂。

    “婉儿,婉儿。”血淋淋的一颗人头由远至近飘了过来,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睛鼻孔里流着丝丝鲜血,本来慈祥和善的面容竟因这血色十分狰狞。

    “祖父!”上官婉儿看不到自己,她没有头,她自己也没有头。

    “哈哈……”上官仪的人头又渐渐远离,刹那间血色的场景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武皇的凤仪宫。

    “婉儿。”不怒而威的女子宽额广颐,宝相端严,她手里拿着一张奏折,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你来看看,‘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好,写得好!真是好文采啊!”

    “陛下!”上官婉儿依旧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只看到滴滴鲜血从上往下不停地流着。

    “有我大唐公主在此,岂容韦后母女得逞。婉儿,你帮我。”意气风发的女子一身高贵的气质,她的眉斜飞入鬓,她的姿容张扬而艳丽,她睥睨天下有王者之姿,与她虽为君臣,情谊无价。

    血哗哗的流,由红变黑由黑变灰,铅灰色的天空,阴森恐怖的场景又毫无预兆的出现了。

    “不!”她挣扎,奋力挣扎,寒冷的大刀当头劈下。

    凤仪宫。

    大殿上坐着皇后与公主,林玉卿比之前乖巧了许多,只是眼睛却不似上次灵动了。一进来就乖跪下拜道:“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李令月却微微皱了皱眉。

    皇后道:“林玉卿,知道哪里错了吗?”

    林玉卿木纳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皇后沉下脸来,道:“既然你不知道,再作两首诗我来听听。”

    林玉卿闻言只觉头昏目眩,当场晕了过去。

    “传太医。”皇后淡淡地扫了一眼闭目养神的女儿,又别开了眼。

    太医来了把了把脉,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皇后不悦地说道:“有话就说。”

    太医忙跪下,回道:“林姑娘是惊吓过度昏过去了。”

    “下去!”皇后一摆手,神色复杂地看着床上的少女,突然又有了主意,令道:“去把赵太医请来。”

    赵太医一路小跑来到凤仪宫,还没等他跪倒磕头就被叫了起来,道:“让她说实话。”

    赵太医起身给林玉卿把了把脉,然后在她头部上刺进几根长针,然后恭恭敬敬地说道:“娘娘,您捏住她的右手腕上这个位置就可以问了。”

    “恩,这针是可以直接拔掉的吧?”皇后问道。

    “是。”赵太医回道。

    “你可以走了。”皇后摆了摆手,她一眼就看出这针是淬了药的,看来这是赵家不外传的秘方。

    皇后捏住了林玉卿白细的手腕,疼得杜玉卿发出一声闷吭:“表妹救命,皇后要杀我!”

    李令月饶是再冷静也吓得不轻,她站在皇后的后面,突然间有种想逃的冲动。

    皇后捏了捏手腕上的那处穴道,幽幽地问道:“她为什么想要杀你啊?”

    林玉卿呜咽着哭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我不要在这里!”

    皇后微微一动,道:“她只是让你作诗啊!”

    林玉卿边哭边答道:“为什么总让我作诗?我哪会作诗?”

    李令月闻言一挑眉,就见母后已露出得逞的笑容。

    皇后继续问:“你不会作诗那你那些诗怎么来的啊?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的好句子实在不多啊!”

    林玉卿哭道:“那明明是宋代大才女李清照写的好不好?”

    皇后微微挑了挑眉,然后一双笑眼望向女儿,道:“本宫没有看错吧?她欺瞒于本宫,该不该罚?”

    还没等李令月说话林玉卿便接上了,道:“皇后太霸道了,表妹快来救我啊!她比武则天还残忍呢!”“是吗?”皇后的脸立即结了霜,掐着林玉卿手腕的手指深深的嵌入了那层薄细的骨肉里。

    李令月不知道武则天是谁,她有心帮一帮少女,却被母后那一双血红的眸子吓退了。

    “武则天在你心里就这么残忍?”皇后咬牙切齿地问道。

    “武则天是我国唯一一位女皇帝,不过我还是喜欢她身边的才女上官婉儿。”林玉卿回答得干脆,皇后仔细看了看,发现她依然在沉睡,不似作假。

    “小婉,我和你说我们那个世界啊……吧拉吧拉,炎黄夏商周,春秋和战国,先秦与两汉,两晋南北朝,隋唐三百年,……吧拉吧拉……”林玉卿滔滔不绝地念着念着,突然一翻白眼口吐白沫没了声音。

    “怎么回事?”皇后正听得上瘾,一见这情况急了。

    “母后松手。”李令月及时提醒道。

    “啊,传赵太医。”皇后才发现她按的手劲太大了,所以林玉卿才自言自说竹筒倒豆子似的不停地说。

    赵太医慌忙从外面跑进来,拔掉林玉卿头上的长针,并喂了她三颗药丸,林玉卿才恢复血色。

    “她什么时候能醒?”皇后突然神色一冷,道:“赵太医,你可知罪?”

    赵太医暗暗叫苦,连忙磕头说道:“臣即刻将祖传秘方交出来,并且再也不敢传给后世子孙。”

    皇后挥手让他离去,不多大一会儿赵太医便捧着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回来了,将祖传秘方以及赵家传家的金针交出之后,赵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多年积压在心头上的负担一扫而空。

    林玉卿一直昏睡不醒,皇后突然对不远处站着的女儿说道:“月儿,知道武则天吗?”

    李令月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母后难道听说过这个人?”很残忍吗?她没问,因为她知道母后的手段也差不了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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