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溪人道:“此事当是好的。 ”豪杰有一人道:“夏家主,那么这位夫婿可有人选了?”夏颜至摇头道:“小女性子顽劣,先前给她挑过几门,她都给推了。今日设宴,正欲从有意者挑选一名,结成亲家。”

    群雄登时热闹了起来,有人叫好道:“大伙儿这么多人,夏小姐挑个夫婿自也不难。”有人道:“也不知夏小姐眼光如何,先前几门为何没有挑?”

    程问晓暗自好笑:“聚了那么多人来便只为挑一个女婿,这仗势,都得公主挑附马了。”

    夏颜至道:“今日夏某寿辰,诸位赏脸同来,夏某不胜感谢。于西湖设下连芳苑,诸位豪饮之后,可一齐到西湖赏悦歌舞。”众人见他只说了女儿要挑婿换成去西湖看舞,去西湖看什么歌舞有什么屁用,还不如赶紧说清择婿的条件呢,都大为诧异。

    另有一些人疑顿片刻便想通了:夏小姐算要挑婿也不可能让大伙排成一列列给她挑,夏颜至此举多半是要暗选出女婿。想通这点,都挺起胸膛,昂首对待。

    众人知道夏颜至要选婿也无心喝酒了,期望他赶紧领着众人去西湖赏舞。夏颜至见众人食意已疲,点了点头,道:“诸位,请一同到西湖去。”众人纷纷起身叫好,由夏颜至领着一起到西湖去。

    西湖此时亦大不相同,湖不知何时已筑起一座高轩阁台,左右又互通几处楼榭,可容纳百人,数条雕凤附龙玉桥穿横间。

    夏颜至到了阁台去,望着湖天相交之处,道:“歌舞。”于亭台便有一队歌女走出,有的拨琴,有的吹萧,有几个盈盈起舞,歌响云遏,声动水止。西湖绿波映日,光景美好,虽已秋天,湖水仍发几枝莲花,在微风轻轻摇动。

    程问晓倚在一根栏杆,道:“师父,那夏老头搞什么鬼?”宁废柴道:“他要挑婿自然不止要武功高强的,来西湖想必要试采了。”

    程问晓道:“原来如此。秋风呢?”宁废柴斜看着一边绿水,道:“在另一边。”程问晓左顾右视,却也没看到她,不知走到哪里了。

    一支歌舞赏完后,夏颜至又让人跳下一支。突然起身道:“良辰美景,歌舞助兴,令人快意,但歌词不适此景,哪位才人作一首,交于歌之。”

    众人听他此言,知道他要考察采,纷纷提笔要写。夏颜至道:“临时起兴,时间足够,诸位尽管缓缓写来。”这时,从人群走出一人,笑道:“助兴一首,何须笔纸,当场吟之便可。”

    夏颜至见出来此人一身白衣,脸容清俊,气度不凡。旁边管家道:“是黄河帮少主仇来雪。”

    那人自不是仇来雪,也不是程问晓假扮的仇来雪,而是秋风。程问晓见秋风脸容、声音已和自已先前一样,不禁大异,道:“师父,她想变成我那样只要戴个人皮面具好,可声音……”宁废柴撇了他一眼,道:“声音又怎么了?”

    夏颜至道:“这位仇公子,难道已经写好了?”秋风笑道:“临景起兴,献丑。”望着西湖风光吟道:“栏里望云散,庭间晃火。醉听声乐带东风,破浪易千弓。宵分无眠夜,长飞到醉蓬。自于潇洒自于通,沉醉到星宫。”

    夏颜至默念一遍,赞道:“好才思!”秋风笑道:“献丑。”望着湖水央,又道:“衣薄凭栏当会语,小楼歌唱霜天。清鸣仙珮有云寒。轩檐丽色,风淡对山绵。借故新酒情半缕,葫芦酒里长弦。泛来湖水白波船,长空烟锁,今夕是何年。”吟完后,道:“前一首是巫山一段云,后一首是临江仙。小侄兴起,胡乱吟来,倒让夏家主见笑了。”

    夏颜至听他吟出两首,非但无需动笔,更毫无思考,其理亦有可通。不禁大喜,道:“仇公子请到我旁边来。”

    秋风身体一顿,缓缓走了过去。夏颜至仔细打量秋风容貌,更加欣赏,托起一杯酒送去,道:“请。”秋风接过喝下,道:“谢家主赏赐。”

    众人见仇来雪一来吟了两首,引得夏颜至大喜赏酒,看看自已,一首尚未写完,都不禁大为丧气,还是有几个勉强凑了一首送。

    夏颜至令人记了秋风所吟临江仙下去,令歌妓唱起。一时歌响四方,游荡水间。

    秋天的天气向来变幻无常,刚才明明晴朗无云,忽然间头顶聚了一大片乌压压的云,风声大作,一道闪电劈过,随后黄豆大的雨滴劈啦劈啦的落下,砸得湖面起了一层层波澜。雨声雷声猛烈,将歌舞声也遮了去。众人见风雨来得猛烈,暗暗变色。

    夏颜至见雨不小,大为归兴,道:“今日倒有风雨,一同回到夏家饮酒罢!”这时,宁废柴灵机一动,以功传音给秋风。秋风怔了一下,看向宁废柴那边,见他正对自己眨眼。

    秋风道:“夏家主,此风雨来得合当啊!”

    夏颜至道:“来得合当?”秋风笑道:“风雨助兴,雷电为歌,岂不快哉!像夏家主此等英雄,又何惧风雨。”对着外面狂风暴雨,高声吟道:“云遍积雷山,风破处倾江雨。楼阁万千藏隐,晦明银龙吐。英雄尽饮一杯来,瞠目若不顾。笑尽转头空尽,任是惊风处。”

    她一首吟毕,夏颜至登时叫好,刚要说话,秋风又吟出一首:“墨墨阴云百里平,即时覆转压低城。起得天涯接地角,长幕。叶残满地满天生。独立危楼看疾电,千片,柱倾旗倒半昏明。乱箭穿过卷急雨,何惧,向来持此是豪情!”

    夏颜至随着吟道:“独立危楼看疾电,千片,柱倾旗倒半昏明。乱箭穿过卷急雨,何惧,向来持此是豪情……好,好,好!”

    秋风笑道:“英雄来者,风雨为舞,雷电为歌,为助兴耳!”她这句话以及先前两首词却又是在夸夏颜至,只听得夏颜至大为高兴,豪情顿起,又给她倒了两杯酒。当然,这两首自非秋风所作。

    这场雨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便雨过天晴,西湖如镜。夏颜至又让歌舞继续。

    其他人见秋风先后吟出四首词,使得夏颜至连连为她倒酒,都是垂头丧气,自知自已无法如此吟出。

    秋风喝了三杯酒后,倚着栏杆坐下,眼迷乱。夏颜至见状,笑道:“原来酒量却不行。”也不再给她倒酒。秋风勉强一笑,道:“小侄出丑了……”

    突然从外面有下人进来禀告,夏颜至听了后脸变色,急忙迎了出去。众人见他如此,大为怪,难道来了什么人?

    不多时。只见夏颜至迎着一个白衣男子缓缓走来,请到亭台座,躬身道:“李使,请。”那白衣男子微微一笑,抱了抱拳,道:“我迟到了,夏家主请见谅。”

    夏颜至忙道:“不敢……”众人见夏颜至对这个年轻男子如此恭敬,站在一边以待,更加诧异。这人是谁?怎么夏颜至如此恭敬?

    那白衣男子道:“夏家主自去陪客,不用理我。”夏颜至连连点头,道:“是……是……”旁边秋风见那白衣男子容貌俊俏,气度非凡,坐在那看着西湖风景,仿似周围无人,心怪。问道:“爹,那人是谁?”她一句话说出口,才觉不对,急忙收口。

    好在夏颜至没有听清,低声道:“他是小归山‘司幽一定剑’李司幽,朝庭有不小的职责,武功深不可测。今日他能来,真是大大给了我面子了。”

    程问晓见到李司幽时,便已认出此人正是当日在武当山刺瞎掌门、师父、师叔的高手。脸大变,站了起来,右手偷偷按住了腰间长剑。宁废柴拍了拍他肩膀,道:“怎么了?”

    程问晓吐了一口气,道:“没事。”缓缓坐下。苏忆云不知何时来到宁废柴身边,看着李司幽道:“师父,那人是谁啊?”宁废柴嘿的一笑,道:“不知道。”

    程问晓道:“忆云,你也来了?”苏忆云看着程问晓陌生的模样,听他说话才知道是师兄,道:“我刚才家里逃出来的,师兄……你怎么变成这模样了?”程问晓笑道:“师父弄的。”

    苏忆云道:“秋风呢?”程问晓指着另一个仇来雪,道:“在那。”苏忆云看了过去,果见又是一个师兄,不禁大为称。又看向李司幽,道:“那个男子好漂亮……”

    李司幽来了后,众人有不少下打量他,猜测他的身份。他却犹若不知不闻,倚着栏杆,独自看着湖外光景。右手伸出,似乎在触碰阳光。

    本来这个阁子也坐了不少人,他来了后竟怪的都移了出去,似乎为他身那种气怪的气息所慑。也有几个想走过去敬酒的,走到他旁边,竟说不出一句话,悄悄退了回去。

    秋风道:“他好像不喝酒,我过去敬他一杯。”夏颜至伸手握住她右手,道:“仇公子不要。李使性格喜静,不喜欢人去打扰他。他来祝寿,已是庆幸之极,不可冒犯。”

    秋风道:“哦,那不去了。”夏颜至松开了秋风的手,心道:“一个大男人的手怎么那么纤小……看来这个黄河帮少主舞弄墨厉害,武功是不怎么样了。”想到这,不禁大为丧气。

    众人忽有一人站起来,似乎想向李司幽走去。旁边的人劝之不住,想去拉他,反倒让他推倒在地。那人走到李司幽后面,竖眼瞪睛,不怒自威,道:“你是‘司幽一定剑’李司幽?那个朝庭鹰爪?”

    夏颜至见一人气势汹汹的走向李司幽,眉头一皱,见是一个胖和尚,头有几块香疤,手也无兵器。

    李司幽转过身来,道:“我是。你是……”胖和尚道:“是你,杀了我二师弟宝天?”众人见一个胖和尚向李司幽问话,问的话又是如此,都不禁惊。有些见多的登时认出那和尚名叫宝理,本是嵩山少林寺武僧,后来不知因何,离开了少林。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江湖少有对手。却不知李司幽与此人有什么过隙。

    李司幽沉思了片刻,道:“宝天……我没杀他。”宝理道:“不错,你没杀他,可是你毁了他双眼,让他误投黑店,让强盗杀了!还是你害死了他。”

    李司幽冷笑道:“宝天自以为是,我点瞎他双眼以示惩戒。他死便不关我事了。”宝理怒眼如火,道:“不关你事,你们这些朝庭鹰犬为朝庭买命吠叫打滚,取宠献媚。残杀江湖人,恶心毒胆,奸意秽谋。下得十八重地狱受尽罪苦也不为过,今日我要为我二师弟报仇!”双手往桌一拍,十数个杯子猛的弹出,射向李司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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