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妗到底是要如何处置苏家,苏兰是不知晓的,毕竟上次李珩之当着她的面询问苏妗。

    苏妗最终也未曾回答,只是隐隐之间,苏兰仿若是明白了些什么,毕竟若是这事情同苏家人没什么联系,李珩之是万不可能同苏妗说这个。

    苏兰的身份毕竟尴尬些,故而,也唯有装作不知晓罢了,去探望过苏妗之后,下午便回了镇子上,只是第二日又派人送来了贴补身子用的药材。

    苏家毕竟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根刺,苏妗横竖想着,要早早拔除干净。

    苏家人既然是听从了张道人的话,要将她生生土葬,那便是未曾想要给自己留一条生路。

    那么她何须给苏家人留什么颜面?

    苏家人兴许是心虚了,也不知晓是想瞧瞧苏妗的近况,还是怎么着,听冯氏说,大伯娘也是提了东西来的,是想要来瞧瞧她的模样。

    只是李尚之平日里头啥事也不干,就坐在正厅里头。

    大伯娘兴许是上次跟李尚之对上有了阴影,横竖不敢进来。

    她不进来,瞧见了冯氏,还想着让冯氏将东西给送进来。

    可冯氏还没开口说上几句什么,便只瞧见跟在李尚之身侧的两个丫鬟一个嘴比一个更加厉害,三两句话便将大伯娘给气得直跳脚,掉头便走了。

    那东西着实也没有送进来。

    苏妗听到这话,到底也没说些什么。

    只是又在床榻上休息了一天,却是下了楼去,也不知晓同李尚之说了什么。

    冯氏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苏妗已经整整齐齐的穿好了许多件衣裳在大厅里头坐着了,瞧见她进来,对着她露出了个温婉的笑容。

    “李大夫不是说你见不得风吗?你怎么起来了?”

    注意到冯氏这话里头的关怀之意,苏妗只是摇了摇头,扫了一眼端坐在主位上的一位长者。“多谢嫂子关心,我现下没什么大碍了。”

    那老者身上穿着素朴的湛蓝棉袍,因为穿的时间久了些,边角有些地方已经开始逐渐的泛白。

    眼瞧着冯氏进了来,老者不由蹙了蹙眉头,其实这等事情算是家里头的丑闻了,不论如何他都是长辈,这等事情着实不想让外姓人瞧了笑话去。

    这个老者,冯氏自然是认识的,乃是苏家的叔祖辈了,在苏姓里头是年岁最大的可掌事的了。

    冯氏自然也瞧出了老者的不高兴,只是她心里头念着事情,却是全当做未曾瞧见,站在了苏妗身后,一副给她撑腰的模样。

    老者轻咳一声,当即将在场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三丫啊,你可要想明白了,这脱离了苏家主家,日后是入不得祖坟的。”

    纪家乃是外来户,在这九家村扎根是近些年来的事情,日后百年之后是没有祖坟要进的,也算得上是客死他乡了,而苏三丫日后却是可以入苏家家祖坟,子孙受苏家祖脉庇护。

    故而死后不能入祖坟,确实是顶了天的大事,若非是族人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是不会选择这般的。

    而苏妗原本只是占了苏三丫的壳子,若是日后百年入了土,葬入了苏家祖坟,只怕苏家的祖宗们还不识得自己。

    苏家人丁兴旺,苏家叔祖也是第一次眼瞧着手底下的幼辈闹腾着要脱离主家。

    “你这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道?”跟在苏家叔祖边上一个年纪约莫同苏奶相差不多,吊斜眼鬓发花白的老妇人劝慰道。“若是受了气,同我们说道,调解一番便好了。”

    “你瞧瞧你现下的日子也过的不错了,日后得了祖宗青睐,在天上多庇佑你一番。”

    苏妗原本便不是苏家人,听着这老妇人这般说话,也只是笑了笑,并未开口接话。

    毕竟苏妗心里头明白,若非是她今日闹腾的要从苏家主家脱离出来,这些不知晓从哪里冒出来的亲戚哪会管她们之间的事情?若是当真会管,苏三丫的父母,苏三丫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个下场。

    这些人临了现下同她这般说,只是为了宽慰苏妗罢了。

    毕竟这谁家小辈不安分的要脱离主家,非要长辈将自己逐出主家搁在谁家都不好听。

    尤其是这些年级大的,越发要面子的紧,故而方才个顶个的跳出来劝慰告诫苏妗。

    只是苏妗今儿个像是下定了心思,任由谁劝都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却是横竖不松口,坚持着要同苏奶一脉给分出去。

    “三丫不孝。”苏妗轻咳了一声,抚了抚还包扎的额角,低声道。“本应当是小辈到叔祖家里头去的,却不妨因着头上受了伤,大夫说见不得风,便只有请着诸位长辈来了。”

    听到苏妗这般说,那原本还想絮絮叨叨凑近到苏妗耳畔说些什么的妇人瞅了一眼,苏妗苍白如纸的脸色,当即住了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来。

    “不碍事。”一直在一旁安静听着妇人劝慰苏妗的叔公掀了掀眼皮,浑浊的眼珠子在苏妗的身上转了转,方才开口道。“你的伤势养着要紧。”

    “不过你可想明白了?”

    兴许是这些年的经历沉淀了下来,苏叔公坐着自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度,眼见他面无表情得目光扫到了自己的身上,旁人倒是齐齐噤声,苏妗却是仿若什么都不曾感觉到似的。

    苏妗眉梢微微一垂,并未开口说话。

    苏叔公扫了苏妗几眼,眼瞅着那妇人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模样,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沉声喝道。“怎么?老大那一家子还要我这老头子去请吗?”

    那妇人眼瞧着苏叔公动了气,忙上前给叔公端茶送水,不住的给叔公顺气。“爹,您老顺顺气,不要气成这样。”

    “嫂子应当要不了多久便会过来了,这天色不是还早的很吗?”

    “天色早的很?”叔公冷笑一声,只是他面皮下垂,那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着实让人瞧着不知晓什么滋味。“你瞧瞧,她近些年来成什么样子?”

    “老大不在,她就一个个折腾,这老三两夫妻都不见了,就剩下这些个小辈,她还不知晓要搞出些什么事情来。”

    苏妗安静坐着,似乎并未听到叔公跟那妇人的一唱一和似的,只是安静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心。

    苏奶姗姗来迟的时候口中还嘟嘟囔囔的,虽说旁人听不见她到底是在说些什么,只是她那双眼珠子落在苏妗身上,里头的恶毒犹如实质似的。

    像是能够随时洞穿苏妗的身子,路过苏妗边上的时候,还不屑的对着苏妗啐了一口。

    “你瞧瞧你像是什么样子!”眼瞧见苏奶这等模样,叔公那模样好似会随时背过气去似的,手中扶着的拐杖重重的落在地上,扣的啪啪作响。“你都为人奶的人了,还是这么闹腾的性子,老大不在,我还管教不得你了是不是。”

    苏叔公气得不是苏奶对苏妗怎么样,而是苏奶千不该万不该,当着自己的面,还对苏妗这般落作。

    “他叔。”苏奶在瞧见处于暴怒状态的苏叔公后,面上浮出一抹不忿,而后瞧了苏妗几眼,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你这么早叫我过来是什么事情?家里头可还有事情要做。”

    “你这是什么态度?”平日里头苏奶对自己不敬重也便罢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苏叔公但凡要点脸面都不会容忍下去,眸底泛出一阵冷芒,手中的拐杖像是随时会戳到苏奶的面上去似的。

    “我还叫不得你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苏奶好歹是知晓不能太过,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听着,也不敢开口反驳什么。

    眼瞅着苏奶安分了一些,苏叔公方才缓了一口气,沉着一张脸开口道。“老大走了这么多年,我念着你个妇人拉扯这么多个孩子长大也不容易。”

    “可你现下越老越不知分寸了,你瞧瞧你都弄出些什么事情来了?”

    苏奶原本便厌恶苏妗,现下眼瞧着苏妗还敢将这事情闹腾告到叔公面前来,她在家作威作福惯了,现下被苏叔公指着鼻头骂,越发觉着没脸,可叔公她又没法反驳,只能用一双眼珠子死死瞪着苏妗。

    若非是这里这么多人,她怕是直接扑过去,厮打苏妗了。

    苏妗自然是注意到了苏奶的目光,可她静静的低垂着头,全当是没有瞧出来。

    “这小辈不知晓孝敬长辈,我不过说了她几句,怎么?她就长本事闹腾到您这里来了?”苏奶只以为苏妗是想要请出叔公来镇住自己,故而态度虽说缓和下来,可这一张嘴,口中的话却是横竖不怎么好听。

    “你自己闹腾了些什么事情,你自己不清楚?”苏叔公听着苏奶这咄咄逼人得口吻,眉头紧紧蹙紧在一起,抬头瞧着苏奶沉声道。“你在三丫宴席上头闹腾好几次,我不过问你便当真以为我不知晓?”

    “年级大了,安分些少作妖,等着孩子们孝敬不行?非要折腾些什么事情?”

    苏奶听到叔公这话,起先的心虚不由松懈了一些,心里头暗道,果真这丫头不敢将那晚上的事情抬到这明面上来说,这般想着,苏奶便不由有些忘型,当即挑着眉头道。

    “叔公你这话我也是知晓的,只是也得这人孝顺才行。”<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 src="/laba/tg.js"></scrip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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