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正午,太阳高悬,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射入马车,令昏迷的阿狗缓缓苏醒。他强自忍受着身体的不适,艰难地睁开眼眸,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老的面孔。他虚弱地支撑起身体,用那微有干涩的声音问道:“是您救了我?”说话时,他的言语却因马车的摇晃而显得断断续续。

    闭目假寐的温行仁听到响动,睁开了眼睛,朝其道:“你醒了?”说着,他取过一旁的水囊递给了阿狗。

    阿狗见状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水囊,狠狠地灌了几口。那清爽的感觉顺着喉咙流入腹中,似是在填补体内的生机。他喝过水后,支撑起身子斜靠而坐,朝向温行仁谢道:“救命之恩,在下铭感五内,它日必定报答!”

    温行仁听他如此,摆了摆手道:“举手之劳!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气!”

    阿狗看对方言辞有礼,没有架子,心中的好感便又增了几分,恭敬地问道:“敢问恩人能否告知名姓?”

    温行仁被他询问,也不隐瞒,回答道:“在下温行仁,前面赶车的乃是我的仆人温东。”

    阿狗神色郑重,朝向温家主仆拱手施礼道:“在下云正安,得蒙恩人援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日后但有差遣,尽管直言,必不推辞!”说话间,他却因动作太大,引动了内伤,导致一阵剧烈地咳嗽。

    温行仁见他身体不适,忙朝其挥挥手道:“你身上有伤,不必如此。”说着,他稍作停顿道:“我主仆二人途经此地,将你救起不过是举手之劳,小兄弟不必挂怀!”

    阿狗摇了摇头道:“于先生是举手之劳,于在下却是活命之恩!此绝非小事!”说话间,他悄悄地运功调息,感受到体内正有股温和的药力缓解着自己的伤势,便知道是对方已给自己喂服过疗伤的丹药。虽然不知那是什么丹药,但对自己的伤势却十分有效。

    他稍作平复,再次朝向温行仁感激道:“先生的药丹着实不凡,在下的内伤竟然已无大碍!”

    前面赶车的温东听到车内的阿狗所言,随口问道:“怎么?你懂药理?”

    阿狗将目光移向了赶车的温东,朝其回道:“略懂些皮毛!在下行走江湖,总要有些防身的本事!”

    温行仁眉眼轻垂,暗自打量阿狗的衣着,瞧他模样虽是江湖中人,谈吐却并不粗俗,不似寻常的草莽之辈,自有一番气度。“不知发生了何事,小兄弟怎会身受重伤,昏倒在路旁?”

    阿狗受其救命之恩,此刻听其询问因由,便也不想隐瞒,直言回道:“哎!我是与人决斗,被对手打伤,体力不支才昏倒在路旁!”

    温行仁听了阿狗的解释,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眼前这年轻人,与自己那不孝子何其相似。抛舍家业,不顾生死,一心想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他想到这里,一时愁上心头。不自觉间,朝向阿狗劝道:“哎!听某一句,阁下正当壮年,万事皆可为之!何必为了些虚名,拿自己的性命儿戏!世间繁华无数,活法万万千千。你家中的亲人,若知你这般不计生死,必然难过万分!多为你的家人想想,别让他们担惊受怕。”

    阿狗面露尴尬,苦笑着应道:“恩公教训得是!其实,经历过此事后,我也厌倦了腥风血雨!想要安稳下来,过普通人的日子。”

    温行仁方才所言,刚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虽然自己救了对方,但这般言辞,毕竟有些交浅言深。可他是有感而发,一时不能自已,话出口言再难收回。此刻,见对方竟认可了自己规劝,心下一阵感慨,怅然道:“其实,我也有个儿子,他比你的年纪要小上一些!同样喜欢舞枪弄棒,一心想在江湖上闯出名堂。三年前他离家外出访友学艺,转眼时光匆匆,却是音信全无。哎!说不定哪天,我这白发人就要送那黑发人。”

    前面赶车的温东听到此处,已然察觉自家老爷的心情有些低落,连忙岔开话题,朝向阿狗问道:“小兄弟!听你说话有桂州口音,而且姓云。不知与那桂州云家可有关系?”

    阿狗感激二人救了自己,此刻被对方询问,也不好刻意隐瞒,直言回道:“我出身桂州云家的旁系,师从衍命圣手云彻!自打出师后,便在江湖上四处闯荡。奈何时运不济,一直默默无闻。自觉无颜面见师长,也就没再回过去云家。”他这一番解释基本属实,但不回云家却是另有原因。这里面涉及了云家的阴私,不方便说与两人,这才言辞寥寥,一带而过。

    温东一听阿狗师从云彻,不由得惊讶道:“真没想到,小兄弟竟师从大名鼎鼎的小活命先生!真是失敬,失敬!”

    阿狗不敢受其恭维,苦着脸道:“哎!说来惭愧!若非恩人问起,在下万万不敢提及恩师名讳!如今的我实在令师门蒙羞。”

    温行仁听出阿狗的话中有些心灰意懒,一时有些意动,遂朝其问道:“敢问小兄弟,日后有何打算?”

    阿狗沉默了稍作,却是摇晃着脑袋道:“还没想好!我除了一身的武艺,再无其它所长,实在不知将来要如何!”

    温行仁看他没有去处,也就试探地邀请道:“要不这样,我是个生意人,身边需要帮手!你若没有去处,可以暂且留在我这儿,随手帮衬一二!你看如何?”

    阿狗犹豫了半晌,迟疑道:“恩公救命在先,收留在后!如此麻烦,我这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温行仁见阿狗有些犹豫,也不知道是不想留在自己身边,还是有其它的想法,遂又补充道:“小兄弟无须有顾虑,且安心将伤养好!等以后有了别的去处,我也不会阻拦,你大可随时离去。”

    阿狗听他把话说到这般地步,哪还有推辞的道理,感激地应道:“既然老爷愿意收留,我自是万般愿意!只是在下言行粗鄙,不懂规矩,恐怕会拖累到老爷。”

    温行仁听罢阿狗所言,已然明了对方的担忧,于是笑道:“不要紧!没人生下来就什么都懂,可以慢慢学的!若有什么弄不明白,你可以随时向阿东询问!”

    其实,他会想要留下阿狗,也是存了一份私心。自己身边的心腹之人实在太少,而温家的人又大多与老二和老三有所牵扯。所以,很多时候做起事来都会束手束脚,难以施展。而面前此人为自己所救,有了这层关系在先,若能好好培养,将来未必不能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谨慎一些!等回去之后,必须要派人去查一查对方的底细。若他真的是出身云家,那倒是可以留在身边。若其言语不实,人品不佳,那就寻个由头将之打发了事。

    马车内,两人正在说话。前面的路上,却忽然响起了呼喝之声。

    “将车停下!”

    随着厉喝声起,马车也缓缓停下,温东盯着前方,侧身朝车内道:“不好!老爷!咱们遇到了贼人。”

    温行仁听到声音,连忙撩开车帘,朝向外面张望。只见,一颗大树正横在道中,十几名黑衣人提着钢刀拦住了去路。

    一名为首的黑衣人漫步上前,朝向温东大声喝道:“咱们兄弟们只为劫财,不要做无谓地反抗,免得伤了性命!只要你们交出钱财,我等自然会放你们的离去!”说话间,又有数名黑衣大汉从后面跃出,封住了马车的退路。

    温行仁瞧见这等情形,脸色异常的难看,朝着温东吩咐道:“不要惹事!给他们钱财。”

    眼下的情况,对他们十分不利。温行仁不仅不懂拳脚且身有旧疾。再加上受伤的阿狗,根本就无法逃脱。此时前无去路,后有阻拦。温东的身手虽然不错,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若真的动起手来,绝计讨不得好处。所以,温行仁在仔细地权衡后,认为破财消灾最为稳妥。而且,再往前行数里,便有一处自家的商号。想要弄些钱财,应该不是问题,这才做了如此决定。

    温东听了东家的吩咐,虽然心中不愿,却也明白,自家老爷的处置最为稳妥。遂回过身来,朝向那为首的黑衣人道:“这位英雄既然是求财,那就万事好说!切莫伤了我等的性命!”

    车内的温行仁取过装有银钱的包裹,递给了温东。“把银钱交给他们。”

    温东一面接过包裹,一面朝那为首的黑衣人大声道:“诸位英雄!钱财都在这里,尽管拿去!请放我等一条生路!”

    那为首的黑衣人看他这般痛快,满意地点点头道:“嗯!算你识相!”言罢,便提着钢刀,大咧咧地走向马车。

    斜靠在车内的阿狗眯眼望向车外,打量着逼近的黑衣人。他发觉对方脚步沉稳,持刀之手似有蓄势待发,目中杀意隐现,顿时感到不妥,连忙朝向温东小声地提醒道:“当心有诈。”

    温东手到阿狗的示警,也是心下一沉,暗自戒备起来。等那黑衣人来到马车近前,这才伸手将装有银钱的包裹递到对方的面前。

    那黑衣人来到近前,却没有立马接手包裹。而是在扫了眼温东后,又看向了车内的温行仁。不过,当他看到阿狗的时候,却是稍稍地楞了一下。等他瞧清了对方脸色苍白,知道是有伤在身,随即放下心来。伸出左手,去接面前的包裹。同时挥舞右手的钢刀,劈向了温东的面门。剑序引之红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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