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任北和雷豪一前一后的踏入止戈院的会客大殿。

    止戈院当年因为止戈三公子的名头扬名东海,其后随着炼器大会在此发起,天道盟、东海炼器师协会在此成立,止戈院三个字频繁的出现在各种书册、玉简以及无数修士的口中,为其蒙上了一层万众瞩目的传奇色彩,而自任北亲自执掌紫青商会的日常事务以来,止戈院也开始频繁扩张、翻修,而今的止戈院,已经是一座占地十余亩、大宫小殿数十座的小型宫殿群,现在在东海修行界,能进出一次止戈院,那绝对是够其吹嘘上好几年的资本。

    德川小康来得很快,和千幽所说的一样,他跳过了上门赴约的一系列繁琐礼节,直接出现在了会客大殿外。

    只此一点,便能看出此人极富侵略性,以及……他压根就没把任北放在眼里!

    任北双手按膝跪坐于大殿内卧虎大椅上,目光凝视着大殿外那道身穿绛紫色蛟龙袍,腰间挂着一柄纯黑色太刀、气势强大如燃烧烈焰的高大中年男子,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而雷豪则是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德川小康腰间的纯黑色太刀……在他的储物戒里,还躺着一柄造型一模一样的短刀。

    德川小康没有正眼看任北,而是肆无忌惮的探出神念,好似是天罗地网一般当头朝任北罩去。

    任北嘴角依然带着冷笑,堪比五气境的神念好似一把尖锐的铁锥狠狠的刺了出去,“神念秘术,刺!”

    “哼”,一声闷哼,大殿中凭空荡开数波淡金色的涟漪。

    雷豪的脸上顿时浮起一丝笑意,他知道的德川小康在任北这儿吃了个小亏。

    大殿外德川小康的瞳孔微微一缩,终于抬起头,隔空望了任北一眼。

    任北身躯巍然不动,眼观鼻、鼻观心,浑像是压根就没看到大殿外的德川小康一般。

    德川小康踌躇了几息,最终默默的抬脚踏入大殿……下马威失败,看任北这个架势也不太可能起身迎接他,他不自己进来怎么办?

    任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目光平淡的直视着踏入大殿中的德川小康,直到他停下了脚步,他才淡淡的说了一声:“请坐。”

    没有表情,亦没有手势,只是干巴巴的一声请坐,就差就“没诚意”三个字儿写在脑门儿上了。

    德川小康没动,他慢慢的抬起左手,轻轻的搭在了腰间的纯黑太刀刀柄上,霎时间,一股若有若无、却像是一柄血淋淋的大刀架在脖子上的残酷杀意突兀的出现在大殿内,围着任北和雷豪不断盘旋。

    雷豪的身躯一僵,神经也一下子就紧紧的绷住了,他屏住呼吸、握紧了拳头,眼皮都不眨一下的死死望着德川小康的手掌。

    任北依然不为所动,神色淡然的看着南宫小康,连呼吸都没乱,混像是感知不到弥漫在空气中的杀意一般。

    僵持了十余息,任北的脸色依然没有丝毫变化,德川小康似乎是觉得有些挂不住脸,板着脸突然一字一顿的冷声道,“任北,你可知罪!”

    典型的生硬东瀛强调,微微仰着头用鼻孔看人的高高在上态度,再加上他一手按刀长身而立的架势,确有一股手掌乾坤、独断生死的上位者架势。

    “呵呵。”任北忽然轻笑出声,“本座何罪之有,而且……”

    他的脸色陡然转冷,比德川小康还冷,“你是谁,有何权问本座之罪!”

    他已经猜出了德川小康前来的目的,心中有底气,自然不会与德川小康客气,反正就算与德川小康客气了,德川小康也不会和他客气。

    “呼!”任北的话音一落,德川小康轻轻搭在太刀刀柄上的手猛地握住了刀柄,若有若无的杀意突然就变成了惨烈如战场杀伐之气的凶残杀意,与此同时一股浩大如江河的威压奔腾而出,浩浩荡荡的冲向上方的任北。

    任北只觉得无数头狂奔的野马前赴后继的撞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脸色不变,暗地里里却拼命的运转《阴阳五行大混元功》死死的镇压住自己的身躯……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别人的威压震飞,太丢人。

    “嘭”,任北的身躯没有飞出去,坐下的卧虎大椅却突然炸开,耀眼的金锭散落一地。

    任北眼神微微一凝,悠然轻声道:“德川天王可有把握一合击杀本座?”

    德川小康注视着任北,慢吞吞的回应道:“三合!”

    以他和任北修为、实力上的差距,说三合其实算得上很保守了。

    任北微微点头,一脸惋惜的一拍大腿道:“那可就太可惜,本座这止戈院下,布置了一座四品扬声大阵,你一合击杀不了本座,这里的动静儿立刻就会传遍整个蜃楼坊市。”

    德川小康的威压一滞,脸色变得不怎么好看……任北这是拐着弯儿的骂他,没那个实力就别耍这个横!

    大殿内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德川小康突然猛地一收自己的威压,“哈哈”大笑着豪迈说道:“本座只是和任会长开个玩笑,任会长怎么就当真了呢?本座与尊师南宫轻啸和令堂任天行乃是故交,论起来你还该唤本座一声师叔,怎会以大欺小对你出手?”

    “老狐狸。”任北闻言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同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哦?有这事儿?为何家师只告诉本座他在东海只有陆天离陆师伯一个朋友。”

    德川小康在辈分上占任北的便宜,任北就直接回他我师尊压根就没把你当朋友,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俩人又差岁数又差辈儿,玩起这些弯弯绕却是不相上下。

    德川小康不以为意的继续笑道:“哈哈,南宫肯定是忘记了,他记性一向不大好。”

    “怎么会,家师这几年一直在东海,他若真与天王是朋友,肯定会去拜访天王,但据本座所知,家师只去拜访了陆师伯。”

    推推太极,他任北又不是不会,反正他稳坐钓鱼台,他又不急。

    一连几个回合都占不到便宜,德川小康果断转换方向,“前不久,本座得岛中弟子回报,言本座大弟子酒井忠次死于你之手,证据确凿,还有数十目击者,任会长作何解释?”

    改威逼了。

    任北断然否认,“一派胡言,家师向来教导本座与人为善、以和为贵,要本座学习他唾面自干,别人打了左脸一定要主动把右脸送上去给他打的与世无争心态,无端的,本座怎会杀天王的弟子?天王虽是东瀛仙岛大能,但若无证据诽谤本座,本座一样会找广大东海修士为本座讨个公道!”

    这一番大瞎话听得雷豪嘴角直抽,心道就你们师徒俩还以和为贵、唾面自干?明明是别人只打了你们左脸你们,你们就恨不得切下别人整个头颅好么!

    德川小康也无语了,他万万没想到,任北年纪轻轻的,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竟然比他还高。

    他都有点无力了,这任北始终不上套儿,接下来的事儿该怎么谈?

    “任会长莫激动,本座自是相信任会长不会和吾东瀛仙岛为敌,本座大弟子酒井忠次之事,肯定也是个误会,只是还有一事本座需要找任会长求证。”

    任北点头道:“德川天王太客气了,请说。”

    这次德川小康似是胸有成竹,又扬起了下巴,拿鼻孔看任北,“那本座就开门见山了……近来一群刁民发起的所谓‘倒东瀛仙岛运动’,任会长想来一定听说过,有人说此事的幕后主使就是任会长,本座自然是不信,但前不久围剿这群刁民的时候,抓捕到一批自称是紫青商会商队成员的刁民,本座不愿怀疑任会长的人品,但在搜查他们随身物品的时候,本座却找到这个……”

    说着,德川小康一挥手,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十余块紫青双色令牌跌落在地。

    “不知任会长作何解释?”

    任北瞟了一眼地上的十余块紫青商会令牌,心中微微疑惑,这德川小康不会天真到以为就凭这几块令牌就能逼他认账吧?

    “看天王说道,我紫青商会家大业大,分号遍布东海所有坊市,麾下修士成千上万,发放的令牌就更是不计其数了,天王怎能凭几句诬陷和几块令牌就把脏水往本座头上泼呢?本座可是清白的。”

    “哦?当真如此?”德川小康故作惊讶的道了一声,然后摇头道:“任会长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自是不会说谎了,肯定是那几个刁民诬陷任会长,无事,本座这就传讯岛中弟子,将诬赖任会长的那几个刁民往死里折磨,给任会长出出气。”

    言罢,他随手取出一个法螺,握着掌心慢慢把玩着,目光玩味儿的望着上方的任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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