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阁,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古诗词里看江水的文雅之地。

    但在这个位面,那就是个建在江边的风月场所。

    还是断袖爱好者的天堂。

    池芫从进门开始就浑身冷气大开,生怕不长眼的看中了她……旁边小变态的颜,而不怕死地上来勾搭。

    她的冷气也的确管用,至少每个被沈昭慕外边欺骗的兔爷,刚要扭着腰上来,就被她的死亡凝视给吓退。

    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阿芫,不用这么紧张。”

    沈昭慕纸扇轻轻敲着手心,一派闲适,宛如在逛自家花园。

    要不是池芫天天跟在他身后,就要怀疑他是不是常客了。

    沈昭慕以为自家小暗卫是没跟他来过这种地方,紧张之下才会这么僵硬冷酷。他哪里知道,小暗卫是在帮他挡烂桃花。

    池芫将剑默默往上提了提,生人勿近的嘴脸,摇头,“保护世子是属下职责所在。”

    “走吧。”这话沈昭慕听了只是勾了勾嘴角,自然是喜欢听的,但是并不意外忠心耿耿的暗卫会这么说。

    他径直走向二楼的雅间,在一众咿咿呀呀声语中,推开一扇门,进去。

    里面是一名衣襟敞开露出胸膛的红衣男子,他慵懒地靠坐在软榻上,对面跪坐着一名桃衣粉面的小倌,正手拨着琵琶弹奏。

    池芫不明所以,只紧跟着沈昭慕。

    红衣男子撩起眼皮,见沈昭慕来了,只是指了指身侧的座位,“什么风把定远世子吹来了?当真是稀客贵客,世子请上座。”

    他和沈昭慕看起来好像很熟稔,他说着稀客贵客,但却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傲慢,只是谈笑着说了声。

    沈昭慕也很自来熟,直接就坐下,然后看了眼那边抱着琵琶的小倌,语调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微妙——

    “这就是你找来的上等货?”

    上等货?

    池芫眼角一眯,朝那个弹琵琶的小倌看去,想看看这个将小变态轻易“掰弯”的男人长啥样。

    但是当那小倌脸往上抬的一瞬间,她愣住了。

    这……

    特么?

    她机械地转过脸,看了眼沈昭慕的眉眼,又看了眼那个小倌的眉眼,最后做了个铁憨憨的动作——

    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疼的。

    真实的。

    “你干嘛?”

    沈昭慕听见这清脆的一声响,顿时乱了原本的节奏,回头,挑眉不解地看着向来冷静稳重没什么存在感的小暗卫。

    却见池芫用深沉的目光看着他,一言难尽的眼神。

    “世子……”

    只两个字,沈昭慕居然该死地看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了,眼前这个小倌,眉眼与沈昭慕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抬起脸时,会发现,他更像那个死去的公主。

    也就是沈昭慕的亲娘,皇帝的亲妹,死了的女主。

    池芫第一反应是,孩子缺爱了?

    想找个男版妈妈了?

    明明她没有说出来,但沈昭慕却秒懂了她。

    池芫开始怀疑,自己这个位面是不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替代了人设给的蠢笨不善言辞的嘴?

    “这是最像的了。”

    红衣男子打断了主仆二人沙雕的画风,抬手端起桌边的酒,仰脖,一口饮,酒水顺着脖子流到胸膛上。

    池芫嫌弃地别过了眼。

    没有胸肌腹肌的露什么露。

    沈昭慕看着跪坐在团蒲上的小倌,眼里迸射出森冷的光来。

    好一阵,笑了一声。

    “行。”

    而后起身,抖了抖自己的衣裳,弹了弹不存在的褶皱,仿佛多留一刻就会脏了自己的气质似的。

    “挑个好日子,送去吧。”

    没说哪一天也没说送哪里去,但池芫却右眼皮直跳,跳得她心慌。

    有种小变态在作大死,但他死不了,自己会背着这口能死的黑锅的不妙感。

    “好,价钱到位,一切好说,世子放心,我做事从来靠谱。”

    红衣男自己斟了一杯酒,遥遥朝沈昭慕的方向举了下,嘴角勾着风流又颓靡的笑。

    将见钱眼开的市侩与纸醉金迷的颓废诠释到了极致。

    沈昭慕没说什么,只从腰间解下没有任何刺绣与标志的荷包,往后一抛。

    “事成之后,另有酬劳。”

    说完,他手中纸扇一开,上面是他自己题的字,写着“宁静致远”四个字,书法老练。

    但池芫每次看到这四个字,就觉得,简直讽刺。

    “是不是好奇?”

    出了望江阁,沈昭慕领着池芫去了茶楼吃茶,让她坐下,给她点了几笼点心,心情很好地摇着扇子。

    如果是以往,小暗卫估计最多碰下茶,不会动点心,最后还是会带走,成了他的零嘴。

    不过今天,他朝坐在对面的池芫望了一眼。

    她正埋头以一种并不难看的风卷残云的速度在进食。

    他迫不及待地想分享自己伟大计谋,但小暗卫这么木讷不识趣,他只好主动问起。

    池芫慢悠悠抬起头,唇边还沾着点心碎屑,她用一双没有波澜的死鱼眼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好奇。”

    依旧恭敬,却总觉着多了点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来。

    就是,好像没那么无趣了。

    沈昭慕扇子一合,“不,你好奇。”

    目光紧锁着她,仿佛在说“快问我”。

    池芫嘴角微不可闻地抽了抽,手背抹去唇边的点心碎屑。

    放下筷子,坐得笔直,轻吐了一口气。

    “噢,属下好奇。”

    “……”

    肉眼可见的敷衍。

    沈昭慕嘴角一撇,脑袋往前,凑近了,低声道,“看主子怎么替你报仇。”

    池芫心里的阴影面积开始扩大,不了,求您,别害我了。

    才养好的屁股,经不起第二顿开花。

    “属下没有仇要报。”

    “傻孩子,谁要你的命,我便要了他的命。呵呵呵,等着瞧吧。”

    池芫顿时觉着这顿点心像极了断头饭,没胃口了。

    心里苦,谁知道。

    她苦涩地低下眼睫,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变态有多喜欢自己呢,这么护短。

    但这沉重的“爱”谁要谁拿走。

    “一切以世子的安危为主。”

    尽管出事了也不会影响到你,慕慕勇敢飞,反正黑锅芫芫背。

    天道好轮回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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