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车窗被敲响,沈昭慕摇下去,不悦地望向车外的池芫,神情不耐烦。

    他都叫警察去抓嫌疑人了,她说去其他案发现场看看,他也同意了,还不走?

    池芫懒得理他的臭脸,而是将徐三娘的情况说了一下,随后喘口气,“我觉得凶手一定还会找徐三娘的,我们要不派人暗中保护她,引蛇出洞?”

    见她这么有劲头,沈昭慕闻言,稍加思忖,“嗯,要是抓不到凶手,你死定了。”

    “……”

    池芫灿烂的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

    她咬牙,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句,“我要是抓到凶手了,少帅有什么奖励?”

    要奖励?

    沈昭慕撇了她一眼,“涨工资?”

    池芫呵呵冷笑,“我比你有钱。”

    难得的,沈昭慕被噎住了,池家……是比他们沈家有钱。

    见他吃瘪,池芫就开心了。

    “少帅答应我一个要求呗。”

    然后,她又故作轻松地提到。

    沈昭慕摇头。

    池芫:“?”虚伪都不虚伪一下的么?

    然后,就听他冷笑道,“本帅从不受人要挟。”

    “小要求,你能做到的!”池芫气得跺脚,这人怎么能这么讨厌呢!

    沈昭慕看了她一眼,“给钱都不要,一定不是什么好办到的要求。”

    他脸上写着“你当本帅傻么”。

    “……”很好,这个死男人,真的流弊了。

    “我好像没有三天内必须给少帅破案的义务吧。”池芫忽然抱着手臂,也冷笑起来,“我们没有立军令状,也没有协议,所以,少帅,这个案子呢,我想几天就几天破。”

    说完就转身要去找徐三娘。

    被沈昭慕一手从车窗内伸出来勾住了后衣领。

    “回来。”

    男人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悦。

    池芫险些被勒住了脖子,她咳了一声。

    “好好说话别动手!”

    沈昭慕松手了,这话听得他有些熟悉——

    哦,可不就是刚刚在张月娥家时,他说的么?

    嗤,这女人还挺记仇?

    “什么要求,你先说。”我听完考虑下要不要答应。

    看吧,狗男人自己有求于她,还能摆臭脸谈条件,真的太狗了。

    池芫回头看了眼怯懦的徐三娘,也不耽搁时间,“一会再说。我先去和徐三娘说一声。”

    然后她朝徐三娘跑去。

    沈昭慕看着那小巧的身影欢快地跑过去,不知为何,多看了一眼。

    一点都没有闺秀的气质。

    然后心下哼了声,腹诽着。

    忽然,又想起玉娘,但脑海中,闪过的却只是个朦胧的着旗袍的身影,五官有一瞬模糊了。

    他想,果然忙碌会让人忘记风花雪月,才两天,他就差点忘了玉娘跑了这事。

    不过没事,只要人活着,等这边正事处理好了,他不信抓不回来。

    不多时,小姑娘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上了车,用小手扇着风,“真热。”

    沈昭慕看了眼她晒红的小脸,便收回视线,让司机开车。

    接下来几家没什么发现,但池芫在倒数第二个死者门外,发现了一点黑色的和周围沙土不一样的砂子。

    她将砂子装进透明的小袋子里,然后上车,问沈昭慕,“这是什么?”

    沈昭慕接过,看了眼,摇头。

    池芫便将袋子装回包里。

    “沈少帅,等,等等,我,我有话要讲。”

    车刚要开动,一个男人跑到车前,拦住了他们的去向。

    沈昭慕皱眉,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

    警卫正要训斥,就听池芫伸出脑袋,可爱的脸上满是笑意地问那男人,“你是谁?要说什么?快说吧。”

    警卫便不好再说话了,只是朝后面看了眼沈昭慕,后者淡淡地瞪了眼池芫,却默许了她这个行为。

    男人对着警卫和沈昭慕还有些害怕,但对着池芫这么可爱又平易近人的小姑娘,便放松不少。

    他走到车窗边,左顾右盼之后,才道,“我,我想问问凶手抓到没?”

    池芫蹙眉,“这个,还没有呢,不过你是知道些什么么?”

    男人闻言,便沮丧忧愁地低下头,摇摇头,“我妹妹去年也成了寡妇……我就是担心她。”

    男人看着五大三粗的,没想到还是个体贴的兄长。

    池芫对这样的人总是和颜悦色不少的,她便安慰他,“那你最好是看紧你妹妹呀,还有,她平日里不和别人接触吧?最近就算是有改嫁的念头也暂时别给她物色了……”

    闻言,男人不明所以,怎么还不能改嫁了?

    但他见池芫是带着善意的提醒,便点头。

    随后憨憨笑道,“妹妹她因为新寡,目前都没有改嫁的念头……因为她性子软,我怕她因为寡居不敢和人来往,便劝她多去接触接触同命中人……这不,她现在啊,每周末去教堂和江城的寡妇们一同聚会、祈福。也算是有伴了。”

    大概是池芫长得很邻家,男人便多说了几句。

    沈昭慕听得不耐烦了,刚要发作。

    却听池芫激动地问了句,“教堂?寡妇们聚会?大哥哥,你说的教堂是哪里的?还有,江城的寡妇们是私下里有个组织么?”

    难道类似于妇联的存在?

    毕竟这个时代,对寡妇还是不大友好的,有的人觉得寡妇晦气,还有的生怕被沾上和寡妇的桃色绯闻,都会下意识保持距离。如果真有这么个组织,倒也挺好的。

    但这不是池芫好奇追问的地方,她只是有了个猜测。

    凶手是怎么在这么大一个江城内,对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的寡妇下手的呢?

    如果是有这么个能将寡妇聚集起来的组织……

    那就解释得通了。

    “就在城东的天主教堂,洋人开的。明天就是周末,我妹妹才跟我说她要去和大家……我就是担心这个凶手没被抓住妹妹会有危险,才冒昧地来问一下的。”

    男人察觉到沈昭慕阴沉不耐的目光,吓得一个哆嗦,然后忙鞠一躬,“我,我先走了,打扰了——”

    然后溜了。

    池芫将车窗放下来,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想去教堂?”

    没想到,一旁不耐烦的男人,忽然淡淡地问了一声。

    池芫觑了他一眼,“能去么?”

    表情居然还有些怂怂的,大概是看到沈昭慕刚刚摸枪的动作了。

    沈昭慕从鼻腔内哼了一声。

    “调头,去教堂。”

    既然要抓真凶,他倒要看看,她问来问去,搞出这么多花样,还能查出什么惊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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