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邦安坐在天南郡的议事厅中，手中握着一卷竹简，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他望着窗外椰林摇曳，海风拂面，带着咸腥的气息与远处渔舟归港的号子声。这地方，比起中原的肃杀严寒来，确实如人间仙境。可正是这份安逸，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安。
“太顺了。”江邦安低声自语，“万事皆顺，反倒不像是活着该有的样子。”
他身旁坐着的是陈曦恪，那孩子如今已长成半大小子，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虽仍显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军中锐气。这两年在天南郡，每日八餐不断，肉果管够，又常随柳娅彬操练体魄、学习水文地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怯懦的小童。
“父亲，您说什么太顺？”陈曦恪歪头问道。
江邦安笑了笑，将竹简放下：“我在想，人这一生，若无波澜，则易忘本。你可知为何我把你送来此处？”
“因为……这边吃得饱？”陈曦恪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江邦安摇头：“非也。是因为你要见世面，要知天下之大，不止长安、洛阳那些高墙深院。更要明白??富贵易得，志气难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甄俨推门而入，神色略显急促：“主公，不好了！周瑜遣使急报，江东铜矿开采进度迟缓，紫铜锭产量不足原定三成，且冶炼炉连爆七座，工匠死伤数十人。更棘手的是，袁术那边催促轧币之事愈发紧迫，若再无铜料交付，恐生嫌隙。”
江邦安眉头一皱，缓缓起身：“铜炉连爆？这不是寻常事故。必有人为手脚。”
甄俨点头：“我也如此怀疑。据细作回报，近月来有数名陌生匠师混入矿区，自称来自交州，精通‘火法精炼’之术，已被周瑜手下重用。然其操作诡异，所用配方从未见于典籍，且每炼一次，炉温便失控一次。”
“交州？”江邦安冷笑，“交州何时有了能工巧匠？分明是外敌渗透。怕是有人不想我们铸成金红纪念币，借此统一货币体系。”
陈曦恪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那岂不是说，有人想阻止天南经济独立？一旦我们无法自铸钱币，便只能依赖长安兑票，财政命脉依旧受制于人？”
江邦安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不错。你已窥见政争之本质??不在刀兵，而在财货。谁掌钱脉，谁控人心。”
正说话间，又一人快步走入，却是柳娅彬，发髻微乱，衣袖沾泥，显然刚从野外归来。她进门便道：“哥，我查清楚了。那几座炸炉所用的耐火砖，并非本地烧制，而是由一艘不明商船运来，签收人是周瑜府中一名小吏，此人昨夜已失踪。更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那些砖中掺杂了一种罕见矿物，遇高温便会释放毒烟并引发连锁爆炸。此物名为‘硫银石’，产自西域龟兹一带，中原几乎无人识得。”
江邦安眼神骤冷：“西域？那就不是普通商贾所为。背后必有大国影子。”
“谁？”陈曦恪追问。
“罗马。”江邦安吐出二字，语气如铁。
厅内一时寂静。良久，甄俨才道：“可罗马与我并无直接冲突，何必暗中破坏？”
“正因为无直接冲突，才更要破坏。”江邦安踱步至地图前，手指点向地中海东岸，“你看，老袁随如今蒸蒸日上，铜产丰沛，若真建成自主铸币体系，便可绕开罗马金融网络，甚至反过来影响东欧贸易格局。届时，罗马钱庄在东方的垄断地位将被动摇。他们怎能坐视？”
陈曦恪听得心潮澎湃，脱口而出：“那我们该怎么办？揭发他们？派兵清查？”
“不可。”柳娅彬摇头，“无确凿证据之前，贸然指责罗马，只会授人以柄。况且，那艘商船早已沉没，线索断绝。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愤怒，而是对策。”
江邦安沉吟片刻，忽而一笑：“既然他们怕我们铸币，那我们就偏要铸。而且??要铸得更快，更响，更让他们睡不安稳。”
“如何做？”三人齐声问。
“第一，立即启用备用窑炉，改用传统土法冶炼，牺牲效率也要保住产量；第二，调集叶调国所有懂冶金的老匠人，组成‘抗爆小组’，专研防爆技术；第三??”他目光转向陈曦恪，“你明日启程回长安，亲自面见张任，请他动用‘天命指引’，为我们筛选一批绝对忠诚的技术官僚，最好是曾在奥丁之墓服役过的老兵后代。”
陈曦恪一怔：“我去？可我还未及冠……”
“正因为年少，才最合适。”江邦安拍了拍他的肩，“年轻人出使，不显威胁，反惹轻视。而你体内流着陈家血脉，又有天南历练之资，足以担当重任。记住，此行目的不仅是求援，更是立威??让天下知道，我江氏子弟，纵年未弱冠，亦可纵横捭阖。”
陈曦恪挺直身躯，重重应下：“儿，定不负父命！”
三日后，陈曦恪乘快船北上。临行前，奥丁之特意赶来送行，递给他一枚青铜令牌：“这是我当年在北欧战场所得，持有者可在任何汉室控制区调动驿马、食宿免费。你带上它，一路畅通。”
“叔公，您说……我会遇到危险吗？”陈曦恪低声问。
奥丁之摸了摸他脑袋，笑道：“会。但你要记住，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刀剑，而是犹豫。当你不知该进该退时，就往前走一步??哪怕踩空，也好过原地腐烂。”
船帆升起，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江邦安立于码头，久久未动。身后，甄俨轻声道：“主公，您真放心让他独自前往？”
“不放也得放。”江邦安淡淡道，“鹰崽子总要离巢。若连这点风浪都经不起，将来如何替我守住这片海？”
与此同时，长安城内，张任正盘膝静坐于一间密室之中。脑中万千知识如星河奔涌，彼此碰撞、融合、重构。他的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呼吸沉重，仿佛负山而行。
忽然，他睁眼，眼中闪过一道金芒。
“成了。”他喃喃道，“框架重组完成百分之六十七。虽未圆满，但已可初步运转。”
他伸手取过笔墨，在纸上疾书数行，随即唤来侍从：“速将此信送往江倩处，就说??‘知识诅咒’已有破解之法，建议立即启动‘蜂巢计划’。”
所谓“蜂巢计划”，乃是张任早年构想的一套分布式智慧系统。其核心理念为：将自身庞大的指挥知识拆解为无数碎片，分别植入不同人才的大脑中，形成一个无需中央统帅也能自动协同作战的“思维蜂群”。如此一来，即便张任本人无法完全承载全部知识，整个体系仍能发挥出接近巅峰时期的战力。
而这套系统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正是即将抵达长安的陈曦恪。
三日后，陈曦恪登岸。他未曾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张任府邸。门童通报后不久，张任亲自迎出，上下打量这少年一番，忽而笑道：“长得倒像你爹年轻时，就是骨头太硬，少了三分圆滑。”
陈曦恪恭敬行礼：“晚辈奉父命前来，请教大人关于技术官僚遴选之事。”
张任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你爹只让你问这个？”
“还有……关于天命指引能否加持民用工程。”陈曦恪如实回答。
“呵。”张任轻笑一声，“你们父子，一个比一个狡猾。不过我喜欢。”他站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你知道吗？我曾是人类巅峰指挥官，靠的是韩信之手与游熙剑。如今虽失利器，但我找到了新的路??用天命编织网络，让凡人也能触及神明的智慧。”
说着，他猛然掀开铜镜，露出后方一幅巨大星图，其上密布符文与光点，宛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看见了吗？这就是‘蜂巢’的雏形。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被选中的人才。而你??”他指向其中一个正在闪烁的蓝点，“将成为第一批接入者。”
陈曦恪心头一震：“我？可我只是个孩子……”
“正因你是孩子，大脑可塑性强，更容易接受外来信息嵌入。”张任走近，凝视着他双眼，“我可以把一部分基础战术逻辑灌输给你，不会影响你的性格与记忆，但会让你在未来面对复杂局势时，本能地做出最优判断。就像鱼天生会游，鸟天生会飞。”
“这……会不会有风险？”陈曦恪犹豫。
“当然有。”张任坦然道，“失败率约三成。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神志错乱。但我看你骨骼清奇，气血旺盛，成功率应在七成以上。愿赌否？”
陈曦恪咬牙：“愿赌。”
仪式当夜举行。张任点燃九盏魂灯，布下北斗阵势，口中念诵古老咒言。陈曦恪跪坐中央，额头贴上一枚刻满符文的玉片。随着天命之力降临，他只觉脑海如遭雷击，无数画面纷至沓来??千军万马奔腾、战舰列阵海啸、城池崩塌重建……种种景象交织成网，最终化作一道清晰指令，深深烙印于意识深处。
当他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成功了。”张任看着他眼中隐约闪过的金纹，满意点头，“你现在拥有了初级战略直觉。虽不能指挥百万大军，但在处理政务、调配资源时，会有远超常人的洞察力。”
陈曦恪试着回忆昨日所学政务文书，竟发现原本晦涩难懂的条款变得条理分明，仿佛早已熟稔于心。他震惊之余，唯有深深一拜：“多谢大人赐智。”
张任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交易。你替我传递消息回去??告诉江邦安，一个月内，我要三十名身体强健、心智纯净的青年，作为第二批接入者。另外，准备十吨紫铜，用于制造‘神经接驳器’。”
“紫铜？”陈曦恪疑惑。
“对。那种合金能传导天命波动。”张任意味深长道，“你以为罗马为何阻挠铸币？他们早就知道，铜不仅是货币材料，更是通神之媒介。”
陈曦恪恍然大悟。
归途之中，他反复咀嚼张任之言。直至踏上天南土地，他才真正理解父亲的深意??这场博弈，早已超越金钱与权力，直指文明进化的门槛。
而当他将一切告知江邦安时，后者沉默良久，终是下令：“传令各岛，秘密选拔青年才俊。同时，加快西谷椰子树种植计划，确保粮食安全。另??派人潜入吕宋岛矿区，务必查明罗马奸细下落。”
夜深人静，江邦安独坐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信：
“臣江邦安顿首再拜：天命将启，蜂巢初成。然敌暗我明，步步惊心。恳请陛下速决权柄下放之事，允臣于东南自立法度、自建军政。否则，纵有通天之智，亦难逃四面围剿之局。”
他吹干墨迹，将信封入蜡丸，交给最信任的信使。
窗外，台风将至，乌云压境。海浪拍打着礁石，如同战鼓擂动。
一个新的时代，正在风暴中孕育成型。
“太顺了。”江邦安低声自语，“万事皆顺，反倒不像是活着该有的样子。”
他身旁坐着的是陈曦恪，那孩子如今已长成半大小子，虎背熊腰，双目炯炯有神，虽仍显稚气，但举手投足间已有几分军中锐气。这两年在天南郡，每日八餐不断，肉果管够，又常随柳娅彬操练体魄、学习水文地理，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怯懦的小童。
“父亲，您说什么太顺？”陈曦恪歪头问道。
江邦安笑了笑，将竹简放下：“我在想，人这一生，若无波澜，则易忘本。你可知为何我把你送来此处？”
“因为……这边吃得饱？”陈曦恪挠了挠头，咧嘴一笑。
江邦安摇头：“非也。是因为你要见世面，要知天下之大，不止长安、洛阳那些高墙深院。更要明白??富贵易得，志气难守。”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脚步声，甄俨推门而入，神色略显急促：“主公，不好了！周瑜遣使急报，江东铜矿开采进度迟缓，紫铜锭产量不足原定三成，且冶炼炉连爆七座，工匠死伤数十人。更棘手的是，袁术那边催促轧币之事愈发紧迫，若再无铜料交付，恐生嫌隙。”
江邦安眉头一皱，缓缓起身：“铜炉连爆？这不是寻常事故。必有人为手脚。”
甄俨点头：“我也如此怀疑。据细作回报，近月来有数名陌生匠师混入矿区，自称来自交州，精通‘火法精炼’之术，已被周瑜手下重用。然其操作诡异，所用配方从未见于典籍，且每炼一次，炉温便失控一次。”
“交州？”江邦安冷笑，“交州何时有了能工巧匠？分明是外敌渗透。怕是有人不想我们铸成金红纪念币，借此统一货币体系。”
陈曦恪听得入神，忍不住插嘴：“那岂不是说，有人想阻止天南经济独立？一旦我们无法自铸钱币，便只能依赖长安兑票，财政命脉依旧受制于人？”
江邦安赞许地看了儿子一眼：“不错。你已窥见政争之本质??不在刀兵，而在财货。谁掌钱脉，谁控人心。”
正说话间，又一人快步走入，却是柳娅彬，发髻微乱，衣袖沾泥，显然刚从野外归来。她进门便道：“哥，我查清楚了。那几座炸炉所用的耐火砖，并非本地烧制，而是由一艘不明商船运来，签收人是周瑜府中一名小吏，此人昨夜已失踪。更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那些砖中掺杂了一种罕见矿物，遇高温便会释放毒烟并引发连锁爆炸。此物名为‘硫银石’，产自西域龟兹一带，中原几乎无人识得。”
江邦安眼神骤冷：“西域？那就不是普通商贾所为。背后必有大国影子。”
“谁？”陈曦恪追问。
“罗马。”江邦安吐出二字，语气如铁。
厅内一时寂静。良久，甄俨才道：“可罗马与我并无直接冲突，何必暗中破坏？”
“正因为无直接冲突，才更要破坏。”江邦安踱步至地图前，手指点向地中海东岸，“你看，老袁随如今蒸蒸日上，铜产丰沛，若真建成自主铸币体系，便可绕开罗马金融网络，甚至反过来影响东欧贸易格局。届时，罗马钱庄在东方的垄断地位将被动摇。他们怎能坐视？”
陈曦恪听得心潮澎湃，脱口而出：“那我们该怎么办？揭发他们？派兵清查？”
“不可。”柳娅彬摇头，“无确凿证据之前，贸然指责罗马，只会授人以柄。况且，那艘商船早已沉没，线索断绝。我们现在最缺的，不是愤怒，而是对策。”
江邦安沉吟片刻，忽而一笑：“既然他们怕我们铸币，那我们就偏要铸。而且??要铸得更快，更响，更让他们睡不安稳。”
“如何做？”三人齐声问。
“第一，立即启用备用窑炉，改用传统土法冶炼，牺牲效率也要保住产量；第二，调集叶调国所有懂冶金的老匠人，组成‘抗爆小组’，专研防爆技术；第三??”他目光转向陈曦恪，“你明日启程回长安，亲自面见张任，请他动用‘天命指引’，为我们筛选一批绝对忠诚的技术官僚，最好是曾在奥丁之墓服役过的老兵后代。”
陈曦恪一怔：“我去？可我还未及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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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曦恪挺直身躯，重重应下：“儿，定不负父命！”
三日后，陈曦恪乘快船北上。临行前，奥丁之特意赶来送行，递给他一枚青铜令牌：“这是我当年在北欧战场所得，持有者可在任何汉室控制区调动驿马、食宿免费。你带上它，一路畅通。”
“叔公，您说……我会遇到危险吗？”陈曦恪低声问。
奥丁之摸了摸他脑袋，笑道：“会。但你要记住，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刀剑，而是犹豫。当你不知该进该退时，就往前走一步??哪怕踩空，也好过原地腐烂。”
船帆升起，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江邦安立于码头，久久未动。身后，甄俨轻声道：“主公，您真放心让他独自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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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睁眼，眼中闪过一道金芒。
“成了。”他喃喃道，“框架重组完成百分之六十七。虽未圆满，但已可初步运转。”
他伸手取过笔墨，在纸上疾书数行，随即唤来侍从：“速将此信送往江倩处，就说??‘知识诅咒’已有破解之法，建议立即启动‘蜂巢计划’。”
所谓“蜂巢计划”，乃是张任早年构想的一套分布式智慧系统。其核心理念为：将自身庞大的指挥知识拆解为无数碎片，分别植入不同人才的大脑中，形成一个无需中央统帅也能自动协同作战的“思维蜂群”。如此一来，即便张任本人无法完全承载全部知识，整个体系仍能发挥出接近巅峰时期的战力。
而这套系统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正是即将抵达长安的陈曦恪。
三日后，陈曦恪登岸。他未曾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张任府邸。门童通报后不久，张任亲自迎出，上下打量这少年一番，忽而笑道：“长得倒像你爹年轻时，就是骨头太硬，少了三分圆滑。”
陈曦恪恭敬行礼：“晚辈奉父命前来，请教大人关于技术官僚遴选之事。”
张任挥手屏退左右，低声道：“你爹只让你问这个？”
“还有……关于天命指引能否加持民用工程。”陈曦恪如实回答。
“呵。”张任轻笑一声，“你们父子，一个比一个狡猾。不过我喜欢。”他站起身，走到一面铜镜前，“你知道吗？我曾是人类巅峰指挥官，靠的是韩信之手与游熙剑。如今虽失利器，但我找到了新的路??用天命编织网络，让凡人也能触及神明的智慧。”
说着，他猛然掀开铜镜，露出后方一幅巨大星图，其上密布符文与光点，宛如活物般缓缓流转。
“看见了吗？这就是‘蜂巢’的雏形。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被选中的人才。而你??”他指向其中一个正在闪烁的蓝点，“将成为第一批接入者。”
陈曦恪心头一震：“我？可我只是个孩子……”
“正因你是孩子，大脑可塑性强，更容易接受外来信息嵌入。”张任走近，凝视着他双眼，“我可以把一部分基础战术逻辑灌输给你，不会影响你的性格与记忆，但会让你在未来面对复杂局势时，本能地做出最优判断。就像鱼天生会游，鸟天生会飞。”
“这……会不会有风险？”陈曦恪犹豫。
“当然有。”张任坦然道，“失败率约三成。轻则头痛欲裂，重则神志错乱。但我看你骨骼清奇，气血旺盛，成功率应在七成以上。愿赌否？”
陈曦恪咬牙：“愿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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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醒来时，已是三天之后。
“成功了。”张任看着他眼中隐约闪过的金纹，满意点头，“你现在拥有了初级战略直觉。虽不能指挥百万大军，但在处理政务、调配资源时，会有远超常人的洞察力。”
陈曦恪试着回忆昨日所学政务文书，竟发现原本晦涩难懂的条款变得条理分明，仿佛早已熟稔于心。他震惊之余，唯有深深一拜：“多谢大人赐智。”
张任摆手：“不必谢我。这是交易。你替我传递消息回去??告诉江邦安，一个月内，我要三十名身体强健、心智纯净的青年，作为第二批接入者。另外，准备十吨紫铜，用于制造‘神经接驳器’。”
“紫铜？”陈曦恪疑惑。
“对。那种合金能传导天命波动。”张任意味深长道，“你以为罗马为何阻挠铸币？他们早就知道，铜不仅是货币材料，更是通神之媒介。”
陈曦恪恍然大悟。
归途之中，他反复咀嚼张任之言。直至踏上天南土地，他才真正理解父亲的深意??这场博弈，早已超越金钱与权力，直指文明进化的门槛。
而当他将一切告知江邦安时，后者沉默良久，终是下令：“传令各岛，秘密选拔青年才俊。同时，加快西谷椰子树种植计划，确保粮食安全。另??派人潜入吕宋岛矿区，务必查明罗马奸细下落。”
夜深人静，江邦安独坐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信：
“臣江邦安顿首再拜：天命将启，蜂巢初成。然敌暗我明，步步惊心。恳请陛下速决权柄下放之事，允臣于东南自立法度、自建军政。否则，纵有通天之智，亦难逃四面围剿之局。”
他吹干墨迹，将信封入蜡丸，交给最信任的信使。
窗外，台风将至，乌云压境。海浪拍打着礁石，如同战鼓擂动。
一个新的时代，正在风暴中孕育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