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征宇打开手机,显示几十个未接来电,他一眼瞥过,却在孟秋云的电话号码上停顿了片刻,手指按下通话键又快速挂断。

    时间又过去两天,索征宇依旧无音讯。银行和证监会的人员,已来索氏调查,有关索氏清盘的消息迅即传出。

    孟秋云每天都提心吊胆,大约是后知后觉,心生悔意了。

    牟啓森远远比她想的要贪心的多,她给牟啓森去过无数个电话,对方都能以各种理由搪塞,最后不了了之。

    索氏被调查,孟秋云闲置在家,索征宇名下的所有资产相继被没收和拍卖,就连她们结婚时的那幢别墅也难幸免,唯有索家数月前已转至孟秋云名下,才逃过一劫。

    孟秋云看清牟啓森的意图后后悔不已。

    牟啓森并没有按约定,将孟氏的资产归还给她,之前邮寄给她的那些文件,均是假的。

    孟秋云知自己上了当,不知所措间,却收到索征宇寄给她的信封。

    信封里装的是孟氏的资产转让授权书。

    孟秋云没想到,索征宇会变卖手中所有股份来保住孟氏的基业,并且将资产转至她名下。

    孟秋云抱着文件痛哭不已,她给索征宇去了无数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半月间,索氏那么大的一个商业财团就此解散,孟氏重新挂牌开业。

    孟秋云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得胜者的喜悦,反倒是心绪添堵的厉害。

    孟氏开业当天,萧雨来找过她,告诉她,孟氏早在几年前就因经营不善面临倒闭危机,是索征宇以索氏的名义,暗中援助,才保下孟氏。

    至于孟闻天的自杀,实在是出于意料,或许是孟闻天知自己有愧于索征宇母亲,寻此短路。

    孟秋云如挨当头一棒。她并不相信萧雨说的,比起这些,她更相信那些落在她桌上的文件和报表。

    孟秋云拿着文件和报表请相关部门核实后,证实,这些数据全是真实的,对索征宇的愧疚越发加深。

    孟秋云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用工作麻木自己,孟氏很快步入正轨。

    这日大楼保安告诉孟秋云,有位姓姜的小姐找她。

    孟秋云觉得自己与这位姜小姐并不熟,想直接打发对方走人,不想姜颜落趁保安走神,自己溜进电梯找上楼来。

    姜颜落望着坐在皮椅上一脸淡定的孟秋云,想到躺在病床上的索征宇,气不打一处来。

    “索征宇怎会喜欢上你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姜颜落这会直想撕了孟秋云。

    孟秋云头回见姜颜落,原本还在想,这么个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到底什么来头?为何一见自己就咬牙切齿的,就听见姜颜落开始数落。

    孟秋云抿唇不语。

    凡是有关索征宇的,她全盘的接受。

    见姜颜落已骂够,孟秋云才缓缓抬首:“请问,姜小姐与索征宇又是什么关系?”

    姜颜落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反问自己,稍稍平复心绪后说:“我与征宇哥从小一起玩大。若不是因为五年前,我的离开,他也不会被你坑害的这么惨。你这个祸害精!”

    姜颜落?乐妍?

    孟秋云瞬间明白,那日索征宇醉酒唤着的人,并非宓乐妍,而是姜颜落。

    孟秋云心暗自作痛。

    索征宇与姜稔从小一起长大,姜稔的妹妹,自然无形中,也成了索征宇的妹妹。至于姜颜落与索征宇之间是否有过一段过往,孟秋云不想探究,只知道,索征宇现在所做的,是在用行动证明他爱的人是自己。

    孟秋云眼眸酸涩起,“他……在哪?”

    姜颜落原本还想多骂她两句,看到孟秋云凹陷的眼眶,和那溢满伤楚的眼神,所有的骂词都打了住。

    “他在H市肿瘤医院,一个星期前,因胃出血住院!医生说,情况十分不好。”姜颜落哽咽说。

    孟秋云只觉手脚瞬间沁凉,刚站起,眼前一黑,瞬间晕了过去。

    孟秋云醒时,赵怡萱站在病床前。

    孟秋云大吃一惊,刚想说句什么,赵怡萱已红着眼先开口:“茗然,我早该与你相认的。你瞧,那项链不是在你脖子上吗?”

    孟秋云摸摸脖子,不知何时颈上多了条鸡心坠的金项链。

    她打开项链坠子,里面确实搁着一张细小的一家三口全家福。

    那个扎着牛角辫的小人儿,不用问就是她自己。

    “这项链哪来的?”孟秋云一脸不知所措。

    赵怡萱拭了拭眼角的眼泪,冲病房外说:“让她进来!”

    孟秋云适才意识到,病房外站满了赵怡萱的人,随着赵怡萱一声令下,闻慧缓缓走了进来。

    赵怡萱冷冷瞥了眼闻慧,很有告示地说:“是你自己来说,还是由我来说?”

    在赵怡萱的威吓下,闻慧开了口:“对不起,孟小姐!这条项链就是孟董事长留下的。”

    孟秋云所有思绪瞬间成空,她听不见闻慧后来说了什么,只看着闻慧两张唇皮在动。

    孟秋云心里清楚,闻慧明知索征宇一直在帮着孟氏,却有意搬弄是非,曲折原委,对这样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心生骇意。

    对自己的身世,孟秋云不会光凭一条项链就认定,她要求做dNA鉴定。远在大洋彼岸的冯氏夫妇听闻消息后立马赶到了K市。

    当年冯氏夫妇因为公司经营不善,导致夫妻矛盾激化,就在两人准备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时,五岁的冯茗然忽然离家出走。

    冯氏夫妇得知消息后,婚没离成,却忙着找女儿。

    然而冯茗然已误坐上通往K市的大巴,到了K市后,冯茗然已找不到回家路。她四处流荡,不慎摔了一跤,这一跤直接伤了脑子,自那后,她已忆不起自己是谁。

    孟天闻夫妇那日刚送走出车祸的女儿,从公墓回来,夫妇俩看见流浪在外的冯茗然,孟太太瞧着同样小身板的人儿,哭着喊道:“秋云!”

    孟天闻夫妇将冯茗然领了回家,自那日起,她便成了孟秋云。

    孟秋云只觉头痛欲裂。

    她从小就有头痛的毛病,每回发作,都痛得她要死,这回尤其疼的厉害。

    赵怡萱告诉她,那是因为,她从小摔伤了大脑,一直有淤血存在脑壳里,只要受外界刺激,就会头疼发作,此次昏迷也是因为受外界刺激。

    孟秋云半信半疑,待dNA报告出来后,才相信,自己不过是孟天闻夫妇的养女,她的本名叫冯茗然,赵怡萱表妹,冯氏夫妇的亲生女儿。

    孟秋云不知如何面对自己,比起陌生了二十多年的双亲,她此刻更想见索征宇。

    待身体稍好,她带着绾绾去了H市,可惜她来晚了,索征宇因病情恶化已转院。

    孟秋云失魂落魄地站在医院病房前,这时厉玮给她发了条短信:“他在洛杉矶!”

    孟秋云含泪回了条短信:“请帮我照顾好他,待办完签证,我带女儿去找他。”

    半个月后,孟秋云带着绾绾赶至洛杉矶位于E区的疗养院,见姜颜落正陪伴在索征宇身傍,索征宇身上插满了管子,进食只能依赖管子。

    见孟秋云来,索征宇的目光是冰冷生疏的,这让孟秋云的心隐隐作痛。

    厉玮告诉孟秋云,多亏抢救及时,索征宇才保住性命,即便如此,他的胃已被切去一半,需要静养个一两年。

    正在说话间,姜颜落朝两人走来。

    姜颜落望了望孟秋云,含笑着朝厉玮走去,小鸟依人地拥住厉玮的一条手臂说:“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的!”

    孟秋云面上十分难堪。

    身旁的绾绾听闻,委屈地开口说:“妈妈每天都想着帅哥叔叔的,吃饭的时候想,睡觉的时候也想,连我她都不要了。”

    姜颜落虽对孟秋云没好脸,但看到天使般的绾绾,立马盈盈一笑,大步上前,捏了捏绾绾的脸,“真跟征宇哥一样,一张嘴忒是能说。”

    孟秋云来洛杉矶后,姜颜落已显少过来,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秋天已至。

    秋天的洛杉矶掩在柔柔的秋风中。

    索征宇食量一天天趋于正常,只是显少开口与孟秋云说话,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疼的他不愿开口呢,还是根本就不想理孟秋云。

    孟秋云倒是很有耐心,全将他的淡漠视而不见。

    转眼到了西方圣诞节,洛杉矶的街头巷尾,处处洋溢着新年的喜气。

    孟秋云虽是中国人,但处在这浓浓的喜气氛围中,心里的阴霾也被驱散许多。

    她买了些索征宇爱吃的食物,还买了面粉,打算回来自己擀皮包饺子,可是回到住处,却没瞧见索征宇,急得她满大街找。

    直到她走至离住处不远的街心公园,一棵硕大的圣诞树上,挂着条亮亮晶晶的彩幅:“秋云,我爱你,嫁给我吧!”

    孟秋云眼圈红了又红,伸手扯下彩幅,才发现彩幅下,藏着颗闪闪灼灼的钻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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