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往后再议!带她回房!”

    杜沛昕瞧出岳如霜的异常,有些于心不忍,便唤了秋叶扶岳如霜先回房。

    卢氏的话秋叶刚刚听得清楚。

    她跟岳如霜打小就受够了卢氏,见一行人走远,冲岳如霜道:“小姐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大夫人就是见不得小姐的好!明明是杜玫莹、杜玫珠勾引两位皇子不成,她便将气撒在小姐身上!”

    岳如霜望着漫漫长夜,攀住秋叶的一条手臂靠了靠:“这个家,终究容不下我!”

    秋叶将身子靠近些,让岳如霜靠在自己肩头。

    见岳如霜浑身冰凉,心头一急,道:“小姐身上好冷,赶紧回屋换身衣裳,免得着凉了,又让他们笑话!”

    岳如霜明白秋叶的意思,她被卢氏他们作贱了十年,看了十年笑话,往后她绝不许他们再轻贱自己。

    因着落水,岳如霜还是病了。

    秋叶急着替她请大夫,却被杜玫莹看到,将秋叶挡下,使计困住了秋叶。

    岳如霜烧得迷迷糊糊,连唇皮都焦紫着。宋氏得知消息后,过来看她,见她烧成这样,心都揪紧起。

    “霜儿啊,你可要挺住!秋叶呢,都病成这样了,怎不请个大夫!”

    岳如霜神智虽犯迷糊,但还能认得出宋氏,听闻宋氏问起秋叶,心下一沉:“叶儿,去找……大夫了,大半天的还没回来。怕是……被她们扣留了!三姨娘,霜儿……求你救救叶儿!”

    岳如霜一边咳,一边说。

    宋氏见她咳得厉害,给她喂了口水,镇镇咳。

    “你这孩子,自己都成这样,还在担心着别人!”

    岳如霜苍白地笑起:“叶儿她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妹妹!”

    她烧得极厉害,连说话都无了力气,宋氏攥着她的一只手说:“你好生在此歇着,我去求求大夫人!”

    又担心自己这一走,岳如霜会出什么意外,便让自己的侍女小桃留在这里照看。

    宋氏来到前院,见秋叶被一群家奴按在长凳上抽打。料知,她们是想将秋叶整死,忙喝道:“住手!”

    秋叶见是三姨娘,立马从长凳了滑下,抽泣着朝宋氏,道:“三姨娘救我!她们说我偷了二小姐的镯子,我说没偷,他们就打我!”

    宋氏叹气。

    这二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阴狠。

    正要说点什么,杜玫莹莲步款款地从长廊处走来。

    “三姨娘宁愿相信一个奴婢的片面之词,也不相信莹儿!”

    “这……”宋氏素来内敛不生是非。

    她明知以秋叶的为人,绝不会偷东西,可是她们人多,宋氏也是无能为力。

    “我只是路过,刚巧撞见了!就算她犯了错,也该查清楚后再处罚!”

    宋氏扔下话后,就朝东院赶去。

    杜玫莹望着宋氏离去的身影,眸光变得阴鸷。

    岳如霜与凤炜鄞那日眉来眼去的那幕如同一根刺般,至今剜在她心口处,她恨极了岳如霜,将凤炜鄞对她的冷落,全怪在岳如霜身上。

    所以她知道岳如霜病重,便联合杜玫珠一起整起这对主仆。

    宋氏原本打算去求卢氏的,可走至一半路,觉得卢氏对她素来有敌意,她去求卢氏,不但救不了岳如霜,反倒会害了岳如霜。

    而岳如霜病得极重,若不及时救治,怕是危及生命。

    于是,宋氏转身去了杜老夫人那里。

    杜老夫人是岳如霜的外祖母,听闻岳如霜病重,忙命人请了大夫。

    只是这大夫来时,岳如霜的病情又加重了几分,已从普通的咳嗽发展到肺里。

    那大夫替岳如霜把完脉后,摇摇头:“病已至肺,怕是回天乏术!最多,熬不过这月底!”

    杜老夫人和宋氏闻之双双泪下。

    因着岳如霜的病有传染,卢氏借此提出,要将岳如霜送出府隔离。

    此番一想,便跟杜老夫人提起:“霜儿这病,极不适合再待在府里,不如送她去龙泉寺静养!那里空气好,到是适合养肺!”

    杜老夫人知道龙泉寺那地方,也就点了头。

    说是静养,不过是让岳如霜在龙泉寺等死。

    杜老夫人终是不放心,遣人将秋叶带了来。

    秋叶身上的伤未愈合,见自家小姐病成这样,急得瞳仁都快沁出血珠。

    就当她们打算第二日前往龙泉寺时,忽闻宋氏昨夜不慎溺水而亡。

    岳如霜心口颤颤,拼足力气,睁大眼,揪住秋叶的一只手说:“去看下三姨娘身上有没有伤,从头到脚的,一个地方都不许落下!”

    她说得言语极重,秋叶深深感受到她心里的伤痛。

    秋叶虽不明岳如霜的意思,但她知道,三姨娘的死定是有蹊跷。

    见秋叶要走,岳如霜忽然爬下榻,从柜里取出个首饰盒。

    岳如霜拿在手里垫了垫,轻笑着递给秋叶:“这些,原本是想等她寿辰时送给她的,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说时泪如雨下,抽泣会又说:“我出不了这门,她们也不会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你将这个带去,放在三姨娘枕下,也算替我送她一程!”

    秋叶将岳如霜的话一一记住。

    岳如霜阖上眼。

    她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那些人应该还没到泯灭良知的地步,可她终是想错了。

    秋叶一脸煞白的跑了回来,岳如霜顾不得身体的不适,撑住床榻,缓缓坐起:“可曾发现什么?”

    秋叶回神,颤着手,将一角碎布条交置给岳如霜。

    岳如霜握着那角碎布条,泪珠在眸中打转。

    见秋叶一直紧抿着嘴,料知她定是还发现过什么,“可还有别的?”

    秋叶大口喘气,望着岳如霜道:“三姨娘……后脑勺有个洞,那洞掩在发髻里,还在隐隐流血!我是在放首饰盒时,无意间看到的!我半点不敢声张,他们全盯着我!”

    岳如霜将碎布条紧攥在手中,强忍住心底的悲创,靠在榻上道:“叶儿,这事与说都不要再提起,全当没见过,明日一早,咱们就走!”

    秋叶愣愣地点头。

    翌日一早,主仆二人叫了马车,前往龙泉寺。

    岳如霜的病其实没那大夫说得那般严重,一出府,秋叶就见她精神好了许多,料知她是有意夸大病情,怕是一早就有离开的打算。

    这一路上,岳如霜时不时地望着车外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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