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露出满意的表情,既然韩成所说不虚,她便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她很快把配好的药交给韩成,也很快得到韩成母亲病愈的消息,同时,有意无意的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这件事,并未这么简单就过去。

    云苓才出门,就看到一群侍卫蜂拥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了韩成。

    “你们干什么?”韩成被他们从里面拖出来,反抗着,“放开我!放开我!”

    云苓发现,来抓韩成的是内侍局的人。

    “你们放开!”韩成一下子挣脱开,“我到底犯了什么事,你们凭什么抓我?”

    内侍局管事太监陈公公立刻回应,“你私自盗取太医局药材,还不认罪!”

    “我没有!”韩成断然否认,“我从没私自拿过宫中一物!”

    “你还敢狡辩,太医局谁不知道你娘病重,没有紫灵芝,你娘的病怎么可能治得好?如今你娘的病好了,而紫灵芝恰好短了一只,你怎么解释?”

    云苓在一旁听着,一切都如她计划的一般。

    韩成被对方说得一愣,他只知道母亲的病好了,可他不知道竟然需要那样珍贵的药材。他想,定是云苓用了宫里的紫灵芝,可是他如何去把责任推卸到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云苓身上啊。

    “这下承认了吧,你身为太医局总管太监,竟然私自盗取财物,带走!”一声令下,韩成重新被押了起来。

    “且慢!”说话的同时,云苓站了出来。

    “凌大人?”陈公公认得云苓,“大人有什么要说的?”

    云苓上来便道:“紫灵芝是我拿的。”

    暗处,一直悄悄看着这一切的人眼睛里映出得意。

    “什么?”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韩成更是朝云苓摇头。

    云苓则不紧不慢,“皇长子一直有昏厥之症,我便制出这玉枢丹,制作玉枢丹正需要紫灵芝,我只是还来不及报备而已。”

    “玉枢丹?”陈公公想着,问云苓,“这药是凌大人你制的?”

    大家都记得,这药是前些日子犯了事的医士所制,为此他还得到皇上的赏赐,怎么今天就成了凌太医的。

    “正是。”云苓语气平缓,“之前是有人盗了我的方子,我本不想追究,可眼见连累他人,我也只好出来正名。”

    李让献出方子的时候,人们都心存怀疑,谁也不信这个为人浮躁的年轻人能胜过一众太医独揽风骚。相比之下,曾医好了夏希淳的云苓更能让人信服。

    见对方还在犹豫,云苓轻声道:“此事皇上最清楚,公公不信,大可去问。”

    “这……”陈公公犹豫起来。

    就算是云苓拿了紫灵芝,可她到底是为了皇长子,皇上是不可能怪罪她的。

    云苓趁机追问:“请问公公,是从何处得来韩成偷盗的消息?可有确凿证据?”

    “这……”陈公公想了想,“这其中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大人莫要怪罪。”

    云苓倒也客气,“公公秉公办事,无需在意。”

    看着陈公公的背影,云苓松了口气。

    还好她早有准备,不止保韩成无事,说出药方的真相,还得到了不争不抢忠心为主的好名声。

    陈公公来去不过一会儿工夫,韩成却吓出一身冷汗。

    人们都散了韩成才回过神,他立刻朝云苓一拜,“多谢大人!”

    云苓却想着别的事,“你的那封家书,还给谁看过?”

    韩成一愣,回想着,“除了大人你,就只有王太医。”

    “王太医?”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

    “是啊,奴才得知家母病重一时慌了神,恰好见到王大人就没多想求助于他。”

    “是他。”云苓十分确定。

    “他?谁?”韩成却不懂,“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云苓看着韩成,“是王太医向内侍局告密。”

    韩成一惊,“大人怎么知道?”

    “你的家书上面虽没写出药方,懂医术的人都知道该需要紫灵芝,所以药房少了紫灵芝,你一定会被怀疑。”

    韩成心惊,“那……王太医为什么要害奴才。”

    “自然是你挡了他的路。”

    “奴才?”韩成回忆着。

    “你还记得,之前太医局笔试,你曾将一个作弊的人赶出去?”

    “是有此事,”韩成顿悟,“那人夹带书册进场,奴才怎可坐视不理!”

    自从高朗提醒过云苓,她便暗中调查着王太医的一举一动,“你可知道,那人贿赂了王太医,才有机会进宫,你这样可是断了王太医的财路。”

    “那他就要加害奴才吗!”韩成一阵心悸,眼中露出感恩,“奴才多谢大人出手相助!大人不止救了奴才的母亲,还救了奴才的命,奴才……”

    韩成说着,就要给云苓跪下去。

    云苓连忙扶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怎可轻易下跪!”

    韩成自嘲,“奴才算什么男儿。”

    那些人的嘲讽,他不是没有听到,可他如何反驳。

    云苓摇头,“心中有天地,定是自在人,即便身体残缺,照样可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大人……”韩成一时说不出话来,可眼中除了对云苓的感激,还有担心,“就像大人所说,是奴才挡了王太医的路,王太医此番没有得手,势必不会罢休,奴才担心……担心……”

    云苓看着韩成,心中满意,表面上诚恳道:“你可信得过我?”

    韩成立刻朝云苓一拜,“大人如再生父母,奴才怎能不信!”

    云苓点头,“你可知道于更衣的事?”

    这件事虽然被压了下来,可怎会有不透风的墙,怎会没有流言,人们只是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罢了。

    韩成也不敢轻易去说此事,放低了声音,“大人的意思是?”

    “李让和被你赶走的人一样,都是贿赂了王太医才能进得太医局。”

    韩成无奈,“那又怎样,奴才并无把柄。”

    云苓却笑得若有深意,“这并不难。”

    “大人?”

    李让贿赂王太医进宫,都是由云杞一手操作,云苓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再清楚不过,她早有准备的叮嘱过云杞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为的便是这一天。

    李让的事不同于其他,他不只是普通的贿赂,还玷污宫妃,这样的罪名追究起来必然与王太医脱不了干系,他定不会好过。

    而且,云苓对韩成的每一句话都是实情,但她却隐去了另外一件事:王太医真正要害的,并非韩成,而是她。

    她故意放出风声,让王太医相信,是她偷偷拿了紫灵芝,这就给了王太医告发她的机会。

    果然不出她所料,王太医的动作比她想象的还快,他先从韩成下手,就算她不站出来,至少可以出去阻碍到他的韩成。

    一旦她站出来,便中了王太医的圈套,到时候只要王太医添油加醋,便是一石二鸟之际。

    只是云苓算计在先,她先是找高明调查过韩成,再让他配好药给她,做好准备,便可请君入瓮只等王太医中计。

    如此一来,她不仅教训了王太医,还得到了韩成的信任,以后在宫里,又多了一条路可走。

    韩成不愧是太医局的管事太监,短短几日就掌握了关于李让贿赂王太医的所有证据,和上一次一样,内侍局又派了人到太医局。

    然而这次,是来抓王太医的。

    韩成做事隐蔽,毫不知情的王太医盛气凌人的指责陈公公,无奈证据确凿,他也只得被带走。

    这一次站在暗处的是云苓,她身边的韩成情绪略显激动,“王太医总算有今日之报!”

    云苓的表情却不轻松,“只有李让这一条证据,无法揭发他过去的所犯的罪责,所以他受到的惩罚不会很重,但也可以起到警告之用。”

    “多谢大人!”韩成心中感慨,“奴才没什么本事,却是知恩图报之人,奴才愿追随大人,效犬马之劳!”

    云苓拍拍韩成的肩膀,露出笑意。

    ……

    和云苓预料的一样,王太医降了职罚了俸禄,可还是留在了太医局。

    不过这件事对目中无人的王太医算是个不小的教训,最近一阵子他也安分了不少,没有再来找谁的麻烦。

    宫中得到消息,羌国之君经过长途跋涉,总算快要进京。

    宫人略显忙碌,在为迎接羌国使君做准备。

    云苓照例为夏希淳检查过,看着光洁锃亮的银针,面带笑容,“恭喜娘娘,娘娘体内的毒已清除干净。”

    夏希淳露出满意的笑容,她身边的乐安更是兴奋的不得了,“太好了娘娘,娘娘终于可以不用再喝那些难闻的药,奴婢也可以不用再去熬了!”

    夏希淳忍俊不禁,又心中感慨。怕有人再做手脚,乐安坚持每天亲自为她煎药,云苓方子上的药虽然不多,但每一种都是极苦的,本就畏苦的乐安不但要一旁闻着,还要先尝过之后再给她,这段日子亦是受了不少苦。

    夏希淳起身,“再过几日羌国使君就到了,羌人酷爱骑射,咱们免不了要陪他们一起,皇上刚传话过来,要本宫去猎亭选匹好马,你与本宫同去吧。”

    云苓有些犹豫,“多谢娘娘美意,只是皇上并未叫臣同往,臣还是不去的好。”

    夏希淳笑,“皇上虽没传你,豫东王却嘱咐本宫,一定让你一起去。”

    “豫东王?”云苓微怔。

    “是啊,别再耽搁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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