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乐安一下子愣了,但很快回过神,“大人不要言过其实!”

    云苓摇头,“臣不敢,娘娘的确有危险!”

    “娘娘不是好好的睡着,大人莫要危言耸听!”即便对云苓有些好感,乐安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也恼了,“大人请吧!”

    云苓毫不相让,“姑娘看不出娘娘的病,臣却看得出,若是因为姑娘而耽搁了娘娘的病,姑娘追悔莫及!”

    乐安犹豫着,回头看了眼还在沉睡的主子,依旧拒绝,“大人还是出去等娘娘醒来吧!”

    云苓朝乐安身后看了一看,突然一把推开她,直奔床边。

    “大人!”乐安变了脸色追了上去,“大人不可坏了规矩!”

    云苓刷的瞪了一眼扯住她的乐安,“想要你家主子活命,就让开!”

    乐安一下子被唬住了,趁她愣神的功夫,云苓已经抓过夏希淳的手,搭在她的腕脉上。

    “大人!”乐安制止云苓,看了眼熟睡中的夏希淳,“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娘娘正在熟睡,娘娘难得睡得这么安稳,大人还要打扰娘娘不成!”

    “你懂什么!”云苓连看也没看乐安,一步一步的检查夏希淳的情况。

    乐安见云苓真的是在为主子看诊,也只得站在一旁瞧着,看着云苓渐渐凝结的眉心。

    果然如云苓所料,她刷的抽出随身的银针,看准夏希淳的几大穴位,小心的运针进去。

    “大人这是在做什么?”乐安看不出夏希淳哪里有异,看着这一根根晃眼的银针,心里慌得很,“娘娘她到底怎么了?”

    正说着,床上的夏希淳突然动了一动。

    乐安立刻禁了声,紧张的盯着主子的动静。

    她看见夏希淳的额头渐渐布上一层薄汗,她的眉间也时不时的抽动,从一开始的偶尔到现在的持续。

    “娘娘……娘娘她怎么了?”看着主子的反应,乐安被吓到了。

    刚刚主子还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她看向云苓,“你到底对主子做了什么?”

    见云苓不答,她警告着,“你若不说实话,我这就喊人了!”

    云苓像是没有听见乐安的话,双唇紧闭,全部精力都在夏希淳的身上。

    突然,夏希淳的眉间显露出痛苦之色,乐安见了,一下子惊住了。

    片刻之后,她大呼,“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她看见夏希淳的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紧拧的眉头,全身的汗迹,都在证明她此时此刻有多煎熬。

    乐安一下子抓住云苓,“你快住手!”

    “咳……”床上的女子突然有了动静,乐安一愣,刷的转过头。

    她顾不得云苓,扑到夏希淳身边,“娘娘,娘娘,你醒了吗?你哪里难受?”

    夏希淳闭着眼睛,除了难受的样子,没有任何反应。

    “主子,你能听得到奴婢说的话吗?你醒醒啊!醒醒啊!”

    看着夏希淳突然安静下去,乐安顿时傻了,“娘娘?……娘娘?”

    她小心的唤着,眼神从试探变得恐怖,刷的转过头,“你对娘娘做了什么!”

    面对乐安的质问,云苓十分平静,“她没事了。”

    “没事?”乐安无比愤怒,“你管这叫没事?”

    “是。”

    “那娘娘为什么还不能醒过来?为什么连我的话也听不到?”

    正说着,穿上的女子又是一声咳嗽。

    乐安回头的时候,夏希淳一口鲜血喷出,她看个满眼。

    “娘娘!”乐安的手在颤抖,她想叫醒夏希淳,却不敢去碰。

    然而夏希淳慢慢睁开了眼睛。

    “娘娘!”乐安转忧为喜,“娘娘你感觉如何?哪里不舒服吗?”

    夏希淳看上去虚弱,眼神却清亮,略显苍白的唇微微启开,低低吐出一句,“总算醒了。”

    乐安愣了,她看了云苓一眼,问夏希淳:“娘娘……这是怎么了?”

    夏希淳仰望着床顶床帐,“好累……”

    “娘娘?”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娘娘睡了快两个时辰了。”

    夏希淳少眠,平时小睡,也只是一炷香的功夫,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听着乐安的话,夏希淳语气缓慢,“我做了好长的一个梦。”

    “娘娘?”

    “我梦到了许多过去的事,梦到我们小时候,梦到与母亲一起的日子,梦到随父亲读书习武,还梦到……”话说到一半,夏希淳突然停住了。

    云苓看到,她的眼中闪过的无奈和怅然,说到最后那几个字的时候,她仿佛看到了什么,什么让她难以忘怀事,或者人。

    乐安抹了把汗,“娘娘没事就好!”

    夏希淳刚才的样子,真的把她吓坏了。

    夏希淳没理会乐安,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这个梦好像真的,里面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只是我觉得好累,而且……好像再也醒不过来。”

    “娘娘该是出现了幻觉。”云苓看着夏希淳眼中的不解和慌乱,如实告知。

    夏希淳慢半拍的侧过头,这才看到云苓也在,“凌大人?”

    乐安终于明白了云苓的用意,连忙向她解释,“娘娘,是凌大人救了你呀!”

    “凌大人?”夏希淳打量着云苓,“救了本宫?”

    云苓不答,反问,“娘娘像今日这样做梦,有多久了?”

    夏希淳略显迟钝的想着,“有多久了?”她重复着云苓的话,半晌才道:“很久了。”

    乐安也跟着点头,“大概几个月以前,娘娘时不时的犯困,真的睡了又睡不好,总是做梦,梦中迷迷糊糊的说着什么。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频繁,现在娘娘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梦见许多事。”

    云苓听着,突然抬眸,目光落在夏希淳的身上,“敢问娘娘,那些茉莉花茶,娘娘是从何时开始饮用的?”

    乐安脸色一变,刷的看向云苓,像是意识到什么,转向夏希淳。

    夏希淳的眉间微微动了一下,眼神中带些不解,对上云苓的目光,“大约,也是几个月之前。”

    云苓追问:“这茶,又是哪里来的?”

    “奴婢记得,几个月前的一天,皇后娘娘曾来看望过娘娘。”乐安帮夏希淳回忆着,“那天是娘娘生辰,皇后娘娘送来了丝绸珠宝,还有这茉莉花茶。娘娘对丝绸珠宝不感兴趣,却对这茶情有独钟,娘娘本就是爱茶的人,喝过这茶之后便彻底迷上了茉莉香。后来差人四处寻找茉莉花茶,却再也找不到味道这样好的茉莉花茶。皇后娘娘知道了,便又叫人送来了,娘娘说,这才是她要的味道。自那以后,娘娘就只喝皇后娘娘送来的茶。”

    云苓将一字一句记在心中,“那么,娘娘赏赐给臣的茉莉花茶,也是皇后娘娘所赐?”

    乐安点头,“是啊,皇后娘娘说那茶极为珍贵,只让娘娘留着自己用呢。”

    云苓唇角抽动,袖子底下的双手紧紧握起。

    “大人?”乐安观察着云苓的表情,脸上多了怀疑,“这茶……有什么问题吗?”

    云苓松开紧握的手,抬眸,“是。”

    一脸倦容的夏希淳立刻有了反应,乐安更是大吃一惊,“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茉莉花茶里面,是搀了东西的。”

    “什么?”乐安撑大了眸子,“什么东西,毒药吗?”

    云苓摇头,“若是毒药,娘娘只怕早就性命不保了。”

    “那是什么?大人快说!”

    云苓一脸平静,“是阿芙蓉。”

    “阿芙蓉?”夏希淳重复着,渐渐的,她的眼神变了。

    看到主子沉下的脸色,乐安不解,“那是什么东西?既然不是毒药,娘娘的身子怎么会变差?”

    “不是毒药,却比毒药还毒。”阿芙蓉这东西,夏希淳是听说过的,“这种东西一旦服食,就再也离不开,一旦间断,就会出现各种病症,只有继续服食才能缓解症状。周而复始,人便会日渐衰弱,直到油尽灯枯而亡。”

    “什么!”乐安半天说不出话来,“怪不得,娘娘的病一直不能好起来,症状却在加重,只是……只是为何贺大人不告诉娘娘?”

    云苓摇头,“阿芙蓉极为罕见,大多都是从书中得知,有的医者一辈子也见不到阿芙蓉的真容,况且那东西并非毒药,是诊不出来的。”

    “原来是这样!”乐安听着,突然摇头,“皇后娘娘!怎么会是皇后!”

    她摇着头,根本不相信贵妃皇后的云榛会做这种事,“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待宫中每一位主子都很好,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相比乐安,夏希淳却冷静得多。她似乎对云榛的行为并不感到意外,又好像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遭到暗算。

    乐安咬牙切齿,“娘娘,咱们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皇上与太后,让他们为娘娘做主!”

    夏希淳像是在权衡,沉默不语。

    “娘娘?”乐安愤怒带着焦急。

    云苓看了乐安一眼,“娘娘不可轻举妄动。”

    乐安一下子急了,“那怎么行,娘娘被她害成现在的样子,就这样算了吗!”

    夏希淳摇摇头,“本宫想听一听大人的意思。”

    “阿芙蓉世间罕见,连贺大人也检查不出来的东西,皇后又岂会认账。到时候她反咬一口,说娘娘诬陷于她,而皇后凭借自己的家世地位和在宫中的口碑,一定会不会放过娘娘。”

    说这番话的时候,云苓无比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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