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斯千在盐铺里扛盐袋子,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汗水浸湿裤卦,沾在身上无比难受,好像蚂蚁爬上身子一样。

    那时还没有电风扇和空调这样的洋玩意儿,纵使洋人那里有,也只配北京城里的贵族们享受,普通百姓压根轮不上这样的待遇,只能自个拿起大蒲扇,使劲往身上扇风。

    经济条件好的人家,当老爷或者夫人、少爷、小姐之类的贵人,可以花钱请人专门站在身边扇扇子,算是人工风扇,风力与可持续力没有电扇好,却可以缓解一时的炎热疲劳。

    蒋斯千没有当老爷的的福气,只有自己动手,拿起蒲扇自个扇风,他扯掉上衣褂子,摔在身旁椅子上,幸亏李胜芳不在身边,不至于难堪。

    不过,他不认为李胜芳会在乎他光着上身,两人间的身体已经没有秘密,即便他光起全身,李胜芳只会咯咯发笑之后,用手摸遍他的身子。

    两人在一起幽会时,李胜芳很喜欢伸手摸遍他的全身,嘴中还发出哦哦的惊奇声,似乎没有见过男人身体,她老公周雪人不是男人吗?蒋斯千被她抚摸时常这样想。

    同时,他觉得李胜芳可怜,一个貌似富贵的女人,有个财主丈夫,却不能满足心中那股简单的男人**,不得不拉下身段,像妓女一样勾引男人上身。

    当然,蒋斯千不知道由于清政府刻意压抑女性的正常生理**,许多正常的女人都不能在人生历程中享受到女人真正的乐趣,甚至有些中年丧夫的寡妇,却不能拥有第二次选择丈夫的权利,只好独自在女人的世界中备尝感情与**的折磨。

    虽说很热,但蒋斯千并不敢脱下裤子,只穿一条短裤在铺子里活动,生怕李胜芳过来撞在一起后,被周雪人看见,或者村里好事之人发现,添油加醋到处宣扬一番,他和李胜芳在村里就难以抬头。

    说不定,这档盐铺生意也会砸了,没有了盐铺生意,蒋斯千自觉这辈子没啥混头。

    不过,他在心灰意冷之际,听说太平军起事,或许会钻入军队里去造反,说不定也能称王称相。

    他脱下褂子后,拿蒲扇朝身上扇两下后,瞅着一屋子的盐袋,心里不由得涌上一阵畏难情绪,觉得生活中做什么都难,一句话,老百姓的钱难挣,还是周雪人一样的老爷舒服。

    想到周雪人,蒋斯千心里有了气,都是一样的人,凭啥他可以不劳而获?自己和一村里多数人需要辛苦打拼,还拼不出他一般的生活待遇?

    他想不出答案,只能归为世道差,清政府只是站在周雪人的立场,并不为他这样的普通人家着想生活,加上周雪人亲戚在官场,算是有后台的人家,他这样的小民,只是撅起屁股使劲干活的命。

    不过,他转念想到自己和李胜芳之间的风流,心中稍稍有点安慰,送给周雪人一顶绿帽子,算是回敬他在经济上的贪婪。

    于是,这样算下来,蒋斯千也不觉得自己多么吃亏,农村人容易把绿帽子看得和钱一样重,在男权主义影响下,常把女人当成钱财一样的物品,女人失贞似乎就是蚀财,沾了女人光,似乎发财一般满足。

    蒋斯千细算下来,和李胜芳之间的交往,确实为他带来财运,假如没有李胜芳的穿针引线,主导官盐销售的生意不大可能降临在他的头上。

    蒋斯千想到这档生意来之不易,他并不想轻易失去,他生性要强,虽说祖上没有如同周雪人家一样,传下来万贯家财,但他不忍心自己厮混在贫穷堆里踅摸人生。

    他也想拥有周雪人一样的财势地位,好好品尝经济上出人头地后的惬意风光,他甚至想自己一旦有钱,名声一定好过周雪人,成为溪口村数一数二的有钱人与好心人。

    蒋斯千觉得,人有钱还有好名声,这样的生活才是真正名人的生活,万不能周雪人一般,只有好经济,却没有好名声,有钱人的生活却不能开心惬意每一天,真是凭空糟蹋神圣的银两。

    蒋斯千一边愣神想着未来,一边缓慢摇动手中的蒲扇,劳累与幻想令他一时忘记眼前的事情,不知道李胜芳已经双手叉腰站在他面前。

    李胜芳见蒋斯千光起上身,坐在椅子上扇扇子,以为他忙完了手中活计,忙抬头四望铺内一切,却见遍地依然是没有码放整齐的盐袋子,心中不禁恼火,嫌他不给自己面子。

    加上蒋斯千光着上身,有损她的形象,刚刚为不穿上衣问题,她在任化明面前赚足了道德形象,现在却要重新面对不穿上衣的问题,况且,蒋斯千与她在外人心中,已经植入说不清关系的嫌疑印象,委实令李胜芳除了发火就是愤怒。

    她张嘴就差带脏字大骂蒋斯千一顿,用最难听的字眼狠狠折损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就凭他的家底,现在不是享受安逸时刻,必须努力奋斗,方能打拼出一片经济天空。

    可是,蒋斯千此刻却不顾形象,一点不照应她作为女人的面子,光起上身,摇着蒲扇悠闲自在,没有一点男人应有的上进心,简直令她失望,甚至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于是,她忍不住脱口大喊蒋斯千,你想干嘛?还想不想做生意?如果不想挣钱,赶快回家睡觉去,别在这里碍眼招人烦恼。

    她的叫喊声吓了蒋斯千一跳,禁不住转头凝望门口,见到李胜芳怒目圆睁,恨不能吞下他。

    蒋斯千心中发虚,真怕李胜芳母老虎脾气上来,一点不照顾他的男人面子,不但工作丢了,连带以前的露水夫妻关系也如寒风料峭,冰封在永久的记忆中,只留给他深深的伤痕。

    当然,他更怕李胜芳恼怒起来不顾一切,把他们之间的故事演绎为男人强暴女人的罪行,让暴跳如雷的周雪人陡起杀心,运用一切卑劣手段暗害蒋斯千。

    于是,因为胆怯,蒋斯千差点跪倒在地上,舍弃男人一切的尊严,向李胜芳哭诉陈情,说自己一心扑在生意上,只是因为劳累闷热,才不得不脱了上衣乘凉,恰好被她撞个正着,希望她原谅自己,自己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活得不像人,全靠自己打拼经济,万不能那丢了工作伤了财。

    不过,他突然瞅到门口晃过任化明的身影,心中更是一惊,担心被撞破与李胜芳的私情,只好硬挺起腰板,佯作没事一样问李胜芳牌匾做好没有。

    李胜芳眼角扫到任化明,大脑忙急转弯,知道不是训斥蒋斯千的时候,忙顺势接住蒋斯千的问话说,牌匾需要量尺寸,她把任化明叫来就为牌匾尺寸。

    蒋斯千边和任化明打招呼,边随手穿起褂子,褂子上的热气让他浑身一阵难受,不由自主想皱眉,但他忍住,并在脸上挤出许多貌似自然的笑容,希望任化明笼罩在笑意的**阵中,只把心放在丈量牌匾上而已,一点也不要想他与李胜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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