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      第九十四章 救济之红莲,天帝姗姗来迟

    尼禄的黄金剧院如画般消散,恐怖猎手之死带来的后果,它由秘术组成的「悲叹者的墙壁」霎时间化为乌有,墙壁背后端坐于石座上的邪神重新出现。林

    比起刚才贞德所见的奈亚子,现在的她稍微有些不同。

    依旧是那副银发娇小的人类少女模样,但她的衣服已经从现代化的裙装变成了更加破烂、古老的黑色长袍。袍衣之上,无数憎恶的化身此起彼伏,如同上世纪模糊的幕布电影一般。

    「造神仪式」,俨然已经进入了终章。

    “那个蠢笨的家伙,在这片神圣之土上也敢炫耀自己的力量,你们给予它的死反而是最好的下场了。”

    畏光之蛇的死亡并不能让奈亚子慌乱,她嘴里反而说着带有藐视的感谢话语。

    和受诸神宠爱者的试炼达成比起来,一个眷族的生命实在是无关紧要。刚才如果不是奈亚子被石座所束缚,不能有任何动作,那么不需要尼禄和贞德出手,她自己就会以狂乱的化身将恐怖猎手吞入肚中。

    金发圣女对邪神的话两耳不闻,目光清澈的前行着。

    她抽出了在腰间从未出鞘过的剑。

    洁白如雪的剑刃,剑柄是常规的十字架形状,缠绕着象征束缚耶稣的铁质绳索。

    生前,这是由圣卡特琳娜教会被授予贞德的普通银剑。在死后,圣女一生的悲歌化作了概念结晶,比她手中圣枪更加耀眼的宝具。

    存放于鞘中时只有「C」的等级,但在拔出这把剑后,将会变成与吉尔伽美什的「天地乖离开辟之星(EnumaElish)」、迦尔纳的「日轮啊,顺从死亡(VasaviShakti)」相同,无法计算的「EX」等级。

    「红莲之圣女(LaPucelle)」——贞德在火刑架上临终的刹那闪光。

    贞德手持银剑,一步一步走向邪神少女,拉近着宝具所需要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捕捉范围。

    “邪魔,你的同伴,转生的因陀罗天曾说过眼见不一定为真,启示也不一定是绝对正确,坏的结果和恰逢出现的你造就了我的误会,你们的真正目的和我没有冲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知道这句话的真相。”

    当初在地下室中,罗佩以为贞德不说话是拒绝倾听,拒绝交流的态度。

    但圣女却并非那样,她完整的听到了黑发青年的描述。

    “真相?在这种情况下,你听了真相就会住手吗?”

    闻言,奈亚子用衣袖遮住嘴角,优雅的笑了起来。

    “别笑死人了,圣女。就算我说出了小罗佩和我的真正打算,你又会找出其他的借口来安抚你自己「正确性」。与其这样浪费时间,还不如把你那柄概念结晶的剑来对准我,让我们在小罗佩到来之前结束闹剧。”

    “阔别数十万年之久,我可是相当期待你的「火焰」到底有没有那只大火球能耐,能够溶解一位神的化身——还是说连只能给我当篝火使用呢?”

    单凭位格,奈亚拉托提普是凌驾于克图格亚之上的。

    但和单纯的上位支配者「暗之住民」尼约格达不同,克图格亚是「四元素」的象征之一,处于神系的基石位置。邪日与干旱之神火焰的狂暴,当年可是在恩盖伊森林中将奈亚拉托提普全盛时期的一位化身「黑暗拟行者」烧成了灰烬。

    贞德,一位人类昙花一现的生命终曲又算得了什么。

    “我明白了。”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贞德也没有太在意。

    这和她的使命并无冲突。

    “邪魔啊。不管你企图用圣杯达成什么样的目的,人类的历史都是属于人类的,而不是你们这些被过去掩埋的存在。我既然作为裁定者受命于此显现,那么便不会让扭曲在人类世界的背面蔓延!”

    堆砌辞藻,巧舌诉说,归根结底冬木市的海啸,新都的分割世界都是实打实由罗佩和奈亚子直接或者间接造成的灾难。

    纵使回归英灵之座,贞德也不希望在她离开现世后,某个地方再次上演这样的悲剧。

    ——不是战争问题而带来的凄惨,一个冬木市已经足够了。

    合适的距离,贞德放下了圣枪,倒转第二宝具,将锐利的剑刃握在了手中。

    她用那把剑划破了自己的手掌,丝毫不在乎渗出来的鲜血,就这样跪了下来。

    双手并拢,闭上眼睛。那过于优美的姿势,有种殉教的意味蕴含其中。

    尼禄察觉一丝不妙,加上圣女此时没有明确发出「协助」的信息,皇女悄无声息的溜进了一块大岩石的背后,将自己的存在感尽量抹除。

    “呵,我都等得不耐烦了。”

    看着圣女的动作,奈亚子的长袍拉伸延长,把整个石座都给遮蔽起来。

    处于「造神仪式」中的邪神少女不能使用神术或者其他消耗力量的手段,那会导致全盘崩溃。

    奈亚子应对贞德宝具的方法十分简单。

    那就是作为「匍匐蠕动的混沌」、「无貌之神」、「至高信使」奈亚拉托提普所延伸至她这个化身的一丝神性。就像犹太教中的卡巴拉生命之树,「天使」位于「人类」上方,所以人类不能伤害到天使,和伟大之克图格亚位格相差甚远的贞德也是同理。

    ——混乱扭曲一切,又包容一切,生命所化之炎必将在无以名状中迷失。

    圆藏山空洞中,闭上眼睛,法兰西圣女的祷词在此奏响。

    “——诸天乃主之荣耀,天空乃神手之伟业。白昼传达语言,夜晚传递知识。既不会交谈也不会说话,连声音也无法听到。温暖之光洒遍大地,延伸到世界的最尽头。从天的尽头往上登,一直绕到天的尽头。”

    荧光从贞德的身上升起,天使所颂的歌曲隐隐环绕在圣女的身边。

    鲜血洗刷了银剑,就像洗刷受洗者的罪孽,将「业」转化成了耀眼炫目的光芒。

    在这光芒中,她黑色的服饰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如同白莲花一样的洁白。麻花辫也散落下来,长长的金发拖拽在地上,比画卷更加美不胜收。

    “我的终点就在此地,我的命数就在此地,我的生命就在此地。”

    “我的生等同于无,如同影子四处游离。”

    “我的弓无法依靠,我的剑也不能救我。”

    “谨以剩下的唯一之物,愿能守护他的脚步。”

    “主啊,谨将此身托付于你——”

    十字架的剑柄中,绽放出了火焰之花。

    这些火焰正是让贞德挥洒了生命的烈火。断罪者们认为这些火是对魔女的惩罚,而贞德则坚信着这些火是终焉的救济。

    Ruler并不是握着剑柄,而是紧握着刀身,以凛然肃穆的表情将剑柄指向石座上的邪神。

    “阴霾散去!绝望之后必将迎来希望!——LaPucelle!(红莲之圣女)”

    「EX」等级,通过注入自己的生命来发动的宝具。并不是像对人、对军那样的分类,而是以牺牲性命为代价获得足以歼灭任何敌人的破坏力的宝具。

    那火焰比起迦尔纳来少了狂暴,比起阿周那来少了孤傲,但其中包含的信念却让它短暂的,升华到了两位大英雄之炎都无法匹敌的程度。

    山洞中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夺目的了。

    闪耀着光辉的花焰,其姿态瞬间变化为爆发性的利刃不断扩散,向着周围,向着王座之上的邪神汹涌奔袭而去。

    然后在入口处,提着银色手提箱,刚刚翻过路障在空洞内站稳的罗佩。

    被那圣女火焰的余波糊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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