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王英刚起来,莫黎筹就说要带他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莫玲玲要一起去被莫黎筹制止了,莫玲玲本来要耍娇,莫黎筹一提到昨天犯得错,莫玲玲马上闭嘴了。

    莫黎筹带着王英走出一段距离后在一个无人的空旷之地,说道:“你愿意保护好玲玲么?”

    “当然愿意啊。”

    “如果我夫妇也出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保护好玲玲,你们的终身大事我不敢太早决断,即使你们以后没在一起我也希望你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爱护。”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拿我的性命去保护玲玲,可是你在这大漠里能遭遇什么不幸呢?”

    “我们明天就出发,我送你去京城鲁王府。”莫黎筹没有看王英。

    王英愣了一下,说道:“我不想去,在这里不是挺好的么?”

    “只怕你在这里一露面,这里就呆不下去了。”

    “为什么?”

    “你当时没有将你娘的纸条销毁,扔在地上。那些抓你娘的人肯定会在周围监视你,所以一定也会看见,看见了就会来这里。但是如果我们能把图送到鲁王手里,也就不会再有人找我们麻烦了。”

    “好!那莫叔叔我听你的。”

    莫黎筹回去并没有对金氏和莫玲玲说的太详细,只说要陪王英去京城送宝图(这是王英的娘嘱咐的),路过宁夏顾达家正好带着金氏和玲玲去顾达那里散散心,准备让她娘俩在宁夏等莫黎筹和王英回来。其实莫黎筹和顾达、杜青山是结义的三兄弟,顾达擅长地堂刀法,当年也是锦衣卫的一员悍将,莫黎筹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不放心金氏和玲玲留在家里,所以推说去宁夏散心实际是让她俩去那里躲避。

    第二天一早四个人收拾好行李,莫黎筹把家里剩余的东西嘱托给杜青山,对杜青山也只说去老顾那里盘横几天,杜青山的媳妇最近快生了不能远行也就没再多问,只是答应着帮忙照看好家里的东西。

    莫黎筹与村民们道过别一行四人四骑向西南方向奔去,就这样在草原上走了三天出了草原来到宁夏的地界,出了蒙古草原离老顾家就不远了。老顾至今还是一个人生活,每日里就是在家种田、照顾老母亲。莫黎筹每次来都要带一些草原的牛肉干,这次也不例外。晚上在这不大的农家院里,摆了一桌比较丰盛的筵席,都是莫黎筹带的草原风味和老顾自己种的蔬菜,酒也是自己酿的米酒。好兄弟在一起喝酒自然会喝的很晚,金氏陪着老夫人先睡下了,两个年轻人陪着两个老兄弟继续喝。

    此时此刻、月朗星稀,伴着初秋的习习凉风两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推杯换盏。话并不多,但是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都能懂,菜虽然已经凉了,但是那份热情足以温暖。两个不时聊一聊当年的出生入死、回忆那少年的热血,没人急着入睡,似乎是在等什么,又似乎舍不得这迷人的时光。就在大家都有些倦意的时候,莫黎筹突然掀起桌子一抡只听“铛”“铛”“铛”……几声,桌子上赫然钉着四枚袖箭,刹那间从房上又跳下十几个黑衣人,手里均拿着单刀、宝剑,不用问一定是冲着莫黎筹他们来的,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冲着宝图来的。

    站到前面的一个黑衣人率先开口说道:“废话咱们少说,弟兄们是冲什么来的,想必不说你们也知道了。一句话,给还是不给。”

    “当然给。”莫黎筹冷冷的说道。

    王英和莫玲玲全都诧异的望向莫黎筹不相信这话时他说的,只有老顾继续抿着酒。

    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莫黎筹答应的这么痛快,愣了一下说道:“痛快!那给我吧。但是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想耍花样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院子外还有埋伏”老顾悄悄对莫黎筹说道。

    莫黎筹笑了一下,说道:“耳力还是这么好啊。”这话是小声说给老顾的。接着又对着黑衣人说:“东西在屋子里,我进去给你们拿出来。”说完莫黎筹不等黑衣人答话,起身进了屋子。

    刚才说话那个黑衣人喊道:“你等一下。”莫黎筹并没有理会继续走进了屋子。黑衣人见莫黎筹没搭理他,显得略略有些尴尬,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莫黎筹才走出来,手里确实拿着包袱,但是没有递给黑衣人,而是走向老顾在老顾耳边说了几句话,老顾笑着点了点头。莫黎筹突然将包袱一扯露出里面三把宝剑一把单刀,转身一人一把分了。黑衣人一看这是要拼命的意思,阴阳怪气的说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

    十几个黑衣人呼啦啦闯上来,莫黎筹和老顾不愧是共事多年的老兄弟了,一个护上盘一个护下盘,王英和莫玲玲在两个人中间穿插,竟然滴水不漏十几个黑衣人硬是拿他们没办法。

    十几个回合过去,莫黎筹看准机会,手上宝剑横推出去,逼退身前的几个黑衣人,一个后空翻在空中将刚才桌子上的袖箭掷出去,袖箭所到应声倒下四个黑衣人,而且袖箭全部钉在咽喉处。

    老顾叫一声:“好!”

    黑衣人本来就有些应对不了这四个人,现在又死了四个,打起来已经是捉襟见肘,不一会只听“哎呦”“啊”两声,又有两个黑衣人被老顾斩断一只脚倒在地上不能动弹,这样一来双方实力更加悬殊了。黑衣人看看不是对手,向天甩出一个响箭。不一会只听人嘶马鸣从院子外面闯进来无数的军兵,官兵不比这些黑衣人会武功,但是人多势众。

    这军队打仗与一般武林争斗不一样,千军万马任你武功再高,四面八方全是刀枪剑戟、打退这一圈又是一圈人围上来。

    练武之人讲究的是内力、是一口气,内力越好的人这口气越长,可是也是需要换气、喘息的,但千军万马之中哪有让你喘息的功夫?而且官兵在不远处搭有一座木台,木台上有人用旗帜指挥士兵的移动方位,莫黎筹等人冲向哪边,官兵就围向哪边。渐渐的连内力最好的莫黎筹都感觉到喘不过气来,练武之人一旦内息乱了体力就会急速消耗。莫黎筹心中正在思考杀高台之人的办法,老顾喊道:“大哥,我护你下盘,你去了解了台子上那人!”

    此时,正好一个使长枪的官兵向一枪向莫黎筹刺来,莫黎筹侧步闪身左手抓住枪纂,右手一剑刺死官兵,使出一招凤凰展翅,原地转圈将身边的官兵逼退,又使出纵云术向上连纵三次足有三丈高,使足了力气将那杆长枪掷向高台。“嗖”的一声高台之人应声而到摔下高台,长枪直接穿透那官兵身体钉在地上。莫黎筹看到得手喜出望外,可是这一来,由于刚才夺枪、飞身、掷枪都非常消耗内力,所剩内力更是不多了。而且刚才这一跳起来也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就在莫黎筹下落之际离地还有一仗高的时候,同时三枚袖箭向他胸、腿和腰射过来。莫黎筹毕竟久经沙场,危机时刻在空中一个转身使出纵云术第四纵,身体横过来躲开打向胸和腿的两支箭,用手里的剑拨开射向腰的一支箭。可是这样一来莫黎筹就是横着向地上落去,眼看落地的一刹那,莫黎筹将内力灌注于手中宝剑,剑尖触地手腕一抖整个人又弹回空中使出纵云术第五纵,这时又是三枚袖箭飞出,可是这一回不是射向莫黎筹,而是射向莫玲玲,莫黎筹身在空中如何能救,危急时刻来不及思考莫黎筹向莫玲玲一纵身,扔出手中宝剑打飞一枚袖箭,另外两枚用手去接但是毕竟内力消耗过大,而且莫黎筹正常的功力只能在空中纵五次,这已经算是第六纵了,无论身法、内力、准头全然不如一个寻常人了。只听“哧”“哧”两声,两枚袖箭直接钉在了莫黎筹的两只手上。

    “爹!”莫玲玲大喊。

    莫黎筹中箭之后并未感觉到疼痛反而双手奇痒,知道箭上有毒,赶忙闭住内息,不让毒血上行。其余三个人见莫黎筹负伤赶忙围在他身旁,保护他的安全。莫黎筹本以为高台之上已无人,官兵必然会混乱,可是只见刚才那个高台又重新上去了一名士兵跟之前那人一样的指挥方法,原来这个阵法训练的时候考虑到在两军阵前掌管阵法的人在高台上容易成为目标被人射杀,故而让每个士兵都学会旗语,一旦高台上的人被射死,马上就会有一个人补充上去,只要士兵不死光,就一直会有人上去指挥。

    莫黎筹一声叹息:“唉。高台之人不但没去掉,我反而负伤,这回怕是出不去了。”

    说话间老顾为了掩护王英被两杆长枪扎进胸膛鲜血如泉水一样喷了出来,老顾回头望了一眼莫黎筹,栽倒在地。

    莫黎筹也是一声苦笑,喊道:“二弟我随后就来。”随即不再闭住内息,将内力灌注于两手,使劲一甩手,两枚袖箭钉死两个要向他扎过来的官兵。莫黎筹用力过猛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稳了稳内息,感觉毒气已经进入脏腑,全身数不出来的瘙痒难受,莫黎筹一咬钢牙,在地上捡起一杆长枪,顾不得什么招数了,就是乱挥乱打,可是他踉踉跄跄的根本站不稳。要不是王英和莫玲玲在一旁护着估计也死于乱刀之下了。但是两个孩子毕竟身手一般,将将十多分钟身上也都负了伤,要不是外面带队的说两个孩子要留活口,以便审问宝图的下落,估计这时候早都剁成七八块了。

    莫玲玲发现两个大人很快都被打到了,现在剩下他们俩个孩子,官兵反而进攻的不那么猛烈了,渐渐的明白了官兵不想杀他们两个,但是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于是她决定赌一把。突然将手里的兵器一扔,同时喊住王英说道:“王大哥,算了别打了。”王英一愣也停了下来,看着莫玲玲想等她解释一下为什么。可是莫玲玲并不说话,而是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宝剑也扔在地上。果然官兵见他俩扔了兵器,并没有再进攻而是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不一会一个黑衣人和一个军官二人骑着马来到近前,这个时候莫黎筹已经意识模糊躺在地上手脚还在胡乱的挥动,但是都是机械性的动作了。

    “唉,堂堂一个锦衣卫落得如此地步。当你是镇抚使的时候我不过是个总旗,再看看今天?我是锦衣卫指挥使了,你就是个要饭的。”

    说这话,这个黑衣人掏出一个药丸塞进莫黎筹的嘴里,再一掐两腮咕咚一声药丸进了莫黎筹的肚子。不一会莫黎筹恢复了意识,但是表情却显得很痛苦,两只手掌依然黑紫。

    “我给你吃的这个解药只能暂时控制住毒气上行,并不能彻底解了毒。”黑衣人想了想继续说道:“我要是给你彻底解了毒,害怕打不过你。嘿嘿。”

    “侯……黎楠!”莫黎筹艰难的说出三个字。

    “嗯,你还认得我。”黑衣人摘掉蒙在脸上的黑布,说道。

    “侯黎楠……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好歹同门一场。”

    “我们早就不是同门了!”侯黎楠似乎触动了什么心事,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

    说话间,突然箭矢横飞围在外面一圈的官兵纷纷倒地,马上的那个军官一回头喊道:“列阵。”

    大顺的军队这些年征战南北果然训练有素,得到将军的命令后齐刷刷一圈盾牌挨着盾牌围的有如铁桶一般,箭矢很难再射进来。可是刚才这一阵乱箭却打灭了所有的火把,火把即灭射箭也停止了。就这样一声没有的僵持了一个时辰,在这乌漆麻黑的夜晚,这样的安静是很恐怖的。尤其是对于这种敌人在暗处,又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又随时可能攻击你的情况下,对人内心承受能力的考验都是极大的。果然有几个士兵受不了了,将盾牌一扔,拿着武器大喊着冲出去:“来啊,有本事出来,咱们拼……”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箭毙命了。之后又是长长的寂静,夜更深了,只有王英与莫玲玲窃窃私语着莫黎筹的伤势,此时莫黎筹不知道是疼的还是不愿劳神已经闭上眼睛昏睡过去。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不时的有士兵精神崩溃蹦起来,但是随即都被一箭毙命了,绝无虚发。将军下令全军待命等待天亮,几百个士兵手持盾牌围成一个铁桶看似坚强,但是一夜下来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所剩的几个黑衣人在侯黎楠的吩咐下都睡觉了,他们才不想去出这个风头,等着正规军试探出敌人的底细再说,作为大顺朝重新组建的锦衣卫,基本沿用了明朝的旧制,人员也多从愿意归顺的明朝锦衣卫里筛选,这些经历过朝代更迭的人,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不管多么难捱天总是会亮的,慢慢的太阳从东边的树林里冒了出来,晨光中周围仍是一片死寂,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人影,难道昨晚那是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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