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胆敢伪造身份,代替她人入宫,朕一定会对这件事情严惩不贷!”皇上将武柱国呈递给他的户籍册重重摔在地上。

    武柱国和曹云喜暗自窃喜。

    太傅侍奉在皇上身旁,知道二人沆瀣一气,华贵人抢了宁妃娘娘的风头,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蝶香。他捡起户籍册说:“皇上,您只看到了蝶城的户籍,却没看到蝶城父亲和祖父的登记信息。”

    正当时,沈云天本来养心殿面圣,听到殿内皇上正怒火冲天,便在门外侧耳耳听,观察动态。

    太傅将户籍册翻到蝶城信息的前一页,呈递给皇上,“尹万钧?”皇上惊得叫出声。

    “尹万钧?他居然没有死!”沈云天更是惊诧不已,匆忙离宫。

    “正是。”太傅指指蝶城祖父的名字,在皇上耳边喃喃几句,皇上问:“千真万确?”

    太傅回:“老臣以性命担保,不敢妄言,千真万确。”

    武柱国和曹云喜不知所以。

    皇上怒气渐消:“既然是忠烈之后,小女儿未入户籍实属有因,那这件事情,朕就不再计较。”

    武柱国说:“皇上,奉先殿遭受雷击之事还没解决,这件事情不能就此罢手啊。”

    太傅问他:“武大人可否还记得当晚奉天殿布条上的诗?”

    武柱国瞅瞅皇上,皇上说:“但说无妨。”武柱国才敢开口吟起:“迭易朱颜笑,城皇降紫晖。”

    “武大人能否解释这两句诗的意思?”太傅问。

    武柱国摇摇头:“恕下官不能解释,此乃大不敬之话,但是就‘迭、城’二字是何意思,太傅大人也应当清楚吧?”

    太傅说:“武大人刚才还说华贵人的真实姓名叫蝶香,哪里来的蝶城?”

    武柱国这才醒悟太傅话中之意,竟无言以对。

    皇上说:“这件事情既然与蝶城,不,蝶香无关,曹云喜,传朕口谕,释放蝶香和宫女素盏,恢复蝶香华贵人的名号。”

    “嗻!”曹云喜怏怏不悦。

    皇上立即吩咐道:“武大人,回去之后,帮蝶香恢复旗人户籍,切不可半点马虎。”

    “是,皇上,微臣告退!”武柱国失望而去。

    太傅又说:“皇上,老臣以为,奉先殿遭受雷击以及无端端出现的两句诗都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希望皇上能够彻查此事。”

    皇上点头道:“这件事□□关皇家声誉,朕就全权交由太傅查办,找出其中缘由。”

    “老臣遵命!”太傅从养心殿出来,此时,景渊正在殿外等候。太傅问:“景渊,奉先殿那里查的如何?”

    景渊回:“回太傅大人,确定是人为所致,现在我们需要调查当晚有没有目击者或者可疑之人。”

    太傅点点头,心中若有所思。

    ——

    曹云喜借着查看华贵人户籍登记情况来武府与武柱国见面,离开之时,武柱国拿出自己收藏的珍宝送予他,曹云喜大悦:“武大人每次都如此客气,杂家不好不收。”

    武柱国说:“应该的,这些年多亏曹公公在宫中帮我照顾小女,小女才能走到如今宁妃娘娘的位子,以后的路要想平坦,还要多多仰仗曹公公,曹公公大可不用担心外边的事情,武某一切都会摆平。”

    “有武大人这些话,杂家也就放心了,杂家不能在宫外逗留太久,就此告辞。”曹云喜走出正厅,见庭院内的护院正在练功,“真是好功夫!”曹云喜不禁称赞。瞥眼间,这不是林千宿吗!曹云喜心中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其实,新机营四人的信息他早已打探清楚,见到林千宿他才知道太傅早已盯上了武柱国,假若武柱国暴露,他随时可能受到牵连。他本想告诉武柱国,但转身又想:不行,如果我将林千宿告诉武柱国,林千宿被抓,一定会惊动太傅,到时候恐怕事情会越闹越大。

    武柱国将曹云喜送到门外,怡香院的马车也刚好赶到。

    “武大人,我把紫洛给您送来了。”老妈子一声高喊,武柱国慌张跑过去,怒斥道:“上次都告诉你了,送到后门。”

    老妈子自责道:“哎呦,求武大人原谅,我...我忘了。”

    武柱国向她使使眼色,老妈子看看曹公公,这才懂了,赶忙送紫洛进到府里。

    曹云喜对武柱国一笑,武大人尴尬不已。

    夜色深重,曹云喜偷偷闯入武府。他一路躲蹿,避开巡逻的护院,见四下无人,趁机潜入书房,拿出暗格内藏匿的账本,本想偷走它,但是心想:既然太傅已经注意到这件事情,就一定要拉一人下水,现在宁妃气数已尽,武大人,莫怪杂家无情!他将与自己相关联的账目撕下,把剩余的账本放回暗格里。

    曹云喜悄声探身而出,正关门时,恰巧见紫洛迎面而来。紫洛颤颤悠悠,已然大醉地四处寻觅茅厕。没等紫洛叫喊,曹云喜便将其打晕,惊慌之下只能将她拖入书房。紫洛渐渐清醒,拼死挣扎,曹云喜箍住她的脖颈,反手一转,紫洛瞬间颈椎断裂,窒息而亡。只听脚步声渐近而至,曹云喜慌忙将紫洛的尸体藏到柜子里,自己顺窗而逃,跃身屋顶而探,见林千宿鬼鬼祟祟进到书房,不禁心中窃喜:幸好我手快!

    曹云喜顺着屋顶来到吴国柱的房间,跃身至房梁。武柱国已经大醉,听到门外动静,以为紫洛回来,提起酒壶道:“来,紫洛,继续喝酒,大爷还没尽兴呢。”曹云喜一枚飞镖正中柱心,上边留有字条,告诉武柱国林千宿去书房找账本的事情。

    武柱国见到飞镖,猛然惊醒,急忙跑出门外,曹云喜已不见踪影,他立即召集护院去抓林千宿。

    此时,林千宿按照蝶城和景渊告诉他的位置,果真找到暗格,将自己的假账本替换真账本。本要离开,一声惊响骇了千宿一颤,回头间,只见紫洛的尸体从柜子里扑了出来,千宿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平平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紫洛的尸体,探探鼻息,不好!只听门外嘈杂,林千宿这才意识到危险临近,顿时乱了手脚,情急之下,只能将账本塞到紫洛的衣服里,从花盆里摘下一朵紫罗兰。

    林千宿冲出门外,护院将他团团包围,他知道自己束手无力,只能乖乖就擒。护院搜他全身并没找到可疑之物,只能将他押走。林千宿挑眉示意隐藏在护院中的吉事果,故意掉落一朵紫罗兰。吉事果注意到紫罗兰,但诧异无解。

    紫洛的尸体从书房中抬出,护院禀报道:“武大人,紫洛姑娘已经死了。”

    武柱国挥手鄙夷道:“抬走,抬走,让怡香院的人过来给她收尸。”

    吉事果一听“紫洛”,这才想起“紫罗兰”与“紫洛”同音,他明白账本可能就在紫洛身上。

    武柱国进到书房,紧闭门窗,打开暗格,看到账本还在,翻看几页,并没有发现其中有假,这才长呼一口气,但心中却惴惴不安,总感觉将有大事发生。

    ——

    “不好了,太傅大人,吉事果刚刚传递消息,说千宿哥偷账本被武府的人抓了。”尘瑾匆匆跑回新机营报告。

    蝶城说:“太傅大人,武府之人向来心狠手辣,我们要派兵去救千宿吗?”

    太傅挥挥手:“先听尘瑾说完。”

    尘瑾喘口粗气,继续说:“但吉事果说,千宿哥留下了线索,账本可能放在了怡香院姑娘紫洛身上。”

    蝶城惊奇问:“紫洛?怎么会在她身上?”

    “吉事果说紫洛死在了武府的书房里,具体什么原因还不知道,紫洛刚刚被抬回怡香院。”

    景渊说:“现在先不要管紫洛的死因,我们分兵两路,一路去武府救林千宿,另一路去怡香院找紫洛身上的账本。事情紧急,我们要在武柱国发现假账本之前赶去那里。”

    蝶城点头道:“那我和尘瑾带人去怡香院,毕竟我对那里还算熟悉。”

    景渊说:“好。”

    尘瑾却说:“我要跟着景渊去救千宿哥。”

    景渊无奈地轻叹一声:“好吧,不许给我添乱,我们赶快行动。”

    他们分兵两路出动。

    武府地牢中,林千宿被束住双手双脚,浑身鞭打得血肉模糊,却依然守口如瓶,他对武柱国怒吼道:“你们打吧,你们就是打死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武柱国,你运数已尽,就等死吧,哈哈!”

    听到林千宿放声大笑,武柱国心中更加狐疑,昨晚的飞镖到底是谁射的?他越发感觉事情不妙,匆匆离开牢房,本想再次检查账本,却被脚下那朵紫罗兰花吸引,他想到这朵紫罗兰是昨晚从林千宿身上掉下来的。“不好!”武柱国大步流星进到书房检查账本,果然是假的,他将账本重重摔在地上:“大爷的,上当了,紫罗兰,紫罗兰....”他嘴里不停地默念着,“紫洛!”终于开悟。

    “紫洛的尸体呢?紫洛的尸体呢?”武柱国揪过护院吼叫着,圆睁地眼睛欲吃人一般。

    护院怯生生地回道:“回...回禀大人,紫洛早上就被怡香院的人抬走了。”

    “快快召集人马,赶往怡香院!”

    武柱国心急火燎地带着人马赶到怡香院,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翻江搅海般四处搜寻,惊得客人和姑娘东逃西窜。

    老妈子赶紧阻拦:“哎呦,武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呀?看上哪位姑娘,直接跟我说一声,我带人送去府上...”

    没等老妈子说完,武柱国揪起老妈子的衣襟问道:“紫洛呢?”

    老妈子颤颤巍巍道:“紫...紫洛不是死了吗?”

    “我问紫洛的尸体呢?”

    “武大人并非是想找紫洛吧。”只听身后一声尖细女声,武柱国惊得回头,问道:“你是谁?”

    “武大人难道忘了我吗?”

    武柱国冥思苦想,拍头间恍然大悟,“你……”指着蝶城不知说什么,毕竟当时浓妆艳饰的蝶城和现在素雅干练的她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蝶城拿出账本在他眼前晃上三晃,武柱国欲抢,蝶城快速收起。

    “账本怎么会在你的手里?你到底是何人?究竟想干什么?”武柱国蹙眉发问。

    “武大人可承认这本账册是你的了?”

    武柱国不想跟她废话,转身示意手下抢夺账本,手下本想挥刀恐吓,谁知二楼突然冒出排排满弓待发之箭,太傅大人从二楼走下,武柱国震惊不已,只能强装镇定:“太...太傅,太傅大人,你怎么有雅兴来这里?”

    太傅从蝶城手里接过账本:“我为何在这里,武大人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正当时,景渊救出林千宿,和尘瑾一起赶至怡香院。武柱国见到林千宿,彻底惊慌失措,知道此劫难逃,本想挟持太傅,景渊迅疾飞身而上,一记反手擒拿,武柱国只好束手待毙,被士兵带走。

    老妈子惊慌地躲在墙角,见蝶城向她走来,想起之前对蝶城的粗暴,更加胆颤心惊:“蝶...蝶城。”

    蝶城微微一笑:“放心吧,妈妈,你这里砸坏的桌椅板凳,我们会全权补偿给你。”

    “不敢劳烦大人,不敢。”老妈子挥挥手,大气不敢粗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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