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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敞开大衣,在雪中走去。“我走、走、走,走到远远的地方去我要找一片完

    全荒凉的地方,除了雪和天以外,只有我自己。”于是,为了从周围的现实的一切脱离,他

    用习惯的方法痛苦着自己,想着他底孤零,他底不幸,他底凄凉。最后,一种热情,带着一

    种欢悦,在他心中燃烧了起来。他觉得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可爱的、美丽的、丰富的。一切

    都在颤动着,一切都在歌唱,他,蒋纯祖,在歌唱中光荣地行走,在雪中行走,像远处的那

    个神奇的、哀伤的、美丽的、穿着白色的大围裙的、捧着花束的少女。他想到,一束火柴在

    黑暗中擦亮了,照着白雪;在火柴将灭的时候,这位白衣的少女走了过去;火柴熄灭,天上

    降下了花朵。以后,这个少女在雪中奔跑,找寻一个人,当然,这个人是蒋纯祖。“她跑得

    那般快裙子飞扬起来,但是,我在这里是的,我要忠心,要在她面前死去,血流在雪

    上于是她把花朵堆在我身上。但是我看见窗户又亮了,照着雪,茫茫的雪我听见了歌

    声,我走进了宫殿,我抽出了我底剑,像拿破仑底剑我要拯救这个世界,而除非他们伏在

    我底脚下,我是决不饶恕多好啊灯光多好啊雪多好啊世界多好啊但是,她,

    从西伯利亚来,叫什么名字呢对了,叫苏菲亚啊,苏菲亚,我底苏菲亚”他说,点着

    头。

    他走上了大路。宽阔的街道、雪、烟雾、和灯光,给他造成了一个优美的、纯净的世

    界。他跳了一下,在雪上滑行起来。然后,大半由于故意的,他跌在雪里,在雪里滚动,伏

    在雪里。

    “多么冷啊好极了”他想,伏在雪里望着远处的灯光。“现在是深夜了人们又过

    去一年了还差几分钟,人们又送走一年了在这一年内,他们做了些什么呢将来,他们

    会怎样呢”他凄恻地想,忘记了他底苏菲亚了。“天天啼哭、吵架、骂人、希望,柴米油

    盐,生活是这样吗我将来也要这样过活吗”他在雪里支着腮,想。“中国是充满危险

    了很多人死去了很多人为了他们底祖国,受尽了侮辱暴风雨是要来了我要永远离开

    这个地方,这些人但是,怎样呢我将要怎样过活,怎样死去呢”他说,雪悄悄地落下

    来,盖在他底身上,他觉得幸福。“听着这些爆竹吧,啊,啊到了,街上一个人也没有

    爆竹是多么响多么密雪是多么密而南京是多么大,多么大夜是多么深啊我终于要

    离开你们啊,但是有什么法子呢南京南京南京”他说,站了起来。

    他走到街道中央去,用手比在嘴上吹着喇叭,并且唱着歌,大步地走着。

    第十四章

    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十二日,发生了西安事变。

    汪精卫在去年十一月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时被刺,然后出国,政权的斗争,也就是决定

    这个国家将被什么力量统一,并且象征的斗争,告了段落。学生运动底怒潮继续到一九三六

    年秋天,接着是七君子案件。觉醒了的人们,失去了故乡的人们,以及悲愤祖国的人们,对

    政府所要求的,是抵抗侵略者。这个强大的要求促成了在政治关系上颇为复杂的西安事变。

    南京市民们,在汪精卫被刺时怜悯过;在藏本事件时慌乱过;在学生们冲破了无数的防

    线来到戒严的南京时悲哀过他们觉得和平是不可企望了。但在根底上,他们依然消沉,

    对学生运动和汪精卫被刺同样的淡漠。

    而在这一连串的斗争里,南京找到了可以依托的人物;中国底公民们,找到了他们底

    “领袖”。因此,西安事变,是在南京造成了空前的政治性的紧张。

    蒋家底人们,忙碌着蒋秀菊底订婚;在订婚的早晨,传出了西安事变底消息。

    对于蒋秀菊,如人们所常常经历的,那个被朦胧地期待着的、并且骄傲地防御着的东西

    突然地到来了,于是一切都清楚明白了。“是的,我都想过了,应该是这样。”蒋秀菊想,

    走进了订婚底礼堂。

    蒋秀菊在夏季毕业。毕业前后,她常常和朋友们到金陵大学去,在唱歌和基督教底讲习

    里,认识了一个神学学生。于是,那种忧郁病,那种幻想,便来袭击了;于是她便常常一个

    人去唱歌了。而且因为毕业后无处可去,她便跋徨起来了。

    她觉得她现在很软弱,惧怕世界上的一切东西。她跟一个英国神父学习神学。一面想

    到,到洁净的修道院里去,是很好的。

    她向蒋淑华表露过这些她自己也觉得是不可能的思想,企图证明它们是可能的。生病的

    蒋淑华激烈地讥笑了她。蒋家底姊妹们都认为蒋秀菊是已经到了抛开“鬼知道是什么把戏”

    的基督教的年龄了。蒋淑媛和沈丽英都是曾经那还是孙传芳的时代接近过这种“鬼

    知道是什么把戏”的基督教的。沈丽英快乐地说:“你看,什么基督教”在说话的时候她

    看了看自己底身体,向蒋秀菊证明,在她底身上,是没有什么基督教的。

    蒋秀菊本能地看了她底身体,当然,她并不想在她身上找到基督教。在那油渍的、半截

    袖子的蓝布袍子上,是找不出基督教来的,在那张兴奋得发红,然而愁苦的,常常掩藏着羞

    耻的脸上,是找不出基督教来的;沈丽英自己觉得这是非常值得快活的,但蒋秀菊,在一种

    内心底感动下,呆呆地站住了。

    “难道都是这样吗”蒋秀菊非常忧郁地想。

    “我还是想升学。”她坚决地说,走出了房间。沈丽英正在和大家谈论汪精卫,她们非

    常怜悯汪精卫,因为觉得流血是痛苦的。

    “我觉得街上的人都在恨我,怎样办呢一切都烦闷起来了这几个月多烦闷,但是我

    要等待,我要慎重其实,我不应该怀疑他”蒋秀菊向自己说。

    晚上,那个神学学生以喜悦的,但严肃的态度迎接了她,他们走到花园里去。这个神学

    学生,是慎重地考验着自己,而不曾感到蒋秀菊底一切思想的。除了觉得爱情底忠实在呼吸

    着,并给予温柔的果实以外,这个神学学生,甚至不曾想到蒋秀菊会有思想。恋爱的男子,

    时而沉醉着,时而充满实际的思想,忘记去想到,在身边走着的,是一个实际的生命。

    他们走到槐树深处的石凳前。槐树开着花,从附近的楼房,灯光照在槐树上。那种恋爱

    的人们常常要想念的槐花底芳香,散播在夏夜底空气中。钢琴在楼房里奏着柔和的舞曲。另

    一座灯光辉煌的楼房里,传来了女性底兴奋的歌声。在花园里,很多恋人们缓缓地走动着。

    在这块土地上,主教们和神父们,是按照着他们欧洲底精神和生活观念建造起这个伊甸园来

    的。在这块土地上,中国底青年男女们是充分地感觉着这种俊美的。但他们是在外国底样式

    里思想着自己祖国底财宝的,在他们心里,是充满了他们底祖国底宝贝的一切。

    比方,蒋秀菊,在惊异地、沉思地站在这里的时候,看见那些满足地走动着的恋人们,

    就想:“多么讨厌多么不知耻难道我也是这样吗他们好像多快乐他们不知要做

    出什么事情来怪不得姐姐们说我,多么可怕啊”

    但在蒋秀菊底记忆里,今天晚上,却是美丽的,完全美丽的。她永远记得槐树底芳香。

    “你坐坐吗”那个叫做王伦的神学学生殷勤地说。

    蒋秀菊,因为发现周围的凳子上都坐着恋人们,觉得恋爱是完全散播在空气中了,觉得

    恋爱是太不秘密了,心里有着痛苦。“但是我不怕。”她想,坐了下来。“他一定也要坐下

    来,叫别人看见的他为什么要坐下来”蒋秀菊不满地想。她底惊异的、严肃的眼睛闪着

    光辉。

    “你听那琴声多美啊”王伦温柔地说,坐了下来。但蒋秀菊不注意琴声,不觉得它美

    丽。

    “我想告诉你,我对人生怎样想法。”王伦说,显然他已经严肃地思索过他所要说的,

    “在现在的中国,一个人应该有一个事业,而我们都是在这个范围以内但是,我想问

    你你答应我吗”他以震颤的、不安的低声问,嘴边显出了痛苦的笑纹;同时,他找寻

    蒋秀菊底手。

    蒋秀菊轻轻地避开了手,而以一个强烈的动作,举手蒙住了脸。

    他们沉默很久,钢琴奏着舞曲。“你答应我吗”这个青年,投出希望的目光,动

    着嘴唇,问。

    “我不知道。”蒋秀菊软弱地说,涌出了眼泪。但她心里有愤怒,有强烈的思想。“他

    说这个,难道就是这样吗难道像别人一样,像这里坐着的这些人一样吗我能不能控制他

    呢能不能控制将来呢是的,他有钱,我也有钱,我可以继续读书那么是这样吗能够

    担保吗”

    “你想什么”王伦问。他只是理智地问一问。他不曾感到她会有思想。

    “我想继续读书”蒋秀菊垂着头说。

    “那是当然的。”青年说,沉默了。“那么你答应了。”他温柔地说,但他心里是焦急

    和痛苦。“你知道你底信仰,我们共同的信仰,我们底主。”他说,沉默,因为觉得说

    这个是虚伪的。“我们信仰一个纯洁的理想,况且,一种事业”他破碎地说。

    “这里有风,多么香的花啊”他说,振作起来;“在现在的世界上,是比不上古代

    了,像你所理想的,”他说,以为他底爱人理想古代。“在这个世界上,是金钱和利害关系

    统治着一切,我们虽然不想弄钱,不想统治,但我们总要注意把生活弄舒适,有了地位和安

    静的生活,然后才能从事工作,比方宗教的研究、哲学的研究空想,是不成的把身体去

    拼命,埋没在别人脚底下,固然算是忠实了,但是没有结果,也是不成的永远的爱情,是

    精神的爱情,在古代,是那个样子,在现代,却是这个样子,你觉得对吗”他问,笑

    着抓住了蒋秀菊底手,她未避开。

    “我觉得你像马丽底画片,看着我,真的”这个青年,在卸去了思想底重担以后,活

    泼了起来,殷勤地笑着说。蒋秀菊严肃地看着他。“我像吗是的,我像。”想到了镜子里

    面的自己,她想,热情在她心里颤动着。“那么,若瑟,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蒋秀菊点了一下头。

    “那么,真好年底毕业,我想先找点事做,然后出国,希洛神父帮助我我并不想

    用我父亲底钱。我研究宗教哲学或者研究宗教史,还没有一定。你觉得哪一样好”“宗教

    史好。”蒋秀菊说,同时觉得自己应该有学识,觉得痛苦。

    “那么,就是宗教史,”王伦盼顾,“ydear”他说,迅速地吻了她。

    蒋秀菊没有来得及防备,颤抖着。然后,她低下了头。“你不应该这样”她愤怒地

    说。

    王伦顽皮地笑着,跳了起来,折下了槐花,把槐花撒在蒋秀菊底身上。蒋秀菊捡起了一

    支槐花,轻轻地嗅着,听见了轻松的、圆润的舞曲。她叹息了。

    “在人生底道路上,这是一个段落了”她想。“为什么这样快为什么不留住

    不过我是突然安静了周围已经没有人了。现在是多么好啊为什么要怕别人底批评

    呢现在是多么好啊”

    “生活是很美丽的,是不是”王伦,站在她底面前,说,并且笑着向她伸手。

    “啊没有人了”蒋秀菊警惕地想。琴声、歌声、夏夜底甜蜜的凉风和她心里的青春

    的热情使她战颤着。她逃开了王伦,站了起来,走到面前的槐树下。在微弱的光线下,她底

    眼睛睁大,她脸上有严肃的、痴幻的表情。

    “若瑟,若瑟,你怎么”

    “啊多么安静但是青春会失去吗”她以痴幻的小声说。但同时觉得说得不对。

    “那么,享受吧,你,若瑟”王伦热情地笑着,苦恼地说,向她伸出手来。

    蒋秀菊,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觉得一切都好,一切都柔美、溶化,一切都犯罪:觉

    得有热的、潮湿的面庞压在自己底脸上。她轻轻地睁开眼睛,证实了什么,又闭上。钢琴室

    里的灯光熄灭了,他们站在黑暗中。

    蒋秀菊没有地方诉说自己底软弱的、羞耻的、扰乱的感情,因此露出坚决的神情来。好

    久以后,她观察到一切人都是如此的,安心了。姐姐们底非议被她底冷淡的外表压伏了。但

    她内心很痛苦,觉得孤独;以前她觉得孤独很好,但现在,真的孤独,她觉得是可怕的。直

    到订婚的提议由对方底家长提给蒋淑珍以后,她底处境才改善。

    一经对方的家长提议,蒋家姊妹们就乐意,多情地参与起这件事情来了,因为觉得,现

    在是正式的了。这个提议是蒋秀菊自己争取的,她觉得应该合法,她无力长久地承当犯罪

    的、痛苦的感觉。

    订婚的前一天晚上,完全由自己底意志安排好了一切的蒋秀菊坐在姐姐们当中:那种欢

    乐的空气,是弥漫着。大家谈论订婚底仪式,主张这样,又主张那样总之,主张她们自

    己所奉行过的样子,除了大花轿。蒋淑华以无力的,但讥讽的口吻问蒋秀菊,为什么要在平

    常的仪式以外,还要另外举行一个教会的仪式;并且问她这是不是对方底主意。蒋淑华,秋

    天以来,便又生着病,今天第一次坐起来,包在皮袍里面,提着小手炉。说话的时候,她疲

    劳而激烈地笑着,一面摩擦着小手炉。很显著的,在她底讥讽的口吻下面,藏着冷酷的愤

    怒。

    “要的,我们底信仰。还有人事关系。”蒋秀菊,以一种淡漠的、消沉的声音回答,同

    时轻轻地皱了眉。“小姐,花花绿绿的玩意啊”蒋淑华说,带着敌意的笑容转过头去。

    “你不要说,年青的人总是喜欢的,不然,像我们这样子才喜欢吗过去了,我们

    是”沈丽英说,天真地笑着,希望蒋秀菊欢喜。

    “要是爹爹在世”蒋淑华说。

    “爹爹不会干涉我的。”蒋秀菊回答,看着这个虚弱的、激烈的姐姐,好像企图使姐姐

    明白,提到爹爹,她是更有理由;并且,幸福和痛苦,是每个人自己的。

    蒋淑华恍惚了一下,然后轻蔑地笑了。她懂得妹妹底暗示,她并且记得一切。

    “她是多苦啊”蒋秀菊,注意到了这个姐姐脸上的苍白和愁苦,吃惊地想。

    “老顽固老顽固我们都是老顽固”沈丽英笑着说,走向蒋淑华,又走向蒋淑珍,

    摇着头。“是吗,老顽固”“我们都老了。”蒋淑珍,悲哀地笑着,说。

    “你们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我不会老吗”蒋秀菊含着泪水,低着头,用战颤的声音

    说。她真的希望自己变老。她觉得,离开姐姐们,离开往昔的一切,是悲哀的。刚才的严肃

    和矜持都消失了,她是露出一种非常可怜的样子来,使姊姊们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她是需

    要帮助的小孩,并且使姐姐们觉得,掌握着金钱,出了那么多主意的,决不是她。清

    早,晴朗而寒冷,大家到教堂去。未婚夫妇是预备先到教堂接受颂词,然后再去安排世俗的

    欢宴的。街上是呈现着兴奋的、紧张的景象,但大家没有觉察。街边拥着很多的人在看报,

    冬天的发红的阳光照耀着,一种寂静统治着他们。这种特殊的寂静吸引了傅蒲生,他走近

    去,伸长颈子看了一下。立刻,大家发现他在颤抖,他挤进了阅报的人群。大家走了过去。

    他挤出来,脸发红,哮喘着。一种强烈的笑容出现在他底脸上。他觉得笑是错误的,想

    忍住;但,好像小孩一样,他无法抵抗某种诱惑。他痉挛地张开了嘴,但没有声音。他拼命

    地和这个笑的情绪斗争着。

    “订什么婚,完了”他企图严厉,警察似地伸出了双手,但嘴皮牵动了起来,那个

    笑,在引诱着他。“委员长被扣了张学良干的:完了”他笑了两声,看着街心,变得严

    厉。“什么,委员长”

    “他被关在西安了中国完了”他摇动双手。“啊,这还了得”沈丽英叫,立刻跑

    向阅报处,但什么也没有看,又跑回来。

    “我告诉过你我早就告诉过你”陆牧生看报回来,面红耳赤地大声说,全街都听

    见。

    “这还了得张学良”

    “张学良是什么人”傅钟芬问。

    “王八蛋,混账东西比猪狗不如跟婊子胡蝶跳舞,丢掉东三省不抵抗将军花花

    公子”傅蒲生大声说,全街都听见。

    傅钟芬严肃地点了一下头,明白了张学良是什么人。少年们,在一种快乐的兴奋里,冲

    动地看着街道、行人、车辆、阳光,觉得这个沉闷的世界,是在突然之间变成新鲜而有意义

    的了;觉得不寻常的日子,悲哀和欢乐,是到来了。他们用神圣的、严重的、灼烧的眼光看

    着一切,在这样的目光下,南京假若突然陷下去,都不是奇异的。他们觉得每个人都在心里

    痛哭着中国底命运。

    陆牧生,露出傲岸的、愤怒的态度来,站着看着远处。“丽英,我暂时不去我到党

    部去”他冷淡地大声说。有了眼泪,转过身子去。

    “牧生,秀菊要不高兴的”沈丽英,从她底政治热情中醒转来,尖声叫。但陆牧生不

    回头。

    “也罢,探探消息真是可怜”她说,同情中国,流泪了。

    “南京这么多生灵,就寄托在他一个人身上啊”蒋淑珍凄凉地说。傅蒲生愤怒地看着

    她。

    穿着黄色的缎袍和高跟鞋的、烫着头发的蒋秀菊没有被这些扰乱惊动,她是在专心地控

    制着她自己。她站在台下专心地、低声地回答着神父底问话,说,这件婚事,她是凭自己底

    心决定的,并且明白一切义务。神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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