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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担负这个大的责任。”他说。蒋少祖沉默着。“是

    的。”蒋少祖感动地说,垂着眼睛。军官站住,沉思着。然后向蒋少祖恍惚地点头,说再

    见,走了出去。“是的,我们用步枪打飞机,多么悲痛的声音”蒋少祖想,“郭绍清

    们是不是能理解中国底军人底严肃的内心他们能否理解这个民族底严肃是的,他们底生

    活是那样的狭小,完全是一种苦闷的形式”蒋少祖想,笑了一声。像很多人一样,蒋少祖

    严肃地体验到自己底内心生活,认为别人缺乏这种生活。蒋少祖往外走,在院落里遇见了张

    东原。这是一个身体极高,极瘦的,有着大的嘴巴和锐利的小眼睛的人。这双眼睛永远在窥

    伺着,很少向它底对象作直接的、坦率的凝视。这个人,有着傲慢的、感情的气质,常常要

    哄笑;嘴巴大大地张开,发出刺耳的、宏亮的声音,而小的眼睛快活地闪瞬着。这种笑声是

    对于全世界的一种浮薄的傲慢;它不是欢乐的。在这种哄笑里,这个人就享受着他底唯一的

    快乐了。而在静默的时候,焦躁和忧伤在他底脸上闪显;他静默着,运动着他脸上的皱纹,

    夸大着他底苦恼。然后这苦恼又疾速地被哄笑代替了。这个人,对自己底那些热情,是尽量

    地夸张、极端地轻信;对别人,则是极端地怀疑。他是那样地容易冲动。蒋少祖知道,在战

    争期间,他已经哭过两次。蒋少祖已经有三天没有碰见他。在这些日子里面,蒋少祖对这些

    人的感情和思想已起了变化。他常常经历到那种他以为是自由而神圣的孤独感,他认为他和

    这些人就要分离了。这个内心经验是严肃地完成的:他,蒋少祖,爱真理;为了真理才接近

    这些人,所以也当为了真理而离开。张东原已经听到蒋少祖对他的讽刺和批评,开始对蒋少

    祖怀着敌意。想到自己以前是那样的爱着蒋少祖他以为是这样他有些伤心;他认为

    他是非常的伤心。于是他底这种敌意,就变成了一种侠义的行为,像他所有的行为一样。蒋

    少祖是有着严肃的、兴奋的心情,高兴遇见他。蒋少祖冷淡地告诉他说,某某找他,到他家

    里去了。蒋少祖冷静地站着,希望张东原能够明白他底坦直的、严肃的态度。“没有关系,

    他会等的;我正要找你。”张东原说。蒋少祖沉默着。他们走进房,坐了下来。张东原把皮

    包放在膝上,看着窗户,又看着纸张;但实际上他是看着蒋少祖。他向蒋少祖疾速地瞥了两

    眼,露出了一个苦恼的、严重的表情。“听说你去找枪,结果怎样”“汉奸破坏了”

    “详细情形呢”“没有听说。”“啊啊”张东原点头,压了一下膝上的皮包,露出权

    威者底冷酷的表情来。然后是痛苦他意识到自己是在为中国而痛苦。蒋少祖以透明的眼

    光看着他。“但是郭绍清弄去了吧”他说,快意地眨眼睛,于是突然地哄笑起来,仰

    到椅背上去。“没有听说这回事。”蒋少祖冷淡地说。张东原快乐地又笑了几声,充分地感

    觉到权威。“郭绍清”他愤怒地、刻薄地说,在椅子上骚动了起来。“我要彻底地打击他

    们”他兴奋地大声说,颤抖着。蒋少祖,在此刻的冷静中,判断在自己底面前的是一个可

    怜的人,感到快乐。“我绝对地不赞成组织义勇军而被人利用我准备在前方组织一个战地

    委员会,”张东原确信地大声说,“把战区附近的农人工人商人武装起来,成立一个新政权

    的基础”“是的,很好”蒋少祖说,狡猾地笑着,希望张东原继续吹牛下去。“而我要

    用这个来打击他们不是吹牛皮,没有人能找到这种关系”张东原兴奋得发冷,大声说,

    瞥了蒋少祖一眼。正是因为明白蒋少祖底恶意的怀疑,他底牛皮才吹得这样大:“而且我准

    备实现我底市民抗日政府的主张,老实说,没有人能够提出我这样的主张来对那种骑墙

    派,我是深恶痛绝”“但是,有时候,中立可不可以”蒋少祖,明白张东原是在攻击

    他,笑着问,因为张东原曾经发表文章声明自己底中立。“战旗报和红旗都在攻击

    我底社会民主党底政治主张,但是没有攻击你们”张东原大声说,显然因被攻击而觉得荣

    耀。蒋少祖,在狡猾的用意下,赞美地笑着。“所以他们欢喜说,中立并不存在。”他说。

    “老兄,你要知道,中立是时间性的”张东原,在权威的欢乐里面,忘记了攻击蒋少祖,

    或许正因为要攻击蒋少祖,欠着腰,伸长颈子,向蒋少祖耳语起来。好像他所说的,是大的

    秘密;好像他和蒋少祖很亲密。蒋少祖笑着点头。“老兄,说来话长”张东原愤恨地说,

    “在江西各地的农民运动建下来的基础,被方志敏屠杀破坏在湖北讲习所的干部,被毛泽

    东弄进监牢,而北方又被官僚破坏现在呢,就是这样的文化垄断叫人笑,叫人哭啊,

    自由自由”“我听你说过。”蒋少祖冷淡地说。张东原锐利地看了他一眼,露出冷酷的表

    情。“好的,再谈”他说,站了起来。“我是不怕别人破坏的不管他怎样投机,怎样有

    势力,我是穷光蛋,又是小百姓”他发出短促的哄笑,向外走。蒋少祖,在这个攻击下,

    露出轻蔑的表情。

    “我希望你底政府成功”他讽刺地说,艰难地笑着。张东原站了下来,毫不思索地发

    出短促的哄笑,随便地点头,走了出去。“招摇撞骗的东西”蒋少祖想,往外走,发现心

    里有苦闷的感觉,站了下来。“有人严肃地工作,有人盲目而机械地服从。有人在炮火里面

    死去,有人荒淫无耻,招摇撞骗到了现代文明底岔路口了”他想,懒洋洋地走过空旷的

    院落。那个打扫院落的工人,扶着大的扫帚,站在那里痴想着。四十九路军底行动,实

    现了这个民族底意志。而在战争期间暴露出来的政治斗争,表明了这个战争底意义。二月二

    十九日,中**在各种压力下撤退。三月三日,由政府宣布停战。于是原来的生活迅速地恢

    复。经过更多的时间,中国人就更能明白这个短促的抗战底意义。蒋少祖家里搬来了逃难的

    朋友。但他不常在家,因为这些朋友,尤其是一位太太令他厌恶。这位太太丑陋而粗暴,是

    某个书店老板底妹妹,她底丈夫是因为一个编辑的位置才娶她的。他们经常地在房里唱戏,

    打牌九,使蒋少祖烦恼不堪。战争结束的这天,蒋少祖在跑了一些地方之后,去找王桂英。

    在这一个月中间,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蒋少祖问她对工作是否满意,她底回答是肯定的。不

    知什么缘故,蒋少祖对这个回答感到不满。王桂英和一个朋友住在她底回了南京底大哥所留

    下来的舒适的房子里,每天到战时伤兵医院去工作。这个伤兵医院,像这次战争里的每件工

    作一样,是在复杂的政治环境里面组织起来的;但它本身,在艰难的工作里面,却热烈而单

    纯。一些男女们底自动的服役,产生了良好的结果。王桂英,在这个组织里面,和周围的空

    气调和,心情很单纯。她不懂得组织方面底复杂的、艰难的情况,她认为这个组织是极坚强

    的。她依赖,并且崇拜它。她底周围的那种献身的精神,深深地感动了她;因此她以她底同

    伴们底友谊为荣。医院里面的人们,特别亲切地体会到战争底痛苦和战争底热望,因此对于

    战争底结束感到惊愕。政治界底人们,每天都认为战争会迅速地在妥协中结束,在焦躁中生

    活着;但实际工作里面的人们,尤其是热情的青年男女们,在他们底宗教般的心情中,认为

    战争将无限地展开,无限地延长。王桂英,和她底同伴们一样,被热诚的献身和单纯的工作

    感动,未曾想到在她底周围存在着的各种实际的力量。伤兵医院底艰苦的处境增强了那种宗

    教般的情绪。王桂英底幻想飞得很远,不时有狂喜的情绪。她觉得伟大的时代已经来临,她

    觉得她底工作是神圣的,她将要做一切。每次走进肮脏的病房,看到那些痛苦的,苍白的伤

    兵们的时候,她心里总有这种感情。那些伤兵们愈痛苦、愈可怕、愈不幸,她底感情就愈甜

    美。她觉得这样地遗忘,并且轻蔑蒋少祖她心里的那个蒋少祖,是最好的。辛勤的、苦

    重的工作,王桂英变得苍白而消瘦。但她觉得一切都愉快;在遥远的后来,她确认这是她一

    生最幸福的时间。上海底富人们底残忍,药品底缺乏,以及病房里的可怖的情况,未曾妨碍

    王桂英和她底同伴们底兴奋的、良好的心情。这个临时医院里,原来有三位医生,其中的一

    位出发到火线上去,在炮火下牺牲了。这是一个身体衰弱的,冷淡的人王桂英觉得他冷

    淡。第二位在劳苦的工作里病倒了。现在只剩下一位,照护着一百多名伤兵和病兵。王桂英

    最后才知道,在炮火下牺牲的那位医生,和剩下来的这位医生,是有着政治信仰的。王桂英

    好奇地注意到,在同伴底死讯传来时,剩下来的这位医生并无特殊的表示。这是一个胖大

    的、好性情的人,喜欢幽默。在企图和他接近时,王桂英注意到,他底幽默是一种防御。这

    位医生底献身,他底沉默的、温和的态度,他底严肃的幽默,加强了医院里的那种宗教般的

    情绪。从这个人,王桂英觉得这个医院要在世界上永远存在。在这种浪漫的幻想和宗教的虔

    敬里,王桂英简单地回答蒋少祖说,她满意她底工作。战争结束的前两天,王桂英从夏陆那

    里知道了医生们底历史,对医生们发生了无限的同情。从下午到夜里,王桂英自动地随着这

    位医生工作。看着他底弯在伤兵们身上的胖大的身躯,王桂英希奇地想到,一个医生,怎么

    能够有信仰。夜里四点钟,医生离开可怖的病房。王桂英疲乏而昏沉。医生,因为过度的疲

    劳,几乎在门槛上绊倒。王桂英在他已经站稳以后惊动地去扶他,他向她笑了温和的、疲乏

    的笑。王桂英怜悯地看着他,同时想到,这个人,是有信仰的。王桂英几乎从未想到蒋少祖

    是有信仰的,但频频地想到医生是有信仰的。她惊动地、怜悯地看着这个医生,好像企图看

    出来,在这个人底身上,究竟哪一部分藏着那个叫做信仰的东西。“吴医生,您要喝开水

    吗”王桂英,觉得对方已经发觉了她底目光,问。医生迅速地摇头,好像开水是什么可厌

    的东西。他们昏沉地沿着潮湿的、昏暗的走廊走去。“你今天还要回你住的地方吗”下楼

    的时候,医生问。“要回去。”“夜很深了啊”“路很近。我喜欢夜里走路。”医生

    沉默着。“吴医生,张医生的家住在镇江吗”王桂英问,提起死者。在幽暗的光线下,王

    桂英看见医生底疲乏的胖脸上有了深刻的感情。显然的,在苦重的职务后,在这样的深夜

    里,医生乐于听见一个单纯的女子提及死者。“他家里有些什么人”“一个太太,还有两

    个小孩。”医生说,悲哀地笑着。“啊,多可怜”“再见”医生说。王桂英底疲乏已经

    消失了,她踌躇地站了一下,兴奋地往外走。但没有多久又回转,因为忘记了围巾。她特意

    走过左侧的院落。冷风吹着。她看见房里有灯光,医生伏在窗后的桌上专心地写字。她站了

    一下,听见楼上有野兽般的、可怖的呻吟。王桂英含着眼泪走出门。这是感激的眼泪。战争

    结束,房主驱逐医院。这是一座两层楼的堆栈,主人是上海当地的有势力的人物。在战争期

    间,医院里的忙碌的人们损害了栈里的残存的、打包的货物。蒋少祖来的时候,医院正接到

    解散的命令;遣散的工作已经开始。这个命令使大家底心情完全改变。这些男女们,对战争

    底结束感到夫望,在这个命令下失去了忍耐,变得阴沉而愤怒。是晴朗的日子。蒋少祖在路

    上得到了新鲜的感情。蒋少祖想到,战争已经结束,他可以沉思一下,开始新的努力了。战

    争已经结束,街上的忙碌的、时装的男女,疾驰的车辆,以及奔跑着的、锐声唱歌的小孩,

    给了他以生动的印象。蒋少祖走近医院时,正遇着舁床抬着一个头部完全包扎的兵士出来。

    这个兵士觉察到了晒在身上的太阳,动弹着四肢,在呻吟。接着又是一个。第三个是一个断

    腿的兵,破烂的衣服上布满了泥浆水和血污,那只完好的腿,显然比断了的腿更痛苦,可怕

    地痉挛着。他没有呻吟。但睁着迟钝的眼睛,无血的、收缩的脸在打颤。只有他自己明白他

    失去了什么。蒋少祖脱下帽子,静默地站下,让舁床通过。然后他向内走,眼里有泪水。有

    人在院子里高声咒骂什么,但蒋少祖没有听见。他觉得他心里有了一个热烈的、静穆的东

    西。他慢慢地、轻轻地上楼。有两个穿灰布棉大衣的女子跑下楼,接着,一个工人模样的有

    须的男子扶着一个衰弱的、断手的兵士下楼,他站下让路。那个衰弱的、断手的兵士奇异地

    微笑着,好像对某件事情有些抱歉。“他们打完了”他低声说,衰弱地、抱歉地笑着。

    “你当心活生生的让人家骗你”有须的男子回答,愤怒地看了蒋少祖一眼。蒋少祖走进

    病房。没有看见王桂英,不知道谁是负责人,他向内走。外面的一间已经搬空,地上狼藉着

    血布和稻草,蒋少祖谨慎地、不安地穿过走道,走向另一间,那种浓浊的,药品、血污、和

    堆栈底酸气相混合的气息更重,他听到了动物的、痛苦的呻吟声。伤兵和病兵分成两列躺在

    凌乱的稻草里,有人在中间走动。这个房间里居然容纳了这么多的兵士,令蒋少祖吃惊,蒋

    少祖不能明白他们是怎样睡下去的;他们没有翻身的可能。各处有呻吟。左边墙角有呼唤母

    亲的惨厉的声音。右边有一颗头抬起来,用愤怒的、痛苦的目光向左边搜索。蒋少祖踮着脚

    走过去。这个呼号的兵开始哭泣,用手挖墙壁。蒋少祖突然想到,既然在人类里面有着这样

    的绝望而可怖的境遇,那么这种境遇便很可能即刻就落在自己身上。他苦闷地想到,为什么

    自己一向没有感到这个。不解决这个为什么还能生活。蒋少祖看到,在那个号叫的兵士旁

    边,躺着一具僵直的尸体。蒋少祖全身发冷,觉得自己底血液已经凝结。在死人底另一边,

    躺着一个年青的、肩部受伤的兵。这个兵抬起手来,向蒋少祖微笑,显然不肯承认自己底恐

    怖。阳光衰弱地从天窗射进来,增加了这种惨厉。“他死了”年青的兵士说,恐怖地笑

    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右边墙角,有人暴怒地喊。蒋少祖脸打抖。是的,他死了。是

    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是的,全上海底富户,对他们底为祖国而流血的兄弟们如此残忍

    那个胖大的医生带着怒容走了进来,在他底身边,是一个憔悴的中年女子。蒋少祖指他们看

    死人,他们站下,沉默很久。“可怜为了谁”女的说,哭了一声,去扶那个哭号

    的兵。但她立刻便放弃了这个无用的企图,快步跑了出去。“什么都没有,而上海是很有钱

    的,同志,这是仇恨”医生说,苍白的,浮肿的脸上有愤怒的笑容。蒋少祖听说过这个医

    生,严肃地看着他。“搬到哪里去”他问。“总不会是大街上。最好是大街上,我说,同

    志”医生说。蒋少祖感到亲切:医生和他很亲切。医生蹲了下去,温和地低声说,话,把

    那个号叫的兵扶了起来。蒋少祖悄悄地往外走。觉得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他;觉得犯罪

    他,蒋少祖,穿得这样好,有着一切,从孤立无援的、濒于绝望的、为这个民族流了血的兄

    弟们身边逃开。一辆无篷的卡车在门前停下,有人跳下来,愤怒地说着话。蒋少祖站住,看

    见了王桂英。王桂英跳下车子,拍着大衣上的灰尘,向身边的身材修长的女子快乐地笑着说

    了什么蒋少祖觉得她是故意如此向蒋少祖走来。王桂英兴奋而严重,走向蒋少祖。

    蒋少祖,在痛苦的心情里面,沉默着。王桂英仍然在紧张的,兴奋的情绪里面,周围的一切

    使她骄傲,蒋少祖底出现给了她底工作以新的、庄严的意义。她不能感觉到蒋少祖。“我到

    这里来看看。”蒋少祖平淡地说,企图打击她底兴奋。王桂英匆促地笑了一笑,然后转身向

    她底同事大声说话。蒋少祖冷淡地微笑着。“我们很忙。”她向蒋少祖说。“是的,我知道

    你但有什么用”蒋少祖底眼光说。“你们怎样”他从齿缝里问。王桂英觉得他在愤

    恨她。“我们被解散了马上就要完了我们用汽车送去。”王桂英冷淡地说。“好,有空

    来玩。”蒋少祖点头,骄傲地走开去。王桂英短促地站着不动,脸上有恍惚的微笑。她突然

    明白了蒋少祖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不重要的、遥远的。那位因逃

    难而暂住在蒋少祖家里的书店编辑先生梁实如九点钟才起来。假若不是睡在地板上妨害走

    路,他还要起迟些的,因为他夜里睡得很迟,他有迟睡的习惯。矮胖的,面孔狡猾的编辑先

    生起来后,便伏在自己底红色漆皮箱子上整理标准国语教科书底原稿。这个稿子他已整理了

    战争底全部时间;他底这种心情很使大家钦佩,在战争里他更会嘲笑,显得极安闲,除了整

    理这部稿子外便唱戏,说笑话,打牌九。他屈膝蹲在从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用红铅笔在稿

    页上划一些字,并且吃力地念出声音。他底丑陋的太太被另一位太太闹醒,看见他又在弄稿

    子,愤怒地皱眉。太太嫌恶梁实如底这个工作,好多次声明要把这些稿子烧掉。显然她觉得

    因为这,她才没有愉快的生活的。另一位太太开始攻击梁实如,讥讽他贪财。丑太太披上皮

    衣,走向梁实如,夺下他底稿子。因为她要从箱子里取东西。丑太太披着衣服动手梳洗,在

    房里走动,头部凌乱,脸上有厌恶的表情。另一位太太,娇小的太太要梁实如唱戏。梁实如

    在衣裳上擦手,狡猾地看洗脸的太太。“你唱,你唱吧”丑太太大声说。在娇小的太太面

    前轻蔑地表示了对丈夫的威严。梁实如笑,坐了下来。终于他选了一个没有被注意的机会唱

    起来。娇小的太太披着大衣,露出了她底粉红色的衬衣,走进内房,又走出来,拍手看着梁

    实如。她对梁实如夫妇怀着嫌恶,她用这些行为来发泄她底嫌恶。梁实如开始和这个太太接

    龙时,有名的情书圣手和恋爱小说家赵壁冬和夏陆上楼。赵壁冬狡猾地笑着看太太们。丑太

    太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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