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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你也是何家的人。终有一天你会逼走一切关心你的人。姓何的人都是孤独的动物,只要有人敢靠得太亲近,就被我们毁灭。我们轻视那些企图爱我们的白痴。当时是你母亲,现在轮到你太太。”

    洛格愕然而沉默地瞪着同父异母的弟弟,心底渴望否认那样的归类。“我和他不一样。”他低语。

    “因为你的野心,有多少人被你所牺牲又有多少人被你排拒在外,以致他们飘然远离你说服自己孤独才自在,这样的生活才是该死的安全和方便,不是吗你已经被诅咒了,吉米就像伯爵和我一样。”

    洛格的眼神令他凄凉地笑了。“你想听一件很奇怪的事吗她要求我帮助你。”

    “帮助我”洛格听见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不是需要帮助的人。”

    “那还有待讨论,”安德嘲弄地说,努力露出笑容。“我们早上再谈吧,哥哥我是该死的疲倦,而且醉意未消。目前,你或许应该考虑去找你太太,求她不要离开你。”

    洛格茫然地走回他的私人套房,觉得自己那安全而舒适的世界被翻转过来,上下颠倒。近来已经有太多的惊奇包括他生父的身分,自己是洛斯特的私生子,安德的死,以及他突兀现身等等的消息都太突然了。

    这些突袭而来的事件真的足以毁了他的防卫,唯有一件事仍然保持稳定和不变,就是笛琳那豁达、挚爱、精力充沛的笛琳,用每一种可能的方式表达对他的爱。

    他需要她,但又受不了承认这个事实。笛琳只能满足于他所给予的,别多要求什么。他唤起仅余的决心,走进卧房,发现妻子坐在床沿,一手捧住肚子,脸上奇特的表情使他的心惊恐地跳着。

    “怎么了”他立刻走到她身边,担心地问。

    “我感觉宝宝在动。”她充满惊奇地说。

    洛格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手指抽动着,突然间好想碰她,感觉孩子在她体内轻微的振动。他费劲的压抑那种冲动,以致身体有些微的颤抖。

    笛琳脸上的温柔消失了,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衣柜,那时候他才发现她从下层拉出来的行李箱。

    “那是做什么”他尖锐地问。

    “我决定不住在这里了。”她低声地说。

    心中怒火汹涌,他讥笑却故作温柔地回答。“你别无选择,夫人。”

    “我可以选择,除非你把我关起来,否则无法留住我。”

    “我不知道你这么不愉快,”他指指周遭奢华的环境。“如果你过得不快乐,倒是伪装得维妙维肖。”

    “你似乎有办法使我既快乐又悲惨,”笛琳将一些衣物放进行李箱内。“显然我对你是莫大的不便,不过,等我学会不再爱你,一切就会容易多了。”

    洛格走向她,站在衣柜前面。“笛琳,”他闷闷地说。“刚刚我不应该对你吼叫,只是我担心你的安危。现在放下那些东西,上床来吧”

    她摇摇头,眼中含着泪水。“我终于放弃了,洛格,你永远不可能停止处罚我以前对你造成的伤害。你一直等机会让我看见你可以随时抛下我一去不回这一点你表达得十分清楚。我承认自己傻得希望你会改变。现在我只想离开你,寻找安宁。”

    她的冷静与顽固激怒了他。“该死,你哪里都不能去,”他拉住她的肩,愕然的感觉脸上挨了她一巴掌。

    “放开我。”她说,气喘吁吁地怒瞪着他。

    那一巴掌太令人意外,只是就像被蝴蝶碰了一下。洛格既困惑又生气,低头吻住她,试图用他仅知的唯一方式软化她。然而她没有平常那种甜蜜的回应,反而僵在他怀里,双唇冰冷。他这才发现笛琳从来不曾泄漏的刚毅那一面。

    瞪着眼前这位娇小、毫不屈服的陌生人,他的双手垂了下去。“你该死的究竟要我怎样”

    “我想知道几个答案。”她搜寻他的脸。“你今天下午说的话是真的吗我的唯一价值就是腹中的胎儿”

    他的脸色阴沉,但有一丝红晕。“我是气你介入危险当中。”

    “你和我结婚只因为我怀了孕吗”她坚持再问。

    洛格觉得她似乎是有系统的拆毁他的保护膜,一片又一片,削弱他的根基,一心要使他屈服。“是的,我不。我仍然渴望你。”

    “仍然爱我吗”她近乎低语。

    洛格搔搔头发,直到它乱成一团。“该死,我不要讨论。”

    “好吧。”她平静地转身,再次开始收拾行李。

    洛格气忿地咕哝,从背后抱住她,不管她浑身僵硬的反应。他呼吸着她的香气,双唇在她颈背上摩挲,粗嗄的声音在她的发间显得含糊不清。

    “我不想失去你,笛琳。”

    她想挣脱开来。“而且你也不想爱我。”

    他突兀地放开她,像被困住的野兽一样在房内踱步。

    “你曾经对我说过一次,”笛琳生气地脱口而出。“为什么现在就不可能了你真的如此无情,不肯宽恕我吗”

    他停住脚步,不肯看她,以备受煎熬的语气回答。“许久以前我就原谅你了,也了解你为什么那么做。部分的我甚至还因此很欣赏你。”

    “那我们之间为什么还隔着一道厚墙呢”她绝望地问。

    他的肩膀颤抖着。笛琳咬住双唇,等待着,觉得如果自己安静等候,便会听见她能了解的话。

    “你知道我爱你。”他沙哑地说。“每一个人都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仍然忍不住爱你。”他走到窗边,双手平贴在冷冷的玻璃上,瞪着外面的花园。“但是我不能再容许它发生了。如果这次失去你,我就一无所有了。”

    “但是你不会失去我,”她迷惑地说。“洛格,你必须相信我”

    他摇摇头。“洛斯特告诉我”他停顿,痉挛地吞咽着。“母亲在生我的时候死了,我太大了她的死全是我的错。”

    笛琳抗议道:“老天,你怎能相信他的话”

    “那是事实,”他顽强地说。“是我的错,而且对于宝宝的事,我也快乐不起来,只要一想到它可能”他无法说下去,没有必要说。

    “你怕我撑不过生产的过程。”笛琳一脸惊奇。“这是你的意思吗”

    “我的孩子注定会很大而你”

    “我并没有那么脆弱,”她凝视他阴暗的脸。“洛格,看着我我保证我和宝宝都会没事的。”

    “你无法那样保证。”

    笛琳开口要争论,但是突然回想到自己的母亲在生产时也经历很多问题。洛格说的对她无法保证一切顺利。

    “万一你的恐惧实现了,最坏的状况发生了呢”她问。“你现在对我保持距离就会比较好吗”

    他转身注视她,表情苦恼,蓝色的眼睛有些湿润。“该死,我不知道。”

    “你不会厌卷一直和其它人保持距离吗”她呢喃,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亲近我,洛格,我们还拥有彼此,至少我们两人都不会孤独。”

    这些话融化了他,原本僵硬的下巴在颤抖,几大步便走近了她,把她抱得很紧很紧。“没有你,我无法活下去。”

    “不会的。”她抱住他的头,亲吻他湿润的脸颊,身体因强烈的释然而虚软无力。

    洛格震颤地寻索她的唇,那激情的吻似乎会持续到永远。

    “你会留下吧”他问。

    “是的是的”她的唇甜蜜的回应,而他因疼痛的**而呻吟。

    他愿意冒险来爱地,反正也别无选择了。洛格抱她上床,为彼此宽衣,狂野的和她缱绻,又因为要温柔以致浑身颤抖。

    激情过后,笛琳满足地躺在他怀里,累得无法移动。洛格以手肘撑起身体俯视她,低头在她肚子上印上一吻。那种赢来不易的希望使她喜极而泣。

    “会很顺利的,”笛琳低语,将他的头拉向自己。“相信我。”她满心深情挚爱地吻住他的唇。

    终曲

    阵痛已经持续十小时了,洛格在旁边的起居室,每一次的尖叫声都使他把头抱得更紧。幸好有茱丽在里面陪伴鼓励笛琳,同时协助医生和助产婆。但洛格还是很担心。

    前几个小时他本来陪着笛琳,但是她受苦的模样使他太不忍心,最后杜医生干脆叫他到起居室去。“我建议你找瓶白兰地,”他说。“这还要等好几小时。”

    洛格已经灌了大半瓶,仍然除不去心中的恐惧,想到她的疼痛,每一次收缩她揪紧手巾,嘴唇甚至都咬出血了。

    “老天,吉米,”安德走进来坐在他旁边,微笑着。“你控制得不太好,对吗”

    洛格备受煎熬地瞪他一眼。

    “真奇怪,”安德轻松地说。“这次是我很清醒,而你已经醉了一大半。”

    过去几个月以来,安德的饮酒习惯控制到偶尔喝一杯,双颊不再潮红,体重减轻许多,从他青少年至今第一次显得清瘦而健康。同时他也不再赌博,定期清偿债务,和洛斯特开始建立一种崭新而较亲近的关系,伯爵也因为儿子失而复得而被吓得软化许多。

    “我还不够醉。”洛格咕哝,又一声窒息的呼喊使他忍不住畏缩。

    安德不自在地看着房门。“你的发条绷得像手表一样紧。”他说。“放轻松,吉米,这种事每天都有女人经历。你何不和我下楼呢我已经很厌倦找话题和你那些受人尊敬的姻亲闲聊,你应该下楼去扮演称职的男主人,让自己分心一下。”

    “我宁愿爬过一亩的碎玻璃。”

    安德惊奇地笑了,“伟大的史洛格,如此毫不隐瞒的表露感情,我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洛格心情太凄惨无法回嘴。他望向墙上那幅备受艺评家赞赏的肖像画,画中的笛琳坐在窗边,梦想地凝视远方。画家欧杰云完全捕捉到她细致的五官,凝脂般的肌肤质感。而且呈现出一种绝妙的对比:天真却又性感。她的表情很安详,眼神有一丝调皮的光芒画中的笛琳就像下凡的天使。

    “很美,”安德跟着望向那幅画。“单单看画像绝对想不到她可以顽固得像山羊一样,”他微微一笑。“她会安然度过这一切,吉米,如果我还是赌徒,我会用一切的筹码下注赌她。”

    洛格微微点头,目光仍然盯着那幅画。过去几个月充满他不曾经历过的强烈幸福。笛琳变成他的一切,填满他生命中的每一处空虚,驱逐着苦涩和痛苦,以欢乐来替代。他以前的爱比不上现在,他愿意走过地狱只求免除她一刻的受苦。想到她只能独自承受生产的苦,而他全然帮不上忙时,简直要把他逼到疯狂。

    那一刹那他听到婴儿的哭声,猛地跳起身,脸色灰白地等着,似乎过了一小时之久,事实上不过一分钟。

    门开了,茱丽站在门口,表情疲倦却很快乐。“母女均安。进来吧,爸爸,看看你漂亮的女儿。”

    洛格不解地瞪着地。“笛琳”他润润唇,嘴巴一时太干了。

    茱丽微微一笑。“她很好,洛格。”

    “恭喜,哥哥。”安德接过他手中的酒瓶。“给我吧,你不需要了。”

    洛格几乎没有察觉,已经大步走进门。

    安德渴望地看着半空的白兰地,交给茱丽。“给你,我不信任自己拿着,谢天谢地,我还有其它的恶习可以放纵。”

    洛格对医生和接生婆的道贺充耳不闻,坐在笛琳身边。她半眯着眼睛,对他微笑。

    “笛琳。”他沙哑地说,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

    笛琳看见他受尽煎熬终致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安慰地呢喃,将他拉低下来,他的脸压在她胸前。

    “我没事,”她喃喃地抚摸他的头发。“没有我想的那么糟。”

    他的唇吻住地,品尝她那熟悉的温暖和甜蜜,原有的惊慌消褪许多。

    “我快吓死了,”他说。“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种事。”

    “恐怕你必须,亲爱的,有一天,你会希望她有个弟弟。”

    洛格凝视她臂弯中的小人儿,宝宝裹在亚麻和棉布中,小小的、粉红色的脸皱成一团。头顶有一绺毛茸茸的褐色头发,洛格惊奇地摸了一下。

    “哈啰。”他低语,双唇拂过宝宝的前额。

    “她很美,不是吗”笛琳问。

    “美极了,”他望着那奇妙的婴儿,目光回到笛琳身上。“但比不上她的母亲。”

    即使浑身不舒服又筋疲力尽,笛琳勉强地呵呵笑。“傻男人,没有任何女人在生小孩之后立刻就很美。”

    “我可以凝视你数小时数星期数个月都不会厌倦。”

    “那你只能看我睡觉了。”她打个呵欠,像小猫头鹰似地眨眨眼睛。

    “休息吧,”洛格说道,挚爱地打量妻子和小女儿。“我会保护你们。”

    “爱我吗”笛琳微微一笑,再次打呵欠。

    “以前是爱,”他亲亲她的眼睑。“现在无法形容。”

    “你曾经告诉过我,你认为爱是一种弱点。”

    “我错了,”他吻她的嘴角。“我发现那是我仅有的力量。”

    笛琳带着笑意入睡,她的手仍然抓住他的。

    洛格听见那叩门声。走过去应门,发现是方太太,最近她经常来访,表面上是拜访笛琳,但是她和洛格却发现共处得十分愉快,毕竞他们有许多的共通点,愉快地谈及剧院的一切有时候也讨论他母亲莉莎。洛格仍然想多了解她一些,以及生她的人。方太太片片段段的回忆,给了他一种他不曾预期会找到的完整。

    他的外婆一身盛装打扮,颈间及手腕都戴上珍珠。

    “她们睡着了。”洛格说道,保护他妻子与女儿休息的需要。

    方太太高傲的以银拐杖指着他。“我爬了这么多层楼,别想叫我空手下去。我只逗留一下子,看看我的曾外孙女。”

    “好吧,”他咕哝。“显然无法阻止你。”

    方太太走近床边,着迷地看着小婴儿。“我的曾外孙女。”她轻声说,回头望着洛格,“美丽的小婴儿,正是我所预期的,你决定命名了吗”

    “莉莎。”洛格回答。

    老妇人眼睛湿润地瞅着他,示意他倾身靠近,吻吻他脸颊。“你母亲会很高兴,孩子,她会非常高兴。”

    全书完

    编注:有关何莱丽和赛岱蒙的故事,请看浪漫新典25号情海寻爱

    :谷青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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