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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人:立春以前立春以前,第174页。正是在对童年生活中这些多彩的节日的忘不掉的记忆里,我们发现了许多而后构成周作人思想要素的最初萌芽。在传统的“四时八节”里,每一个节日都与气候的变换联系在一起。人事的变迁与自然的变化之间形成了神秘的对应关系,周作人的“伦理之自然化”的思想显然于此得到启发。每一个节日,不单纯是娱乐,都含有某种祭祀与祭神、祭祖、祭民族英雄的意义。一次次子孙与祖先、人与鬼的精神对话,创造出人鬼相融、古今共存的世界,自然产生超时空感,童年时代留下的祖先鬼魂的阴影而后就变成了“故鬼重来”的历史命题。然而,每一个节日又确确实实是终岁劳累以后的精神松弛与情绪发泄。周作人表示很欣赏“四时八节”中“节”的称谓:它表示了“以节为至善”的观念。同上,第175176页。的确,中国的传统节日,不同于西方乃至日本的狂欢,是调节而非放纵,追求灵肉和谐的中和之美。周作人在形成他的“生活之艺术”的人生哲学时,童年时代艺术化的节日生活,无疑是起了某种潜在的暗示作用的但,这都是几十年后的事。眼前,对于这位周家兴房的寿二少爷来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只是觉得,生活就像过节一般好玩而已。“好玩”,以后也由生活的直感变成了“周作人思想”的要素,这更是小寿所绝没有想到的。

    而且,在周家新台门内,好玩的不只是过节,还有对于大自然的最初发现。

    鲁迅在故乡里,曾经以童年时代自己在深宅大院里的生活与少年闰土在海边的生活作对比,并且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啊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稀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四角的天空。”其实,这只有部分的“真理”:即使是四面高墙的院子里,仍然有一个人力所不及的自然的世界不仅因为大自然的勃勃生机是扼杀不了的,只要有大地,有空气,就有大自然,而且,儿童对大自然有着成年人所不及的特殊的敏感。没有乐感的耳朵是没有音乐的,而对于对大自然有着天生的感应的儿童,则到处都可以发现自然一点不错,是发现。儿童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便处处都有新鲜的发现,这种发现构成了诗的最初因素。发现首先是自然的发现,自然诗的发现。没有比儿童从天性上更接近自然的了。而周作人,这种“接近自然”的天性是发展得更为充分的。

    鲁迅对于自然的敏感也并不亚于乃弟。这是他在周家新台门后园里发现的大自然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蹿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何首乌根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有过一块根像人样

    通过直感与想像,在自然中注目于菜畦的“碧绿”,桑椹的“紫红”,蜂与菜花的“金黄”,感觉到鸣蝉的“长吟”,蟋蟀的“弹琴”与油蛉的“低唱”,这都是诗人对大自然声、色之美的感受、体验与记忆。而周作人呢,面对同一个百草园,却有另一种眼光

    木莲藤缠绕上树,长得很高,结的莲房似的果实,可以用井水揉搓,做成凉粉一类的东西,叫做木莲豆腐,不过容易坏肚,所以不大有人敢吃。何首乌和覆盆子都生在“泥墙根”,特别是大小园交界这一带据医书上说,有一个姓何的老人因为常吃这一种块根,头发不白而黑,因此就称为何首乌,当初不一定要像人形的。野菜博录中说它可以救荒,以竹刀切作片,米泔浸经宿,换水煮去苦味,大抵也只当土豆吃罢了。周遐寿周作人:鲁迅的故家百草园四,园里的植物,第78页。

    蟋蟀是蛐蛐的官名,它单独时名为叫,在雌雄相对,低声吟唱的时候则云弹琴普通的蛐蛐之外,还有一种头如梅花瓣的,俗名棺材头蛐蛐,看见就打杀,不知道它们会叫不会叫。又有一种油唧蛉,北方叫做油壶芦,似蟋蟀而肥大,虽然不厌恶它,却也永不饲养,它们只会嘘嘘的直声叫,弹琴的本领我可以保证它们是没有的周遐寿周作人:鲁迅的故家百草园六,园里的动物,第9页。

    注目于动植物的实用价值,热心于动植物体态、功能与名称的考证例如蟋蟀的各种类型:这都是一个爱智者而非诗人的发现与记忆。

    “瓜皮满地绿沉沉,桂树中庭有午荫。蹑足低头忙奔走,捉来几许活苍蝇。”周作人:知堂杂诗抄儿童杂事诗甲之二十,苍蝇,第64页。即使是局仄的门前小院,几乎容不下大自然的生存,童年时代的周作人也能从垃圾堆上的苍蝇里,获取丰富的乐趣与知识。直到成年以后,还写下了一段动情的回忆

    苍蝇不是一件很可爱的东西,但我们在做小孩子的时候都有点喜欢他。我同兄弟常在夏天乘大人们午睡,在院子里弃着香瓜皮瓤的地方捉苍蝇苍蝇共有三种,饭苍蝇太小,麻苍蝇有蛆太脏,只有金苍蝇可用。金苍蝇即青蝇,小儿谜中所谓“头戴红缨帽,身穿紫罗袍”者是也。我们把他捉来,摘一片月季花的叶,用月季的刺钉在背上,便见绿叶在桌上蠕蠕而动我们又把他的背竖穿在细竹丝上,取灯心草一小段,放在脚的中间,他便上下颠倒的舞弄,名曰“戏棍”;又或用白纸条缠在肠上,纵使飞去,但见空中一片片的白纸乱飞,很是好看。倘若捉到一个年富力强的苍蝇,用快剪将头切下,他的身子便仍旧飞去。希腊路吉亚诺思的苍蝇颂中说,“苍蝇在被切去了头之后,也能生活好些时光”,大约二千年前的小孩已经是这样的玩耍的了。周作人:雨天的书苍蝇,第52页。

    这最后一句关于希腊哲人的联想自然是成年以后追忆时加上的,幼年时的周作人没有这样的知识,也没有这样的历史感。但是,那精细的观察与描写人那“领解万物感受一切”的“安详的容止”,周作人:雨天的书生活之艺术,第88页。以及戏弄苍蝇中所表现出来的近乎冷漠的冷静态度,是小寿的,却也可以从中看到成年周作人的某些特征。

    幼年时代的周作人,既从传统节日的乡风世俗里体验到生活的野趣,又从对大自然的直接观察中感受到生命的勃勃生机。这大千世界首先赋予他的是现世之美,是自然状态的美,一种生气贯注的和谐美。这就使周作人的心灵从一开始就与中国的传统哲学、传统美学取得了内在的契合:这对周作人一生的发展自然是至关重要的。

    但当幼年的周作人几分喜悦几分惊奇地打量周围的一切时,他所看到的,绝不只是现世之美;他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变成僵尸的封建王朝,一个已经开始败落的封建大家族。于是,他耳闻目睹的不能不是现世的种种丑恶。即使在他尽情享受自然、人生之美时,他也不能不隐隐地感到人世间存在着另一种力量尽管小寿此时还不能明确指出这是一种什么力量在压抑着美的生机。

    于是,在周作人童年的记忆里,不可避免地留下了永远抹不掉的重重阴影。

    幼年的周作人是与他的祖母住在一起的,给他以不可磨灭的印象的,正是祖母的“受苦”形象

    她的瘦长的虔敬的脸上丝丝刻着苦痛的痕迹,从祖父怒骂的话里又令我想见她前半生的不幸。据周作人介绍,“她母家姓蒋,住在陆放翁故居所在地的鲁墟,是介孚公周作人祖父的后妻,也是伯宜公周作人父亲的继母”。她原先是“翰林太太”,“后来遗弃在家。介孚公做着京官,前后蓄妾好些人,末后带了回去,终年的咒骂欺凌她,真是不可忍受的”鲁迅小说里的人物〈彷徨〉衍义祖母。这里所讲“她前半生的不幸”,即指“被遗弃”之事。据周作人在鲁迅的故家百草园祖母二中所说,鲁迅孤独者里主人公魏连殳为祖母奔丧,即是以鲁迅自己的祖母为根据的。足见这位蒋姓祖母给鲁迅、周作人兄弟都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又,据周作人在知堂回想录风暴的余波中回忆:“至于对于祖母,祖父则更是毫不客气地破口大骂了,有一回听他说出了长毛姣姣,还含糊的说了一句房闱隐语,那时见祖母哭了起来,说你这成什么话呢,就走进她的卧房去了。我当初不懂,后来知道蒋老太太的家曾经一度陷入太平军中,祖父所说的即是此事。”我心目中的女人一生的运命便是这祖母悲痛而平常的影像。周作人:谈虎集抱犊谷通信,第261页。

    我的祖母在有妾的**家庭中,自有其别的苦境那种苦忍守礼,如不坐石条、不饮龙眼汤的事,正是常有。至于生平不见笑容,更是不佞所亲知灼见者也。周作人:秉烛谈〈双节堂庸训〉,第31页。

    周作人从祖母“苦忍守礼”里,第一次领悟到封建礼教压抑人的本性的残酷,第一次唤起了对于妇女命运的关注与同情。

    留在幼年周作人记忆里的另一个阴惨印象,是关于“蓝门里的故事”。

    百草园的后园门口,一进门,西边是工具间,东边是灶头,经过一条小夹弄,西边有两间屋,一间是鲁迅小时候读过书的地方,别号橘子屋因为朝西的窗外有一个小天井,长着一棵橘子树,两间的另一间,因为两扇门是蓝色的,通称蓝门。在孩子的记忆里,蓝门永远是“离奇而阴惨”的。直到晚年,周作人还仿佛看见:“蓝门紧闭,主人不知何去,夜色昏黄,楼窗空处不晓得是鸟是蝙蝠飞进飞出,或者有猫头鹰似的狐狸似的嘴脸在窗沿上出现”周遐寿周作人:鲁迅的故家百草园一四,蓝门,第20页。

    “蓝门”的主人是周作人的堂房爷爷,周作人祖父是兴房第二代,“蓝门的主人”是立房第二代。平常称他明爷爷,本名叫子京,却是鲁迅的第一位老师。多年应试不中,开办私塾,也因为学问太差,混不下去,终于疯了。据周作人回忆,一次他教鲁迅读孟子,“讲到孟子引公刘诗云:乃裹糇粮,他说这是表示公刘有那么穷困,他把活狲袋的粮食也咕的一下挤了出来,装在囊橐里带走”。“公刘抢活狲的果子”的故事传开,使子京极为狼狈。鲁迅的故家百草园一六,橘子屋读书二,第22页。开始是演出鲁迅白光里的悲剧,以后常在半夜里发作,每次都是大批巴掌,用前额磕墙,大声说不肖子孙,反复不已。次早出来,脑壳肿破,神情凄惨,惘惘然出门径去,没有人敢同他搭话。到最后那一天,他先来一套自责自打,随后拿剪刀戳破喉咙,在胸前刺上五六个小孔,用纸浸煤油点火,伏在上边烧了一会儿,再从桥边投入水里,高叫曰:“老牛落水哉。”开初街坊都不敢近前,落水后才把他捞起,送回蓝门里去,过了一日才死参看周遐寿周作人:鲁迅的故家百草园一九,子京的末路,第2526页。这是周作人亲眼目睹的第一个“死”,一个封建科举制度的牺牲品凄惨而无价值的“死”。子京自称“不肖子孙”,自责自打以至自杀,对于同样是封建大家族子孙的周作人,虽是一时不能理解,却仿佛恐怖的恶魔一般沉重地压在心头,久久不能移开。

    周家新台门内另一位在周作人的幼小心灵里留下了阴暗印象的人物是四七叔,他是礼房的第三代。直到晚年,周作人都不能忘怀他那一眼看去便“可以知道他是鸦片大瘾”的脸相,每在傍晚常看见他从外边回来,一手捏着尺许长的潮烟管,一手拿了一大“猫砦碗”的酒。据周作人自注:“砦当是槽字的转变,指喂养动物的食器。”鲁迅的故家百草园六五,四七,第87页。身穿破旧龌龊的竹布长衫,头上歪戴了一顶瘪进的瓜皮秋帽,十足是一副瘪三气,嘴里还唱着小调,孩子们只听懂几句:“我有一把苗叶刀,能水战,能火战,也能夜战”参看周建人:鲁迅故家的败落,第18页。但是据老辈说来,他并不是向来如此的,有一个时候相当的漂亮,也有点能干。周作人就记得,曾与伯升叔一起请他写过字。虽因多年不动笔,手是抖的,但看得出他的底子还在,比起义房的伯文叔自夸的颜欧体要好得多。但是,染上鸦片瘾以后,他终于成为“人不人,鬼不鬼”了。在把自己的一份房屋也典了出去之后,搬进百草园东北角堆柴草的“三间头”住去了。百草园里传说有一条大火练蛇,是要扑灯光的,夏天野草长得三四尺高,他于晚间在这当中来去自如,却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这在周作人这样的孩子们看来,倒也是很可佩服的。不知什么时候,他又从“三间头”搬到全族公用的大书房里,此时他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到冬天,赎出棉被,当进破竹布衫;到夏天赎出竹布长衫,又当进破棉被。有时到了冬天,手里没钱,棉被赎不出,到夜里,冻得没有办法睡觉,他就屈膝坐在床上,破棉袄披在身上,把手脚都包进,就这样坐到天亮。天将明时,冷入骨髓,实在受不住,就扯着喉咙大喊起来:“冻杀哉,冻杀哉。”邻人好心送给他棉花褥,他不多几天又送进了当铺。一个冬天,四七叔没有出来,别人进他屋里去看,发现他已死在床上。蜷局着,人已经僵了,皮包骨头,就像一具骷髅。大人们都发出感叹,说四七不是冻死的,而是死于鸦片烟。绍兴正有这样的俗语:“穿,威风;吃,受用;赌,对冲;嫖,脱空;烟指鸦片,送终。”

    年幼的周作人,对于中国封建传统的理解,正是与这一个个惨烈的记忆联系在一起的。在他的心目中,科举、鸦片、养妾还有缠足,构成了中国传统文化中最残酷、非人性的部分。这对周作人是一条线:以后,他无论怎样向现实妥协,但对这些摧残人特别是妇女的天性的丑物,他是绝不妥协的;对于这一类的丑物的复辟,他也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十字街头上

    对于幼年时代的周作人,台门之内,是一个世界一个充满现世之美,却又处处散发着死尸气息的世界;台门外面,又是一个世界一个也许更具吸引力、更有活力的、熙熙攘攘的世界。

    台门所在的东昌坊是一条东西街,所谓东昌坊,是街西端的十字路口。在路口有个栅门,一到夜里,就关栅门,一般人只能从栅门的小门里进出。往南是都亭桥,往北是塔子桥,往西是秋官第、大云桥,往东就是东昌坊。

    周作人说:“我从小就是十字街头的人。吸尽了街头的空气,所差者只没有在相公殿里宿过夜。因此我虽不能称为道地的街之子,但总是与街有缘,并不是非戴上耳朵套不能出门的人物。我之所以喜欢多事,缺少绅士态度,大抵即由于此,从前祖父也骂我这是下贱之相”。周作人:雨天的书十字街头的塔,第65页。这里所说的“街头的空气”,即是指与市民阶层的市民文化和民间文化的精神联系,这是培育周作人的另一个不可或缺的土壤与文化背景。

    这是一条不长的街道,不过十几户人家。但,一家一个世界,在日常生活的谈笑哭骂间,蕴含着市民社会特有的悲欢。

    十字街头的东南角是一家老铺:德兴酒店。另一家酒店就是鲁迅笔下的咸亨酒店,设在周家新台门对面,是周作人远房本家一个秀才开设的,但没有多久就关了门。只有一间门面,门口有一个曲尺形柜台。靠墙放着玫瑰烧、五加皮等酒瓶,直柜台下面放酒坛,横柜台临街,台上有半截栅栏,栅栏里放着过酒胚。进柜台就是雅座,几个长板凳、条凳,可以坐十来个人。周作人记得,“有一回,大概是七八岁的时候,独自一人走到德兴去,在后边雅座里找着先君正和一位远房堂伯在喝老酒。他们称赞我能干,分下酒的鸡肫豆给我吃。那时的长方板桌与长凳,高脚的浅酒碗,装下酒盐豆等的黄沙粗碟,我都记得很清楚连带的使我不能忘记的是酒店所有的各种过酒胚,下酒的小吃”周作人:过去的工作东昌坊故事,第33页。于是,周作人又有了这样亲切的回忆

    小时候在故乡酒店常以一文钱买一包鸡肫豆,用细草纸包作纤足状,内有豆可二十粒,乃是黄豆盐煮漉干,软硬得中,自有风味。周作人:书房一角看书余记二九,记盐豆,第102页。

    此外现成的炒洋花生、豆腐干、关于小酒店里的豆腐干,周作人还有这样的有趣的回忆:“小时候听念佛老太婆说,阴间里豆腐干每块二百文。”这透露出阴间物价极高的意思,并说明“阴间的人尚在吃豆腐干,则他物准是,其情状当与阳世也无甚殊异。”苦口甘口读〈鬼神论〉,香港实用书局1973年11月版,第128页。至于特别提出豆腐干而不云火腿、皮蛋者,乃是念佛老太婆的本色。咸豆豉等大略具备。但是说也奇怪,这里没有荤腥味,连皮蛋也没有,不要说鱼干鸟肉了。本来这是卖酒附带喝酒,与饭馆不同,是平民的所在,并不准备阔客的降临,所以只有简单的食品和朴陋的设备正相称。2周作人:过去的工作东昌坊故事,第34页。

    此外还有一两种则是小菜类的东西,人家买去可以作临时的下饭,也是很便利的事。其二名曰时萝卜,以萝卜带皮切长条,用盐略腌,再以红霉豆腐卤渍之,随时取食。此皆是极平常的食物,然在素朴之中自有真味,而皆出自酒店店头,或亦可见酒人之真能知味也。2

    在十字路口的东北角,有一个水果摊,主人名莲生,所以大家并其人与摊称之曰水果莲生。东昌坊距离大街很远,临时想买点东西只好上水果莲生那里去,其价钱较贵,也可以说是无怪的。但也就因此有人说水果莲生所卖的水果是仙丹,所以那么贵,又一转水果莲生也被称作华佗了,因为仙丹当然只有华佗那里发售。其实,所谓华佗“仙丹”都是最普通的水果,销路最好的自然是甘蔗、荸荠,其中更以甘蔗为大宗。此外还有初夏时节的樱桃,体格瘦小,面色苍白,引不起诗人的兴趣来的,却大为孩子们所赏识,一堆一堆的也要销去不少。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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