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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天下反」的谣言,煽动民工反元。

    这韩山童由祖父辈起即是白莲教首领,後来他又兼收了由波斯传来的明教教义。所以藉著宗教的力量,散播「弥勒佛出世」的谣言,一时之间便号召了五十万兵马。韩山童於起事前被捕,刘福通随即拥其子韩林儿为「明王」。成立当时崛起的一枝起义军。

    在此之前,已有方国珍兵起,在此之後,则有方国珍攻温州;徐寿辉於蕲水称天完帝;郭子兴起兵濠州;张士诚据高邮称王,国号大周;朱元璋领兵据滁州;陈友谅攻陷安庆;明玉珍起兵云南,称陇蜀王。

    这一连串事件,便即是「两丁运马」等等谣谶之所指。要解释,需要用到挂气图。例如巽卦的卦气为丁,而巽则为木,所以「两丁」便即是两木,应在韩林儿身上。太过复杂,不便一一作释。

    「尔乃登州指引,不可同行。俟赤气冲天方可指引。石人一眼,二人二足,乃起兵时也。」

    这一段,是铁冠道人对刘伯温的指示。即是叫他不可参加韩林儿、刘福通的起义军。这就预言了韩林儿虽称帝而不能成事的命运。

    「石人一眼」,是韩刘号召起义的造谣,前面已经说过。

    「二人二足」,是刘福通小名刘二,他的副将则名李二。两个人的小名都殿以二字,故称为「二足」。

    铁冠道人的透天机六

    透天机中,刘伯温再问道:「紫微兴兵,元人如何」

    铁冠道人答道:「元乃光明佛转世,应善善而去,有人追赶,黑水河有角端,且道一统化佛也。」

    这一段,是说元人自行退去。

    按历史,朱元璋的大将徐达攻陷大都,元帝退走开平。常遇春攻陷开平,元帝即退走和林,已经退至关外。其後且死於应昌,於是元人势力大弱,只在外蒙古一带落脚,其後於洪武二十一年,大将蓝玉最後一次大破元兵,元人便连外蒙古都不能立足。

    常遇春及蓝玉的追赶,便正是「有人追赶,黑水河有角端。」因为元人退走之时,又跟黑龙江边的金人後裔满族发生冲突。

    「三百载太平只有二百余年。万子万孙之年,人口吐火,鼻内出姻,拳中走马,男穿女衣,女穿男衣,江山又变也。」

    这一段是关於明清两代的预言。

    三百载是明代的年数,明崇祯是亡国之君,他是万历的孙子,故可称为「万子万孙」。

    「人口吐火」等句,是说满清。满人的原始宗教是萨满教,萨满提倡吸烟,认为烟可以驱邪,所以便是「人口吐火,鼻内出烟」。

    满人的衣袖为「马蹄袖」,即是袖口稍阔,至腕部则收窄,然後又渐放宽。这种衣袖便於骑马射箭,平时将袖口伸开,可以遮拳,骑射时则可将袖口覆起至腕上,两手便可自如。这便即是「拳中走马」。

    满人衣服女人穿裤,罩以旗袍;男人反而穿挂,所以即是「男穿女衣,女穿男衣」。

    刘伯温不明所指,细问道:「万子万孙,何为江山三百载也」

    道人答道:「万乃国号,帝之子孙也。」这已揭开了亡国之君祟桢乃万历之孙的谜底。可是道人接著下来所说的一大番话,却真的扑朔迷离,神秘莫测。然而仔细分析下来却无一不是明代兴亡的史实。

    详梦篇

    详梦亦用测字

    至於测字,至少其中有一个源头是跟详梦有关,因此王亭之便将话题拉到详梦上去。

    三国时的丁固,梦见肚皮上长一株松树,给他详梦的术士说:「松为十八公,恭喜恭喜。十八年後可位至三公。」後来果然应验,所以弄到後来做官的人都喜欢画一幅松树来饰壁。

    也是三国时,魏延梦见头上生角,阿謏奉承的人恭喜他「头角峥嵘」,唯有赵直私下对人说:「此不祥之兆。角为用刀,刀下用而居头上,其凶甚矣。」当时诸葛孔明已死,赵云黄忠都老,蜀中大将唯一魏延,於是魏延愈来愈跋扈,最後还想作反,然而却为马超的弟弟马岱所杀,果然应了「刀下用於头上」的凶梦。

    ──相传诸葛亮死前曾遗锦囊给马岱,上书六字云:「魏延反,马岱斩。」然而这恐怕亦是裨官野史之言而已。

    由这两个故事却可知道,详梦实在也用到「测字」。这种详梦术当然亦可视为「测字」的先河。

    绍如公的一个梦

    先父绍如公生平亦有一梦,影响他一生甚大。当抗日战争时,王亭之有一个堂叔做财政厅秘书,跟陈璧君的弟弟陈耀祖是老朋友,後来陈耀祖当上伪广东省长,他当然变成红人。陈耀祖喜欢玩古玉,绍如公也玩古玉,大家也算相识,因此当陈耀祖组织政府时,便想罗致绍如公,地方法院和卫生局,两处任选其一。那位堂叔亦极力怂恿。

    当时有一个说法,庄介石跟汪精卫其实是「扯猫尾」,推汪精卫出来组织南京政府,避免老百姓直接受日本人统治。因此参加汪政权的便不算汉奸。那堂叔当时便是据此作一番说词,游说绍如公参加陈耀祖的政府。

    绍如公委决不下,便向家中供奉的大仙爷狐仙祈祷。是夜果得一梦,梦见自己走去找人占卜,而占卜者竟是个泥塑的人。

    翌日,绍如公为此梦踌躇了半日,遍翻详梦的书,都不知道吉凶。王亭之那时年纪尚幼,不知如何竟福至心灵,对绍如公说:「泥塑的人占卜,那就是士卜人,即是个走字。」

    绍如公闻言,恍然大悟,其时本来已避难到澳门,只偶然回广州老家住,同时收点租来过活。一闻王亭之此言,他便立刻携王亭之搭船回澳门客寓,以後也再不敢上广州了,直至陈耀祖给人枪杀为止。

    黄帝的两个梦

    国人占梦来源甚早,在周代,便已专设「占梦」一官,「占六梦之吉凶」。

    所谓六梦,是正梦、噩梦、思梦、寤梦、喜梦、惧梦。

    居然能将梦分为六种,而且还懂得将因思成梦这一潜意识因素算在内,足见周代的人对梦甚有研究。

    那时的人,相信梦是灵魂游出体外时所见的境界,是故对这境界便十分重视。他们更认为,灵魂一旦脱离了躯壳,就可以跟神鬼对话,跟祖先沟通,因此梦中所见的境界便是神鬼祖先给自己的预兆,既兆吉、也兆凶。

    最早的占梦传说托名黄帝。传说黄帝夜得一梦,见大风吹天下之尘垢皆去,又梦见有人持千钧之弩躯羊万群。黄帝於是自己详道:「风去垢,垢无土即是后,莫非有人名为风后,堪为我的臣佐。」又详道:「持千钧之弩是为有力,能驱羊万群是为善牧,莫非有人名为力牧,可以佐我。」

    後来,他果然遇到风后与力牧,立刻聘为臣子,二人亦果成为一代贤臣。

    这个传说未必可靠,极可能是後代人企图将占梦这门术数的地位提高,因而便虚构此故事。不过由其虚构,却亦可见占梦与测字的渊源,「垢去土而为后」,已经开测字术的先河。

    占梦之术与道家思想关系

    占梦之术其实跟道家思想亦很有关系。

    道家思想受时间的观念影响甚深,因为对人类最大的缚束,便是时间。是时间限住了人的寿命,是时间限住了人一日的作息,是时间限住了人的发展,所以道家用求长生来作为对付时间的手段。

    求长生亦不是求永远不死,只是求死後灵魂的自在。能自在的灵魂,便即是所谓仙人。因此古代称为成仙的人,都非肉身成仙,而是要经过「屍解」,屍解也者便即是肉身死而灵魂得自在,其灵魂往来於天地之间,或托形或不托形,是之名为天仙或地仙。

    未成仙的人,只有在梦境中才能突破时间,能去到未来,见到未来的境界。这境界有时很真实,例如牡丹亭「惊梦」一折,便是在梦中见到未来的意中人;但许多时候,这境界却只是现实的变形,斯即谓之为预兆。古人相信,绝大部份的梦境都是未来境物的变形,而非境界先现。但纵然如此,梦魂到底已经去到未来了。

    难怪先秦时的人已经相信占梦,文化发展到汉代,汉书。艺文志却依然说:「众占非一,而梦为大。」占梦之术并没有给五行阴阳之说淘汰,仍然受到重视,一如茹毛饮血的时代。

    殷王重视卜梦

    最早的占梦纪录,是在殷墟出土的甲骨卜辞。有一则说:「壬午卜。王曰贞,又梦。」那就是於壬午日为王卜梦吉凶的纪录。

    但由此却可以说明,在殷商时代的占梦,并非根据梦境来占,而是用当时视为正宗的卜法来卜。由殷墟卜辞研究且可知道,殷代的王很重视卜梦。

    卜辞中述及的梦境,有见到已死的先祖先妣,有见到现存的妻妾官吏,有梦见自己田猎,有梦见自己在祭祀,有梦见自己遇雨,有梦见野兽等等,真的可以说是几乎无梦不占。最奇妙的故事,是殷武丁梦见上帝赐给他以良臣,後来便根据梦象找到了傅说,傅说亦果然成为历史上有名的贤人。

    武丁的故事,可以说梦并非预兆而是信息的传达。上帝将信息给他,在怎么样的地方就可以找到一位好臣子。殷人当时以为,那是因为武丁有德行,然後才会感动上帝下达这么一个信息。一般人很难感动上帝,因此便唯有靠感动祖先。

    这种信仰,时至今日文明社会依然存在,五六十年代的女人祭祖先求梦买字花,七八十年代则无论男女都有人求梦买**彩。

    即是说,由殷商至今二千余年,人依然认为梦魂可以收到神秘的信息以知未来。足见人类有些思想,非科学文明可以动摇。

    周人多发政治梦

    周人重视占梦一如殷人。凡有大事,都凭占梦、占龟和占易三者来决定。藉太卜之官,由太卜掌「三梦之法」、「三兆之法」、「三易之法」,用以观国家的吉凶。

    文献说,周文王曾梦见「日月著其身」,占梦大吉,认为是「受命於天」的预兆。一直传到如今的通书,其中所附的周公详梦吉凶书,还有「日月照身得重位」的说法,盖不敢说「受命於天」,便只好说为「得重位」。

    文献又记载,周武王的母亲太姒梦见商王的庭间生荆棘,周武王却取周庭的梓树,植於商庭荆棘之间,旋即化为松柏等树。

    太姒梦醒以告文王,文王立刻跟太子发周武王祭天於明堂,认为是代商而有天下的先兆。这一回,连占梦之官都不劳驾了。

    此外,文献还说姜太公吕望钓於蟠溪,夜梦「北斗辅星」告诉他要征伐纣王。这即是说,姜太公便已有「辅星」之兆。是故後来他遇见文王,君臣二人一说便合,盖吕望早已筹划征著伐纣的大计,一如孔明在草庐已筹划著「三分天下」。

    周人重视占梦此殷人有过之无不及,而相传文王的儿子周公旦亦擅长占梦,所以後人便称之为「梦周公」。

    这口语,至今还在广府话中保存下来。

    不过对於周文王周武王的梦,以至周公旦的详梦,後代研究者却认为是「政治梦」。

    发甚么梦,只有发梦的人自己知道,他们说,太姒梦见「商庭生荆棘」,任何人听见都会认为是纣王无道,商朝气数将尽,商朝小人当道等一系列徵兆。

    然而即使不信实亦无可根查,总不能说太姒未曾作过这样的梦,也不能证明太姒的梦境并非如此。

    所以周文王梦见「日月著身」,梦见姜太公,无非都是政治梦。例如姜太公,周文王欲委之以重任,但又恐宗亲旧臣不服,因此就轻轻用一个梦来解决。

    武王伐纣,一出兵就遇上大风雨,大风吹折中军帅旗,众军将大惊失色,连武王都想退军。那时姜太公却坚持出发,说道:「旗折是纣王打败仗的先兆。」结果於孟津一战,以寡敌众,大胜商兵,纣王自杀,由是奠定了周朝八百年江山。你说,姜太公若非身居要职,他怎有资格在此关头作出决定。

    盖若当时周师回兵,约王便会乘机率各路诸侯的军马联手伐周,届时历史便可能改写。所以我们只能说,周人承继殷人重视梦兆的传统,加以政治手段的运用,於是乎由上至下便无不说梦详梦,以至今日我们睡觉作梦都还说「去见周公」。

    唐代的一宗奇梦

    然而历史上却有一些故事,说明梦境可以成真,例如最著名的一件,即是崔圆的故事。

    崔圆是唐明皇时代的人,因家破,入京师依靠表亲李彦先。李当时是杨国忠的亲信,官至刑部尚书。他若想提拔崔圆,实可谓不费吹灰之力,然而他却瞧崔圆不起,只让他在家中吃一口闲饭,弄到连家人都只将崔圆看成是一门穷亲戚,对他毫不尊重。

    忽一夜,李彦先梦见自己身被枷锁,在成群囚犯当中,给解到自己的刑部大堂。堂上的差吏一一呼名,据案而坐的紫衣人判曰:「准法」刑吏便将囚徒一一拉出去处斩。李彦先望一望,堂上的紫衣人正是崔圆,便跃出哀叫,崔圆於是点头道:「李彦先特先行收禁,再作定夺。」差吏便拉他走,如是一惊梦醒,醒来通身冷汗。

    经过此梦,李彦先便从此厚待崔圆,散朝回来也拉他闲话家常,宴请宾客时也邀他陪席。家人辈见主人对崔圆客气,自然也态度大变,时时走来奉承。

    过几个月,李彦先将崔圆荐给杨国忠,从此崔圆登上仕版。後来安禄山作反,李彦先归附安禄山,依旧做刑部尚书,崔圆却随唐明皇出走,并且得到太子的赏识,太子登位,他即官至中书令,即是拜相了。

    安禄山败亡之後,凡依附他的伪官都被捕,一一定以死罪,押到刑部。由中书令覆核。

    李彦先当时身被枷锁,跟成群死囚处身一起,不禁便想起当年的梦境。

    他再看看堂上据案而坐的人,正是崔圆,身穿紫衣,亦恰符当日所梦。接著,堂前吏一一点名,说其罪状,崔圆待吏人说罢,即掷签喝道:「准法」官吏便将犯人押解刑场候斩。这亦正是当年之所梦。

    李彦先於是急急跳跃而出,同崔圆哀叫道:「相公岂不忆当年」崔圆才醒觉犯人中有一名李彦先,於是又掷签道:「李彦先且先行收禁。」

    那李彦先入到监房,逃出了死门关,也真的惊出一身冷汗,暗自诧异道,当年梦境今日却成真事,只不知後事如何,因为当年的梦发到这田地就醒了。

    幸亏崔圆念旧,将李彦先收禁之後,若老实实上表朝廷,说若无李彦先臣即无今日,故愿替他赎罪。朝廷下旨准免李彦先一死,但流放於岭外。由是当日归附安碌山的大臣,仅李彦先得以幸免。这一件梦境成真的故事,在唐代宣传甚广,所涉的历史亦真实,看起来,不像是稗官野史之言。

    **人占梦

    为甚么梦境预言未来,竟会这般真实呢照佛家的说法,是业力种子已因缘成熟,果报已具,所欠的只是时候未到,因此在梦境中便会先期出现未来的情事。

    因此**密宗的修行人也十分重视梦境。如梦见遍地鲜花,那就是吉兆,若梦见花残,便可能是死徵。

    **曾接受过唐代文化的薰陶,因此他们的详梦,实在保存著唐人的观点,只不过再加上**的风俗与信仰。所以如果详细研究**人的详梦,便可以看出,我国唐代人详梦的法则。

    **人有些详梦法则,居然跟今日通书所附的周公解梦吉凶书相同。例如**人相信,梦见家中的锅崩破,便是死人的先兆,而解梦书亦曰:「灶釜破败有死亡」。**人相信梦见风吹入衣,通体生寒,即是重病的徵兆,而解梦书则曰:「风吹入衣主疾病」。

    凡此种种,都可能是汉藏文化的沟通。

    「风吹人衣」之类的梦,也可以说是「直梦」,梦见甚么就预言甚么,丝毫不必加以解释。因为**地寒,一旦患上感冒,往往很难痊癒,甚至会发展成为肺炎而死亡。所以「风吹入衣」其实即是身体半夜发寒,这即是已生病的徵兆。唐代人集居於西北高原,亦易伤寒,由此即可见此详梦的底蕴。

    **人的梦喜登高,不喜落低处。这可能跟天堂地狱的观念有关,而不是根据生活环境,在现实生活中,实际上他们视登山为畏途。

    至於喜光明不喜黑暗,可以说是人类的普遍心理。因此修行人如果梦见人黑暗的境地,连星光都没有,那就会视为噩梦。大修行人密勒日巴因为曾用恶法报仇诛灭自己的伯父一家,所以初修密法时,才会时时得到黑暗的梦。後来他的师父麻巴惩罚他建塔,然後才能消除罪愆。

    修行人梦见罗刹恶鬼,那是不祥之梦。这时,他们往往就会迁离修地,另觅吉祥处所。但若梦见本尊护法,那就是吉地了,同时也被视为修法得到证量的徵兆。

    **人特别喜欢梦见彩虹。那可能是出於宗教因素,因为密宗祖师莲花生大士时时修出虹光,有些大修行人於死後亦化虹光身,只遗下一些指甲头发,所以彩虹便被视为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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