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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入门後望一望四周,然後才放步走入来。他手尖脚细,皮肤娇嫩,双眼无神,面色带点憔悴。既坐下来,仔细问过相金,迟疑一下,然後才说要看气色。这些行藏举动,便又给相士提供了不少资料。

    由他的衣著,证明他三几年前的日子还很过得去,所以当时还可以度身订造质地靓、好手工的衣著,买时款的鞋。可是衣履皆旧,那就证明他近一两年已无力添置衣服。

    这样看来,此人便很可能是个近一两年才破败的二世组。

    如果他因经商破败,那么他就不会还穿著一件文华绉,因为这不是商场时兴的衣服;如果他好赌,这件还可以当押点钱的文华绉长衫,也不可能保留在身上。是故初步断定,此人必然是好嫖败家,亦有可能同时染上鸦片烟瘾。初步断定之後,便要进一步推测了。

    江湖相士进一步推断,这年青人必然已经丧父,然後才会给猪朋狗友拉去狂嫖。同时,他很可能是个独子,或者本身就是长子,因为假如有大哥当家,他便不可能弄到这般破败。

    同时,他要看气色,那就是穷极无聊想找一絲希望,并不是心中有事求谋,想知道事情的成败。由此再进一步推断,此人目前已无有力人士关照,例如一个有财力的世叔伯或好友等等。如果有,他就会占谋望卦或者算命,至少也要看看相,而不是看最便宜的气色。

    得到这些资料,相士本来已经可以「落千」,但却仍然要「拷」──

    「你气色晦暗,两三年间想必经过大丧」这即是「拷」他的父母。

    如果对方答:「我去年丧母。」这时相士便要用「轻拷响卖」的诀法,「响卖」道:「对了,我看对了,你这一两年内真的丧母了。」然後突然问道:「你父亲死了多久」这一招,是用「打」的手法来拷六亲。

    对方如果答:「我五岁已经丧父。」那时相士又可以「响卖」道:「额角严峻先丧父,你的额角,一定早年丧父,同时兄弟亦一定不会多,如果是长子,兄弟更少,甚至可能是独子。」这就是在「响卖」的同时,乘机拷对方的兄弟了。

    这一拷,可谓十拿九稳。因为五岁丧父的人,兄弟自然不会多,而且身为长子的可能性十分大。

    假如这人道:「我是独子。」那么相士又可以「响卖」道:「你的眉毛短,当然是独子,有兄弟亦应该是同父异母。」

    到这时,那来看气色的年青人,会觉得这相士很有料──看出自己有丧服,看出自己早年丧父,又看出自己是独子。他自然口服心服。

    相士这时就可以坐定粒六,责怪他不应该交结损友,又责怪他的亲友对他冷落,这就叫做「千」了。「千」也者,将「阿宝」自己透露出来的资料加以运用,再说出来之谓也。所以「押数」所用,可谓全部都是「千」。

    「江相派」传下来的口诀,是「先千後隆」,「隆」也者,即是对「阿宝」恭维一番。所谓「人人後运好,个个子孙贤」,即是江湖术士的「隆」。

    可是对这年青人,如果「隆」他子孙贤自然不实际,所以便只能「隆」他後运好。

    不过要「隆」他後运好亦要有良心。如果叫他回去卖屋做生意,那就算於害死他,因为他摆明毫无生意经验,亦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江相派」一定留「阿宝」一条生路,所以「隆」时便要用点心思了。

    这年青人既然受世叔伯冷落,自然不能教他去谋一官半职,因此,便只能教他向亲戚低声下气央求,有甚么工作就做甚么工作。

    於是,那相士便「隆」他说:「你的气色虽然不好,可是却主有贵人提拔,受尽艰苦然後自立,晚年并主有成。所以你不必心灰,想一想有甚么亲戚可以依靠,低声下气认错,应该会有人帮你。」

    同时又警告他说:「那班猪朋狗友,忘恩负义,不必去找他们了。因为你的气色是主亲戚提携,并不主朋友带挚。」

    这样说亦有原因,因为此人才二十几岁,所识的朋友应该年龄相当,而且是嫖友,所以带挚他的机会就不大。

    到这时候,那年青人一定会想起一些可能帮忙自己的亲戚。如果问:「我有一个舅父,不知可不可以帮忙我。」

    相士此时一定叫他占卦,卦金不多,这年青人一定应允。占出来无论是甚么卦,相士都会鼓励他去求助,同时「千」他说:「要三求然後成功,因为卦象怎样怎样。」

    这样「千」,万无一失,因为此人既然因荒唐败家,他的舅父断无一求就答应之理。

    以上便是「江相派」中人自爆的例于。喜欢看相算命的人,不妨参考。

    「扎飞」实同神棍

    「江相派」中人,凭「轻拷响卖」、「先千後隆」两招,便可以走江湖。人品好的,就这样赚三茶两饭,如果人品低劣者,则会叫人「拜星」、「改命」。这就是做神棍来「扎飞」了。

    「扎飞」二字的来历,王亭之不知,爆「江相派」内幕的于城先生亦没有介绍,照王亭之猜,「飞」也者,可能是指求签的签纸。本来求签的人,解完签便走,神棍却设法将他「扎」住,那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有一些庙,每有解签佬替人看风水、转家宅运的活动,盖解签的收入有限,一看风水,加上念经转运,价钱就可以任开了。此即所谓「扎飞」也。

    要「扎飞」当然要恐吓,如上例中那个年青败家子,假如要「扎飞」的话,便可以吓他,说他虽有贵人提拔,但亦同时有小人破坏,所以应该拜斗祈福、那么便又可以多赚他一笔。至於他怎样筹钱,江湖术士便不理了。反正烂船有三斤钉,不愁他筹不出来。

    各位读者如果碰到术士说要替你祈福、消灾、改命、转运,千万不可抱「宁可信其有」的心理去受骗。王亭之保证,世间决没有甚么改命转运等等情事。尤其是不可因此就请人看风水,那就不致受人「扎飞」了。

    凡扎飞,一定是利用「一哥」的迷信心理。无论你是去帮衬看相抑或占卦算命,最末必然是给他引向神佛之路──近年来则引向「灵异」、「气功」、「异能」之类矣。

    神佛气功异能种种本来并不假,道家用所谓「神」来养自己的气例如冥想自己的上中下丹田坐多少位神仙,如何化气、放光,那是一套内炼的功夫,对强身延年甚为有益,可是一旦事涉「神医」,各位便要小心了,王亭之的友人王司马,便正是给「神医」所累,以致英年逝世,是故王亭之对「神医」医癌之类,一向痛心疾首。

    点你去看「神医」,其实已是「扎飞」。盖看相便看相好了,关「神医」甚么事耶然而若非如此便不可以赚到大钱,因此便非搞出点名堂不可。

    近年「扎飞」个案

    近年来能够「扎大飞」的,是「异能」与「密宗」。「异能」先起,声势威猛,可是近年那些「异能神仙」却已不断穿崩,相信他们的人虽有,可是声势已不如前,惟有「密宗」,目前正可谓方兴未艾。

    密宗本来并不邪,他是堂堂正正的一个佛家宗派,有很高深的佛理为基础,而且有一套很严谨的修持系统,可是由於在行持上,密宗的人持咒,又结手印,瞧在眼中相当神秘,所以「扎飞」的人便藉此来眩惑人,卜一声便又多一个密宗大师,灌顶、祈福,甚么都敢做。所以邪的只是这些假密宗。

    王亭之见过一宗个案,一个睇相佬叫人烧「密宗符」,每道符一块钱,烧不烧那去睇相的妇人听见价钱便宜,当然一口答应。於是那睇相佬便去打电话,替她「订货」了。

    打完电话,睇相佬对那妇人说:「你真好运气,密宗符很抢手,要由**偷带出境,每带来一批,两三日就请光,你整定有救星,居然还有最後一批,我已帮你统统请晒。」妇人当然千多万谢,及至一问多少钱,原来一批是十万张,所以要十万块钱

    睇相的妇人自然抗议,说没有十万元那么多钱,这时候,睇相佬就要施展出「扎飞」的手段来「做阿宝」了。

    睇相佬可以说:密宗符烧得愈多愈吉祥,某人烧过一百万张,所以怎样怎样;某人烧五十万张,又怎样怎样,所举的都是城中名人的名字,其事例又皆茸熟能详。

    然後又吓人了:你既然发心烧符供神佛,心念一动,神佛已知,如果背弃发心,神佛不会怪你,但是他们的手下却一定会整蛊你。你看某人,谁会估到他那么短命,只因他发心烧符作福供佛,後来却听老婆话,改信耶稣,所以不到一年就暴毙了。──举出来的某人是个红星,其死亦曾轰动国际,那就真的有点不由你不信了。

    这个妇人给睇相佬又捧又吓,终於答应烧六万六千八百度符,取意头「路路发」。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就不会惊动到王亭之,然而好戏却还在後头。

    那妇人筹不出钱来买「密宗符」,那相士见她有几分姿色,居然想诱她当娼。他说:「你既然命犯桃花兼且克夫,便不妨去应一应那桃花劫,你肯出来做,做一两个月就可以筹够钱,应劫悄灾,也不算对不起你的丈夫。」

    这睇相佬应该不会是「江相派」中人,盖「江相派」只骗财不骗色,且以骗色为犯戒。如今这睇相佬扎飞居然扎到要良家妇女当娼,那就真的是岂有此理之至。

    话说那去娣相的妇人,闻说要当娼去应召,兹事体大,便央人求见王亭之。王亭之知悉来龙去脉,只问她索取睇相佬的电话,当她的面打一个电话过去。

    王亭之先客套几句,便对睇相佬说:「某女士是我的表亲,可否赏点薄面,不可扎她的飞,我叫她送回阁下三两千银,算是费了阁下的神。」对方醒目,立刻说不必,而且道歉,说不知道她是王亭之的亲戚,如果知道,打死都不敢。王亭之於是叫他亲自跟那妇人说几句话,他也答应,由是事情便了结矣。

    王亭之虽然憎厌那睇相佬骗财骗色,可是他既然肯见好收蓬,便亦不为已甚,如今将这故事写出来,便也不公开其名字,以存忠厚也。但由此可知,凡事涉怪力乱神,其的不去惹它也罢。倘如真的不幸惹上身,那就不信可也,王亭之保证,凡怪力乱神的事一定无稽。

    「江相派」所传的扎飞篇说──「君子敬鬼神而远之,小人畏鬼神而谄之。」这便是说,对君子很难扎飞,但由於小人喜谄鬼神,所以他们便是扎飞的对象。

    谄鬼神的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易陷入圈套,以那妇人为例,若不存谄鬼神求福之心,本来便无事矣。

    清末一件扎飞故事

    「江相派」的「扎飞」,必用「媒」。他们的说法是:「无媒不响,无媒不成。」

    「无媒不响」,是指要靠媒来做宣传。只要宣传,无论怎样面皮厚,都始终有人疑信参半。那就已经叫做「响」了。各位看看当日异能人来港,横扫港九新界,便当知道「无媒不响」的道理。

    「无媒不成」,则是指靠媒来成功扎飞之事。于城先生揭破当年大相士张雪庵的一件行骗故事,王亭之乐於转述。

    这张雪庵,挂牌用「玄机子」为号,当年以香港为落脚地,可是行踪却遍历省港澳以至南番顺鱼米之乡一带。後来因行骗失手,给香港政府通缉,行话叫做「帝寿」了,才收山回乡享福。

    话说光绪三十二年,顺德大良有个龙二公子,父亲做官,家财豪富,光是每年收的租谷便有十几万石,张雪庵打听清楚,便安排人手去扎他的飞了。

    那时大良有一间著名的鬼屋,无人敢住,张雪庵却把它租下来,带来一妻一妾,乘大轿入伙,随从十几个仆人,十分气派。

    张雪庵住下,便贴上「招军」说:玄机子在此候教,自称「云游四海,广结善缘」。一时之间使哄动了大良城。

    那时,龙二公子已经知道消息。他有一个「诗社」,诗社中人便谈论起来。他们那一夥读书人本来不信相命,在此之前,也曾闹玩,联手整蛊过两三个江湖佬,弄到他们不敢挂招牌,这次来了个玄机子,居然派头甚大,便又商量如何整蛊他了。

    诗社中有个姓徐的人,浑名「打斋鹤」,他只是社中的帮闲,穿起件长衫,每日傍龙二公子抽鸦片,三茶两饭饮花酒,这时便建议乔装打扮去看玄机子。

    他们商量好,打斋鹤乔扮大乡绅,找诗社中两个有钱少爷扮他的儿子,龙二公子则扮随从仆人。四个人浩浩荡荡去找张雪庵,准备他一旦说错,立刻就砸碎他的招牌。

    四个人进门之後,有男仆把他们延请到花厅等候,然後是女仆捧江西瓷器焗盅来敬茶,接看是敬罐装三炮台香烟。等了一会,才把他们请进书房,满屋紫檀家俐,端的十分气派。张雪庵进来,身穿文华绉短打,脚登一双云缎堑底鞋,胸前一根金链,吊看大大小小的玉件,件件翡翠,俨然似个富商。

    这时,打斋鹤徐某正坐,两个有钱少爷侧坐,龙二公子则站在徐某身旁。张雪庵一边招呼,一边向四个人端相,然後忽地把紫檀书桌一拍,大喝一声

    说道:「你起身走两步给我看。」喝时指姓徐的打斋鹤。然後又对龙二公子说:「你坐下来,我看看你的坐相。」待龙二公子坐下,他端详一会,立刻起座,对龙二公子抱拳行礼,说道:「有眼不识泰山,我的下人待慢了足下,还请莫怪。」

    打斋鹤这时打岔道:「只是我们父子三人想来请教,关这下人甚么事」

    张雪庵却一笑回答:「阁下虽然一表斯文,可是却只终身是个不第秀才,生平身边积蓄,不能超过一百两银,一超过便有祸患灾痛,岂能养得起这个仆人。」

    又指看龙二公子说:「这一位公子,受父亲福荫,家财何只百万。我看你们两位是故意主仆易位来考在下的眼力了。」

    这么一说,龙二公子几个人只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张雪奄便施展出扎飞的手段,又千又隆,说龙二公子的**应该有一粒朱砂痣,所以若能听他的指点,将来可以横发功名,做到六部尚书,权倾朝野。

    这龙二公子果然生有这么的一粒痣,甚为秘密,只有亲信的人才知道。给张雪庵这么一点破,立刻心服口服,以为是遇到生神仙了。

    结果一场相看下来,化了龙二公子白银一千两,并且立刻名传大良城。

    大良城的官绅名流纷纷来找张雪庵求教,只两三个月,他便捞到万多两白银,立即又「云游」别处去也。那就是「医要守,相要走」了。

    原来张雪庵的布局,是利用打斋鹤徐某人做媒,他们的行话是做「伙档」。

    徐某是大良本地人,又具龙二公子的傍友,自然知道许多大良名流的底细来历,甚至知道一些私隐。例如龙二公子**生有朱砂痣之类。张雪庵能够拉得他做「伙档」,加上他的「英耀」与「扎飞」手段,焉有不百发百中,给大良人视为神仙之理耶,「江相派」之所谓「无媒不成」,这便是一个例子。

    当「伙档」的媒,首先要取得别人的信心,像徐某,已经傍龙二公子多年,又是本地人,那当然不会令龙二及旁人起疑心。这在行话中便叫做「梗媒」了。

    由龙二公子的故事,各位一理通百理明,就可以知道许多喧传一时的术数故事,其实内里都有乾坤。

    李星南出千的故事

    「江相派」中人还懂得「做阿宝」时用怪力乱神为出老千的手段。民国初年,「江相派」的李星南,便是利用道家的名义,靠他的一套「特异功能」来山老千。至於他的身份,则是一家药材行和一家进出口商行的经理,住在高第街一家三僧洋楼,跟高弟街许家是儿女姻亲,他的两个儿子是留学日本的牙医。

    像李星南这种身世的人,谁也会把他当成富商,至少没有人敢怀疑他是老千。有时候他偶然用江湖诀,说中人家一点心事,他也可以振振有词地说:「像我这种人,难道还会靠看相吃饭吗」这么一说,便谁都不敢说个不字。

    他的晚辈于城,则揭破他利用「异能」来出老千的故事。这故事得从头说起──

    香港有一个富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靠囤积居奇发达。及至他死,遗嘱将全部生意都交给大儿子打理,小儿子只分得几千元现款、两万元股票、价值三万元左右的几座洋房。这个小儿子自然郁郁不得志。

    我们姑且叫这小儿子做陈二少。且说陈二少既然只靠股息租金度日,生活便自优暇得很,便常到俱乐部去搓麻将、打扑克。父死一年,便将手头现金使得七七八八。这时候,陈二少心中也自有点发急。

    陈二少在俱乐部结识了两个朋友,一个姓朱,是家洋杂店的老板,一个姓胡,是一家洋行的高级职员。大半年以来,彼此往来甚密。

    有一天,朱某突然向他们两人商借港币一千五百元,说有一批「水蟹」──这是地道的广府话,即是说有很便宜的货物。

    这时,胡某一口答应借五百元,陈二少只好答应借出一千,玉成其事。借出之後,陈二少未免心中十五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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